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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彬,如今你大哥已死,賀家就要靠你了!」賀甫榮仿佛沒看見送到唇邊的藥勺,「你大哥死得冤啊!」幾滴渾濁的淚珠在他的眼眶中打轉,顯然這位輕易不以真情示人的老者已是痛苦萬分。

  「爹!」賀莫彬強忍住悲色,「您別說了,先用口藥吧!大夫說,您不能老是惦記著那件事情,對身子骨兒不好。」

  「什麼都沒有了,還要身子有什麼用?」賀甫榮喃喃自語道,他不比賀莫彬的不涉世事,長子的死一直令他心懷疑竇。如果風無昭能夠護著自己的舅舅,莫斐絕對不至於連命都逃不回來。況且刑部的人來通報時,他意外地得知長子身上未見一分一毫的銀兩。「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還真是至理名言,沒想到老夫自忖英明,卻害得莫斐丟了性命!」

  儘管以前和大哥一向是面上淡淡的,但畢竟是骨肉至親,賀莫彬又想到因為行為不檢而被皇帝發配軍前的四弟,神色更是惘然。往日的皇親國戚,卻成了今日的門庭冷落,世事無常的道理,他終於懂了。

  第七章 拜訪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朝會上,當皇帝冷冰冰地提起風無昭在西北等同於叛逆的行徑時,群臣都驚呆了。這種不計後果的瘋狂居然會出現在一位尊貴的皇子身上,誰都不敢相信。在皇帝幾近於尖酸刻薄的話語諷刺下,以往支持風無昭的幾個大員更是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倒是讓以蕭雲朝為首的另一黨看了一場好戲。不過,海觀羽等幾個老成持重的元老卻看到了皇帝眸子中深深的疲憊,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整整吵了一上午,朝臣們卻拿不出任何一個真正可行的方案來,皇帝拂袖而去的時候,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悲涼和滄桑。儘管皇帝沒有像往日般大發雷霆,但眾人都知道,風暴就要來了。

  海觀羽坐在官轎內,使勁揉了揉太陽穴,苦笑不已。風無昭實在是太魯莽了,暗中下手刺殺賀莫斐已經份屬喪心病狂,卻還是不知悔改。倘若他在聽到了風聲後,能及早以密折謝罪,或是將罪責推脫在下屬身上,皇帝礙著朝廷的臉面,最多就是給一個不輕不重的處分,以後在緩緩圖謀,未必就沒有登龍的希望。如今事情鬧騰成這樣,激起皇帝的真火,又是一次浩劫。「改道,去勤郡王府!」海觀羽驟然吩咐道。

  在官轎一旁隨侍的海一平微微一愣,連忙讓轎夫改道,心中詫異不已。自打兩位孫小姐婚後,自家老爺還沒有到勤郡王府上去過,為的就是避嫌。今兒個他見一個個大臣臉色鐵青地出了宮門,顯然是又發生了什麼大事。老爺趕在這種關頭去見那位七殿下,豈不是遭人詬病?儘管如此,海一平到底是跟了這位老相爺二十年的老人了,他可不敢問東問西的,要是向先前的海寧那般討了老爺的嫌,被遠遠的打發到了莊子裡,那就是倒大霉了。

  「爺爺今次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坐坐。」打發走了外人,風無痕頓時換了一副親切的臉孔,既然海若欣和海若蘭都已經下嫁於他,那麼自然對於海觀羽就不能像之前那麼生分。況且海觀羽今天的來意早在他的意料之內,隱隱的風無痕還有些內疚,禍水西引本是和其他人商量好的,但沒想到風無昭竟有如此膽量。此事處理地若是不好,就是一場內亂,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的。

  「今天朝上的事你可知道?」海觀羽開門見山地問道。

  「爺爺開玩笑了,無痕在朝並未有正式職司,如何知道朝議上的事情?」風無痕裝作驚訝地問道,「看爺爺的臉色,恐怕不是什麼好事情。」

  「何止不是好事,簡直是天大的麻煩事!」海觀羽冷哼一聲,「無痕,你老老實實告訴老夫,福建姚慕同的那樁命案,你私下是否派人去查過?」

  風無痕心中一緊,自己讓宋峻閒繞開刑部前去調查,還私底下囑咐了越家和羅家的人察訪每一點蛛絲馬跡,海觀羽怎麼會知道,莫非這位元老也察覺到了什麼?他不由試探性地問道:「爺爺是懷疑東西兩邊的事情有人暗中搗鬼?」

  「你不是也這麼想的麼?」海觀羽似笑非笑地反問道,「你可別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雖然老夫知道你千辛萬苦把福建理順了,也絕不甘心拱手相讓,但公然謀害朝廷命官的事,決計不是你能幹得出來的。若是真的不滿意姚慕同,尋個由頭參他一本就是了,或者暗地逼走他也行,何必行此險棋?皇上心中也似明鏡般清楚,只是礙著群臣的議論,才把你閒置了。」

  「爺爺不必解釋那麼多了,無痕心中也很清楚,若說這兩件事情沒有一點蹊蹺也是不可能,倘若真有,背後之人的高明您老也是見識到了,不是普通手段啊!」風無痕輕嘆一聲,「您還是直說今天的來意吧,朝議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那糊塗的五哥矯詔奪了端親王風寰傑的兵權,自代大將軍之位,還差點害了奮威將軍段致遠的性命。段致遠在兒子的援救下死裡逃生,朝廷這才及時得了消息。唉,這也是劫數,離西北大營最近的陝西,甘肅和四川,通省官員中有不少都和五殿下有瓜葛,如今竟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皇上投鼠忌器,群臣們各自打著算盤,難啊!」海觀羽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方才感到一陣口渴,端起茶杯痛喝了一氣,把往日那些居移體養易氣的格言全扔在了腦後。

  僅僅是聽的,就讓風無痕感到一陣心悸,那個自負的風無昭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拿下西北大營,而且幾乎逼死有悍將之名的段致遠,實在是出乎意料。想到自己還曾想藉助他那邊的蠢蠢欲動而減輕自己的壓力,他就禁不住痛罵自己的幼稚。曾經被認為是皇位最佳繼承者的風無昭,若是真的如此簡單,皇帝又怎會將他列入立儲人選?看來自負的是自己才對,福建之行的順利讓自己有些忘乎所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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