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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下起大雨,所謂夜黑風高,雨夜殺人,今日,可是江湖上的英雄好漢們最喜歡的日子,劉家的家丁們當然都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每到這樣的夜晚,總會加強戒備,輪班兒巡守。

  大雨打得地上泥濘不堪,內院還好,青石鋪成的地面兒,只是濕潤,可是外院卻是行走艱難,走上一圈兒,鞋襪便都濕透了。

  “這鬼天氣!”

  劉府的大管家劉福,今天晚上正好輪到他值夜,這位身體壯碩的中年男人,提著燈籠,帶著斗笠,身披蓑衣,立在門房外的遮雨棚下,和一個值夜的家丁湊在一起,隨口說著閒話。

  “老李啊,你說說,今年這天氣怎麼就這麼怪……一開始旱得人心裡發慌,後來又陰雨連綿,我這老寒腿,可又要犯了。”

  “可不是嘛,今天下午我出去辦事兒,結果,還沒回來,大雨就下上了,這不,淋了個落湯雞,哎,晚上又要值夜,連個熱水澡都沒空兒洗,萬一要是得個風寒什麼的,可受了老罪了。”

  劉福知道老李的意思,最近幾天,府里有幾個下人生病,結果,去了好幾家醫館藥鋪請大夫,人家一聽是劉家的人,根本不給看,連藥都不讓抓,就是找親朋好友帶買也沒用,好像一時間,所有的醫館都把劉家上上下下記得一清二楚了。他們心裡明白,這是因為老太爺和三老爺得罪了人家女神醫,樓家夫人,哎,這也難怪,就三老爺做的那些事兒,活該被千刀萬剮了,人家哪可能不憤怒,可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有什麼法子,尤其是像自己這樣簽了死契的,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太爺身上,看看他老人家能不能想出個法子來,要是真被醫館藥鋪拒於門外,可不是小事兒,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所以說,你得罪天,得罪地,萬萬不能得罪大夫啊!如今老爺也是焦頭爛額,正想法子解決呢!

  劉福和那個家丁老李點了旱菸,兩點兒火光在夜裡忽明忽暗,不時有火光飛濺,到是給寒夜,帶來幾分暖意,兩個人悠閒地說著話,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急促的低喝——“是誰?”

  劉福嚇了一跳,是花園的方向,那地方已經接近內院了,他不敢怠慢,急忙拿著燈籠趕過去,就見一隊四處巡視的家丁正打著燈籠往花叢裡面照——“王哥兒,怎麼了?出事兒了?”

  “劉管家?”那個家丁舉著燈籠,見劉管家過來,笑了笑道,“剛才聽見點兒動靜兒,我們過來看看……沒什麼反常,很可能是過了個老鼠什麼的,沒想到驚擾了劉管家……”

  劉福鬆了口氣,笑道:“沒什麼事兒就好,今天晚上可小心點兒,這天氣可不大好啊。”

  這時,不遠處的梨芳閣里,忽然傳出來一陣古怪的聲響,在雨夜裡聽不大清楚,隱隱約約的,不過,很像是床板震動的響聲兒。

  劉福和那一隊家丁卻都聽而不聞,只是臉上不免隱約帶上幾分厭惡和無奈,雖然說,大多數時候,做下人的難免肖似主人,不過,大夏朝是新立朝,像劉家這樣的,發家也不過幾年時間,這些下人們,縱然有一幫仗勢欺人,為非作歹之徒,但是更多的都不是什麼大惡人,他們中,有些是淳樸的莊戶人家,有些雖然曾經是綠林道上的,可出身一般都是為了躲避亂世或者實在餓得活不下去而不得不做了土匪的農家子弟,真正罪大惡極的那一批,從良的不多,不是還在繼續為惡,就是已經被官府剿滅了,所以說,這些人也是有是非觀的,哪怕為了養家餬口,對主子做的事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不代表他們就真的認同主子那些齷齪事兒了。

  “這三老爺……哎,不知道又是哪個丫頭遭了殃,當初小蘭被派到三老爺那兒的時候,差一點兒一頭撞死在牆上,他怎麼還……算了,不說了,王哥兒,你繼續巡邏吧,不過,避著點兒三老爺那兒,省得打攪了他的好事兒,你又挨罵!”

