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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茹不再理會江依,看了眼雙手握拳,緊張兮兮的胡斐一眼,又扭過頭去,關注起下面的情況。

  郭欣然對那藍袍人是毫不理會,揮揮手,打斷了婦人的千恩萬謝,讓她離去。一張臉冷冷淡淡的,似乎剛剛流露出來的溫柔一下子又消失了,不過,她現在這副表情,到稍稍符合一些小茹和江依對她的印象。

  林二少見沒人理會自己,又一挑眉,道:“喲,小娘子,難道你是聾的?沒聽到大爺的話?”

  郭欣然這時才淡淡掃了他一眼,但仍未答話,大大方方地把落在地上的雨傘撿起來,轉身看了臨江樓一眼,點頭致謝,又看了看天色,這時的雨已經不大了,不過,還是。

  眼見著郭欣然就要走遠,那林二少臉色一變,快步追上去,厲聲喝道:“站住!摔了本大爺還想跑?你做夢呢——”話未落,他便伸手抓向郭欣然的肩頭……

  小茹一皺眉,詫異地道:“這人是傻子嗎?他明明被人用顆石頭子打了下來,居然還敢伸手?”

  “姐……你怎麼知道他是被郭欣然用石頭子打下來的?”

  小茹一怔,這才想起,剛才是路過被差點兒波及到的一隻野貓告訴自己的,郭欣然動作很快,江依和胡斐可沒看見她是怎麼動得手,隨即打了個哈哈道:“就是聽郭嵐說,他妹妹從來不帶暗器,我就猜測,她可能隨手揀了塊兒石頭……”

  好在,江依也好,胡斐也好,這會兒的注意力都在樓下的好戲上,剛才江依也不過隨口一問罷了。這會兒已經興致勃勃地又讓店小二上了幾碟子點心,看戲看得不亦樂乎,到是胡斐半天一口茶水也不曾喝,整個人都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事情跟小茹想的一樣,郭欣然當然不可能被抓著,她頭一偏,躲了開去,旋即輕巧地上前一步,右臂一震,橫肘撞向林二少的胸口,趁他伸掌相擋的時候,左手一伸,扣住他的右腕,也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扭,就聽見喀嚓一聲……

  小茹一吐舌頭,眼見著不過一眨眼的工夫,那林二少已經半跪在地上,頭上的冷汗唰唰往下流,面孔扭曲,顯然疼得很厲害……

  不過,他到是挺有毅力,居然沒有呻吟出聲,顯然,郭欣然也有些驚訝,第一次正眼看了那人一眼,勾了勾嘴角,道:“……你功夫不錯……品行不好……”

  那人臉色青白交錯,被人一招放倒,這還叫功夫不錯?傻了半晌,臉上的輕佻這會兒是一絲不見了,他半句話也沒說,竟然站起身,一扭頭,拉著馬就要走,顯然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主,不是一般為非作歹的富家公子哥兒,卻不曾想,郭欣然居然一伸手,扣住了那人的肩膀。

  林二少嚇了一跳,勉強回頭,訥訥道:“你,你還想怎麼樣?”

  郭欣然抬頭看了一眼臨江樓,才一本正經地沖林二少道:“我陪你過招,這匹馬,算我的報酬。”

  “什麼?”

  林二少嚇了一跳,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誰找你過……”眼見他一開口,郭欣然的眸子內閃過一抹冷光,急忙把剩下的話止住,心裡大嘆倒霉,這可是千金難求的好馬,當報酬?這女人以為自己是金子鑄的?眼珠子一轉,轉了話頭,竟變得斯文起來,“夫人看上在下的馬,在下也是甚感榮幸,不過,我這匹馬野性難除,就是我,餵養了它整整三年,它也不大聽我的話,所以嘛……我怕它不肯跟夫人走啊……”

