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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曾源才進院子就見夫人鐵青著臉坐在石凳上,心中頓感咯噔一下,甚至有回頭離開的衝動。幸虧他看到了杜氏不滿的目光,硬是將轉向的腿又邁了回來。「夫人怎麼不進屋歇息,這裡到底不乾淨,小心沾了灰塵。」他揣摩著妻子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什麼乾淨不乾淨的,左右不過是個凳子,能坐就成。」杜氏緩緩起身道,「我要是不在這兒候著老爺,指不定你又溜出去會文什麼的,豈不是又找不到人?」

  唐曾源只感到額頭大汗直流,趕緊辯解道:「夫人玩笑了,我怎敢尋藉口,不過是見你在這裡,多問一句罷了。夫人找我有事麼?」

  「都是你嬌慣的女兒任性!」杜氏劈頭就是一句,「新婚才幾天就給女婿顏色看,整天愁眉苦臉的,連她那個丫鬟皓月也是個多事的,居然巴巴地送了封信回來,讓我這個作母親的勸解勸解,這不是惹人笑話嗎?」

  聽了這話,唐曾源方才鬆了口氣,他對自己的這個女婿還算滿意,畢竟是翰林院的人,平素也算知根知底,只不過沒料到他會認了自己的好友章衍為父而已。「小兩口鬧彆扭也是常有的事情,不用多操心,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

  「不是大事?」杜氏冷笑道,「你說得輕巧,叔銘如今只不過是從六品的修撰,柔兒嫁過去連個可以炫耀的頂尖誥命也沒有,你讓她這個京城第一才女的面子往哪裡擱?別人作岳父的都知道幫著自己的女婿,你好歹也得出點力吧?否則到時女兒成了京中貴媛的笑柄,我可饒不了你!」

  聽了妻子蠻不講理的說辭,唐曾源的頭頓時隱隱作痛,這升官的事情哪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何叔銘新近登科,難道還想作宰相不成!極品的誥命,那可是官員幾十年掙命才掙出來的,天底下能有幾個?可這些話他都不敢說出來,妻子在這家裡的威嚴本就遠勝於他,更枉論岳家原本就是封了公爵的,若不是他運氣夠好再加上那件事,哪論得到他娶這等貴女,因此向來是言聽計從。「夫人的意思是說要我幫叔銘謀一個好缺?我只不過是一個翰林院的掌院學士,哪來的這等本事?」

  「你沒有本事,那就去找你的那些學生。」杜氏撂出一句狠話,「無論是你還是章老頭,都是門生滿天下的人物,不管怎樣,你一定得設法替女婿籌劃一下,小小一個修撰能有多大出息?」

  「夫人有命,我怎敢不遵?」唐曾源無可奈何地道,「我這就去尋老章拿個主意,這總成了吧?」

  杜氏冷冷地看著丈夫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陰寒的微笑,何叔銘,不,應該是叫章叔銘,希望我沒有看錯你的秉性。就算現在沒用,將來你一定能成為一顆最好的棋子。只要你為我所用,你的前程將是一片光明,沒有什麼能阻擋。

  第二十三章 會審

  儘管早有人通風報信,但真正到了九卿會審,郭漢謹和盧思芒還是感覺到手腳發顫。這種排場可不是每個犯官都能經歷的,一般說來,不是罪大惡極或是牽連甚廣的大案要案,皇帝不會輕易下這種旨意。此次也是因為身為封疆大吏的姚慕同在赴任途中被刺,朝官中又是議論紛紛,遠在江南的三皇子風無言更是惱恨失了官場一臂,上書要求嚴辦,皇帝權衡再三,這才下令由六部尚書、監察院都御史、大理寺卿和通政使司通政使共同審理。

  明面上如此,但暗地裡的勾當卻不少。郭漢謹和盧思芒在福建為官多年,得罪的人也著實不少,儘管這些官員如今都是低品京官,掀不起太大的風浪,但靠著人多的力量,他們還是努力把消息傳到了朝廷中樞。無奈九卿都是奉了密旨的人,大多是敷衍幾句,什麼依法嚴辦,明察秋毫的幌子扔出去不少,肚子裡卻是清清楚楚,此次郭盧二人是鐵定涉險過關的。

  由於皇帝早有旨意,因此此次主審的既不是何蔚濤也不是明觀前,而是監察院右都御史鮑華晟。如今的鮑華晟比起當初的鋒芒畢露來收斂了很多,整個人看上去猶如一塊精華內斂的美玉,再也沒了那種奪目的光華,彈劾朝官的本章也少了很多。然而,每次朝議上,監察院其他御史的摺子卻此起彼伏。達官顯貴是談起監察院而色變,誰都不希望惹翻了這些油鹽不入的御史們,鮑華晟已是儼然成了皇帝心腹中的翹楚。

  「犯官參見諸位大人。」郭漢謹和盧思芒一掃堂上眾人,自知身份地跪倒在地。

  鮑華晟眼神複雜地看著兩人,心中感慨萬千。浪子回頭金不換,儘管郭盧當初在福建搜刮地皮是一把好手,百姓對他們恨之入骨的著實不少,但自從七皇子那趟福建之行後,兩人居然聲望日增。連玉常回京時對他說起百姓送行和在那裡的所觀所感,讓他對兩人不禁生出了好奇,而幕後的那位七殿下更是了不得,輕輕巧巧就將福建的地頭蛇整治得服服帖帖,還順便迎得了一位佳人。因此皇帝暗中囑咐他的事,他一口就應承了下來。

  「郭漢謹,盧思芒,你二人身為福建藩臬兩司的大員,不思報一方平安,反而屢屢失職,致使盜匪橫行,治安不靖,該當何罪!」鮑華晟一拍驚堂木,聲色俱厲地喝道。

  這都是老生常談的罪名了,郭漢謹和盧思芒幾乎是聽得耳朵根子都長了老繭,怎會不知道該怎麼應付?當下兩人就齊齊俯首認罪道:「犯官辜負聖恩,罪該萬死。」餘下的竟是多一句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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