  劉福搖了搖頭,提著燈籠又躲回門房兒里。

  這一夜,雖然說大雨如傾,但是總體還算安穩,沒有出什麼大事兒,當黎明的霞光隱約在東方浮現的時候,劉福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正準備回自己屋裡休息,就聽見三老爺的梨芳閣里,忽然傳來一聲尖利刺耳的驚叫,劉福嚇得,差點兒把燈籠扔地上,還來不及回神兒,遠處就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碰撞聲——“殺人了,殺人了……”

  一時間,劉福被嚇得六神無主,愣了好半天,才拔腿向梨芳閣衝去,一直衝到裡面,就看見一眾梨芳閣的下人們,都面色慘白地看著三老爺門上的那棵大槐樹,槐樹上面,三老爺赤身裸體地掛在上面,雨水把他澆得渾身濕淋淋,一時間,也不知是生是死,他的脖子上,胸部,腰身,胳膊上,腿上,纏著密密麻麻的蛇,其中一條足有兩條胳膊粗細的大白蛇,正吐著信子,虎視眈眈地瞪著三老爺的腦袋,那長長的,足有五米長的身體,纏繞在樹幹上……

  劉福看得頭皮發麻,覺得渾身寒毛直立,蛇這種東西其實並不是特別下人,劉福甚至挺喜歡喝蛇羹湯的,可是一條蛇,兩條蛇,和成百上千,甚至達到萬條的蛇,那能是一回事兒嘛……他剛想呻吟著出聲,就聽見身後又傳來一個丫鬟的驚叫:“劉管家,您看……蛇,蛇……”

  劉福氣惱地一回頭,誰不知道有蛇……可是他斥罵的話還沒出口,就噤若寒蟬,在三老爺臥房的門前,盤旋著不知道多少各類毒蛇,劉福心想,大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個個都是大蛇,而且,最讓人慎得慌的是,這些蛇竟然組合成了四個大字,丫鬟們不識字的還好,那些識字的,已經嚇得半昏迷了……

  “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院子裡一時靜寂無聲,就連大雨落下的聲響,也變得遙遠而恍惚,其中一個大約二十幾歲的大丫環,嚇得臉色煞白,終於承受不住壓力,哀嚎一聲,拔腿就跑,她這麼一跑,可是捅了馬蜂窩了,一堆丫鬟媳婦子,全都嚇得四處亂沖,再也不敢在這座院子裡呆著……

  劉福雖然也嚇得腳軟,但到底比女人膽子大些,連忙讓人去給老太爺報信兒,其實,這麼大的動靜,劉朝肯定聽見了,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往這邊兒趕,果然,沒多大工夫,老太爺,太夫人都趕了過來,劉朝一看見自己兒子的模樣,就臉色一白,更別說劉家太夫人,老太太一進院子,一眼看見那些蛇,登時就暈倒在地,只是,現在沒人有工夫搭理她罷了。

  劉朝勉強鎮定了下,湊過去仔細看自己的兒子,見他雖然臉色青白,嘴唇也五血色了,但是,胸口還有起伏,也有氣息,並未死亡,顯然,兒子只是被凍著了,吹了一夜風,又淋了雨,想不凍著也不成,幸虧這會兒不是嚴冬臘月,此處是南方,不是東北,要不然,只凍上一宿,老三的命怕就得交代了!

  “快,想辦法把蛇趕走,把老三放下來……”

  第192章 帳冊

  “媳婦?怎麼了?”