  說著,林二少的眼睛裡流露出一抹得色,都說野馬難馴,這匹馬,可不是一般二般的難馴,這瘋女人,眼力不錯,可這主意打的卻不對了。

  郭欣然眨眨眼,點點頭道:“你放心,它肯定會走的,不過,不是跟我走……”說著,一轉身,衝著臨江樓的方向,高聲道,“女神醫,欣然今日把此馬相贈,以報答神醫昔年照顧之情,請女神醫不要推辭……”

  小茹聽見這忽然而來的清清朗朗的聲音,眨眨眼,愕然地看著郭欣然,訥訥道:“郭欣然卻是變了很多,她以前可沒這麼客氣……”

  第200章 相似

  小茹見胡斐瞪著一雙大眼,驚訝地看著自己,聳聳肩,起身向樓下走去,胡斐似乎也想跟著,只是站起來踟躕半天,終究不知道在顧忌些什麼,還是又坐下了。

  一出臨江樓,江依便正了正面上的面紗,撐起雨傘,其實,此時天上飄下來的細雨,已經不足以打濕衣衫,只是,江依這女人,無雨時還想撐一撐西湖綢傘,裝一裝窈窕淑女,何況是在這細雨如絲的浪漫背景下……

  多少年沒見了?三年還是五年?小茹笑了笑,她和郭欣然從來不熟悉,所以,也沒有特意去記一記上一次見面的時間,只是,時光這種東西,果然是能改變人的,昔年飛揚張狂的女孩子,已經有了穩重成熟的風韻——“好久不見……欣然……”

  視線從郭欣然的髮髻上掠過,落在她明媚無雙的臉上,小茹不明白,為什麼胡斐堅持稱她為欣然小姐,很明顯,這女孩兒已經嫁人為婦,不再是閨閣里的千金了:“你這份大禮,我可有點兒受不起呢。”

  “怎麼受不起?我看你剛剛挺喜愛這匹馬的。”郭欣然笑了笑,衝著小茹一揚眉,居然露出幾分肆意,“剛剛要不是你開聲,我一準兒已經打折了它的腿,助紂為nüè的,哪怕是個畜生,我也不會輕饒。”

  林二少見這兩個女人都沒看他半眼,在那裡自顧自地說話,討論的還是自個兒的馬,心裡一惱,他何曾被這般輕視過?只是隨即想到那女人的身手,滿肚子的怒火立即消融,說起來,這也是個很識時務的人,知道什麼時候能囂張,什麼時候得夾著尾巴做人,他不著痕跡地看了小茹一眼,長得很行,挺秀麗,不過,身體柔軟無力,一雙玉手柔軟無骨……這個,想來不是扮豬吃老虎的主兒了,一個弱女子,想把自己的馬騎走?

  林二少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嘲諷的輕蔑,緊閉了嘴,立在旁邊兒,準備看一場熱鬧。

  “哎,馬不錯,可是我家裡有一頭倔驢,若是知道我選了新坐騎,那頭驢肯定要發脾氣的……”小茹此時卻不知道林二少的心思,只皺著眉頭,把視線落在那匹土黃色的馬上,剛剛雖然也看了,也知道這是一匹好馬,但畢竟離得遠,看不那麼清楚,這會兒才注意到,這是一匹瘦馬,一身土氣的黃,看著不顯眼,但脖頸上的鬃毛卻是黑的,一雙烏黑溜圓的眼珠,似乎有些無神,顯出幾分呆氣,卻又分明透著一股子倔強的野性,彰顯著,它雖然屈從於人的馬鞭,卻還沒有臣服……

  不知怎麼的,似乎已經遙遠的記憶再次侵入心頭,小茹輕輕向前走了兩步,那林二少看了郭欣然一眼,嘀咕了句,“要是被踢傷了,可莫要再找我麻煩……姑娘,這馬是我從糙原上帶回來的,是匹好馬,不過,它的性子是又烈又倔,兇猛得很,連我伺候了它三年,什麼法子都用過了,一個月里,都要被它踢傷幾回,旁人更不能騎它,姑娘還是悠著點兒,別靠得太近才好……”

  小茹的神情卻有些恍惚,看著這匹馬,不覺想起來,很多很多年前,她也養過一匹小馬駒,已經是上輩子的事兒了。

  那一年,高小茹十二歲,是本命年,父親很高興,他那一幫五湖四海的戰友們,也都紛紛為小茹送來了各種各樣的禮物,其中,父親身在西藏的一個戰友,聽說小茹喜歡動物,便特意把一匹小馬駒的生活起居,拍成了錄像,把錄像帶郵寄了過來,這份兒禮物果然得到小茹的歡心,哪怕現在,小茹還隱約記得,那時候看著那匹像精靈一樣,渾身雪白的小馬駒,到底是怎樣的開懷,小茹高興壞了,漸漸地不再滿足於看錄像帶,一個勁兒地向父親要求,她想要那匹小馬駒,非常非常想要。

  不得不說,小茹的父親確實疼愛女兒,既然小茹喜歡,他雖然明知道家裡根本沒辦法養馬,卻還是讓自己的戰友把那匹小馬駒送了過來。

  看到自己喜歡的小馬駒,小茹當然很開心,幾乎每天都要去和那匹小馬說話嬉戲,可是,小茹的家是在一座雖然不小,但也絕不大的城市裡,那裡沒有馬場,哪怕是公園,也沒有足夠的地方讓一匹真正的西藏高原出生的野馬盡情飛奔,那時候小茹沒有發覺,此時想想,想必那匹不能再奔跑小馬駒,也一定生活得很壓抑很痛苦。

  到了後來,小馬駒越長越大,小區的住戶們開始抗議,畢竟把一匹馬養在這個都是樓房的小區裡面,實在不合適,家裡沒有辦法,不管小茹怎麼哭鬧,父親還是狠心把小馬駒送回了身在農村的外婆家。

  當小茹再一次見到那匹已經長大了的馬的時候,它和農村裡的騾子也沒有什麼不同了,渾濁的眼睛,毛髮乾枯斑駁,除了偶爾拉拉車外,只是蹉跎在牲口棚里,再也不會因為不能奔跑而發脾氣,小茹當時年少,不知道自己的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只是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養過自己沒有能力養的動物,一次都沒有。

  “你的眼神兒,到挺像我的小馬駒的……”

  小茹緩緩走到那馬近前,心裡莫名地一軟,看來,自己與這匹馬真是有緣,要不然,為什麼其它的千里寶馬沒有勾起那麼久遠的回憶,只有它能呢?罷了,收下它吧,也算是對往日遺憾的補償,畢竟,這裡不再是那個高樓大廈縱橫的都市,在這裡,無論她的馬想怎樣奔騰,都沒有問題。

  小茹笑眯眯地與那匹馬對視良久,才一伸手,摸了摸馬背,輕聲道:“以後,我叫你飛白好嗎?”

  林二少嚇了一跳,他可不敢想像,這女人真讓馬給踢了,另外一個婆娘會不會憤怒出手,忍不住叫道:“哎,姑娘,靠近不得,小心它踢你!”

  不過,只是一瞬間,他的眼睛驀地瞪圓,那匹兇悍的馬竟絲毫沒有反抗,輕輕噴著鼻息,任由小茹撫摸,還輕輕地嘶鳴了一聲兒,到像是很喜歡小茹的親近……

  “怎麼可能?”林二少怔怔地看著小茹,就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此時,那匹被命名為飛白的馬,安安靜靜地低下頭來,輕輕地舔著小茹的手心兒,像是在吃著什麼東西,還時不時地打個響鼻,貌似高興得很。

  林二少目瞪口呆,到是一直站在小茹身後的江依,不滿地撇撇嘴,“姐,那是我的糖……”

  “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跟一匹馬爭食兒啊?”小茹心情大好,忍不住開口戲謔道,把江依給氣得叉著腰跳腳。偏偏等她身手想摸一摸那匹馬的時候,人家一扭頭,根本不搭理她,結果,把江依氣得恨不得拿把刀宰了這畜生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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