  樓易愕然地看著自家媳婦,小茹居然起來了?扭頭打量了下窗戶,輕薄的窗紗,厚重的窗簾兒,雖然看不到外面,但是,此時樓易尚有幾分困意,想必天還沒有大亮……小茹一向喜歡安眠到天明,要是誰半途把她驚醒了,她的起床氣,可是要好幾個時辰消不下去的,“有事兒?”

  “嗯……你睡吧,我去小書房看看書。”小茹蹙眉,聲音裡帶了幾分暗啞,可能還沒完全清醒,透著一股子慵懶的嫵媚,樓易吞了口口水,妻子的秀髮散落在他的胸膛上,讓人心裡一陣陣發癢,深吸了幾口涼氣,才把蠢蠢欲動的心思勉強按下,只是,一時半會兒恐怕是睡不著了。

  樓易嘆了口氣,借著燭火,眼角兒的餘光瞥見娘子隱約露出來的雪白的大腿,頓時覺得鼻子一酸,感覺有兩股暖流湧出,用手一摸,到是並不見血,不由鬆了口氣,看來,自己的自制力還不錯嘛,只是——為嘛媳婦的睡衣越來越撩撥人了?

  剛成親那會兒,小茹睡覺的時候也是穿著規規矩矩的褻衣,把自個兒包裹得嚴嚴實實,可是最近,自家媳婦開始習慣性地裁製什麼睡衣,樣式精美,很能顯身材不說,還一件兒比一件兒用料少——當然,他不但不是不喜歡,還喜歡得緊,而且很期待自家媳婦時不時地給他來一點兒驚喜,不過,這種刺激,時不時地有一次半次的還好,可每天早晨都得經歷一番如此香艷的折磨,樓易可就有些受不了了——“要不,跟小茹提一提,讓她隔兩天再換上這種睡衣?”

  此時的小茹,當然不知道自己相公心裡那點兒甜蜜的小煩惱,要是知道的話,肯定要嗤之以鼻了,就這麼點兒刺激都受不了?她還沒整出情趣內衣來呢!

  這會兒,她坐在臥室東側的小書房裡,嘴裡低低地說了句什麼,等隱約聽到嘶嘶的聲響兒,才點了燭火,推開後面的小窗戶,立時看見六隻灰撲撲的大老鼠拖著個白布包沿著窗外的小梯子,爬了上來,要是別人看見這麼大個兒,堪比小貓的老鼠,肯定得嚇得臉色發綠,但是小茹的眼睛裡卻隱約露出一點兒驚喜,隨手把白布包拿過來,又抓了兩把瓜子扔出窗外,才關上窗戶。

  此時天還沒亮,外面黑漆漆的一片,鳥雀也進入睡眠,整個房間,一絲聲響都不見。

  小茹半躺在美人榻上,隨手拿起一條毯子,把自己包裹住,現在天氣有些涼,不得不說,她穿的確實是單薄了些,借著燭光,小茹隨手打開白布包,見裡面只放著一本小冊子,很薄,不由怔了下,因為高然失蹤,她不敢再等了,昨天晚上,就把自己弄回來的蛇給派去了劉家,本來同去的還有一大堆山老鼠,而且,山老鼠的數量,可比蛇多得多,不過,卻沒想到,那些老鼠剛進劉家的內院,就一不小心在一座假山下面挖到了一間地下室,小茹頓時起了好奇心,讓那些老鼠們專門打洞進去看了看,沒想到,那竟然是劉家的金庫!

  那些老鼠們把消息帶回來,那個地下室里,除了大塊大塊的金磚之外,還有個白布包,小茹當時就想,這東西能和金子放在一起,肯定是挺重要的,就沒讓老鼠們去摻和劉三的事兒,專門把地下室打通,把這東西弄出來,讓她瞧瞧……

  本來,小茹慵懶地躺在美人榻上,頭腦還不大清醒,尚存困意,但是,等小冊子翻過兩頁之後,她的臉色就變了,整個人一下子坐正,瞪大了眼,嘴唇漸漸失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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