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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茹鬆了口氣,把孩子扔婆婆那兒,反正婆婆願意帶孩子,再叫兩個媳婦子,兩個丫鬟,一個奶娘在一邊兒伺候,不至於累到老太太,就自顧自地拎著小狐狸,準備回到自家陽台上補一下眠,結果,剛一回來,就看見樓易和丁峰這倆人居然鳩占鵲巢,把陽台上唯二的兩把軟椅給占了。

  “相公,丁哥,怎麼今天回來這麼早?”小茹抬頭看了看,太陽還沒下山呢,這倆人也跟老爺子學起翹班兒了?

  據說,當今布衣國師公孫止名滿朝野,唯一的毛病就是喜歡偷懶,當初剛幫著劉家把天下打下來,正到了分封功臣,瓜分利益的時候,這位主兒居然只想要足夠他下半輩子舒舒服服生活的銀子,就打算回鄉養老,還口口聲聲,一本正經地說,他要四處走走,看看這大好河山,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掩飾,這位就是想出去遊山玩水了,皇上怎麼勸說都不行,最後沒辦法,拗不過這位老爺子,只好給了他無視任何品級,見官高一級的尊榮,就把他放走了。

  不過,那是老爺子擔心功高震主的自保之舉,樓易和丁峰想要到老爺子那一步,下輩子還有點兒希望,他們如今把自己的勤勉拿出來曬曬還成,現在就想悠閒,貌似太早了些。

  樓易懶洋洋地眯著眼兒,丁峰到一下子精神起來,急忙起身笑道:“弟妹來了?我那寶貝侄子怎麼樣?”

  “本來就沒事兒,娘擔心而已。”小茹使了個眼色,孟妮兒連忙推過能活動的小屏風,搬來軟椅圓桌,奉上茶水和點心,又拎過一條毛毯,給小茹分出個獨自的隔離空間:“你們哥倆兒呢?最近不忙了?”言下之意,怎麼不去工作,這麼早就回家了?

  樓易和丁峰對視一眼,打了個哈哈,丁峰眼睛一轉,笑道:“我跟弟妹說件兒新鮮事兒吧,應天府那邊最近遇上個案子,結果鬧得很大,居然鬧到刑部來了……”

  小茹一聽,就知道樓易和丁峰有一些朝上的事務,不打算讓自己知道,她也沒有追問,外面的事情,她又不懂,交給男人們去處理就好,不過,最近跟王蒙通信兒,聽王蒙說,皇家後宮最近也動作頻頻,所謂後宮,實際上就是朝廷的投影,只要外面鬧騰,後宮肯定也跟著不消停,由此可見,最近朝廷上也許要出事兒,王蒙那妮子聰明得很,反正再怎麼鬧,也跟她這個既沒有外家勢力,又和皇帝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關係親厚的蒙古女人無關,只自顧自地窩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上,據說她自己又是種地又是開窯燒瓷,弄得後宮上上下下全摸不著頭腦,連皇帝都好奇地關注了一下。

  小茹不擔心那個人精女人,喝了口茶,靜心聽丁峰說所謂的新鮮事兒,要知道,這裡什麼好,就是太無聊,娛樂不多,那些民間流傳的話本小說什麼的,小茹已經看得煩了,整日和婆婆玩牌也沒什麼意思,要知道,我們小茹姑娘以前可是在網絡上看書玩遊戲的,現在那些小兒科兒,怎麼可能滿足她的胃口,這會兒丁峰要說他接下的案子,小茹這個喜歡偵探小說,超級迷戀福爾摩斯的姑娘,當然來了興致。

  “前一段兒時間,城西孫家酒坊的掌柜死了,仵作驗過屍,說是表皮無傷,也沒有中毒跡象,是得急病死亡,那個仵作已經幫官府驗了十多年的屍,是個很謹慎的人,卻沒想到,他們家的兒媳一口咬定,是孫掌柜的兒子殺了父親,居然到應天府衙門狀告親夫。”

  小茹一怔,要知道古代可和現代不一樣,狀也不是能隨隨便便告的,依照以前的律法,妻子並不能狀告丈夫,哪怕告了,官府也不受理,大夏朝稍微更改了一下,允許妻子狀告丈夫,只是,為了避免誣告,也為了安撫注重禮法的學究們,又有規定,妻子再狀告丈夫之前,第一次要先打二十大板,若有第二次,則必須滾過釘板,第三次,則需手入熱油鍋拿出銅錢,要知道,這些比較殘酷的規定,當初大夏朝修訂律法的時候,已經讓當今聖上全給廢除了,只有這樣的特殊情況例外。

  “……這位孫家娘子不是瘋了……恐怕就是孫掌柜的死的確有問題……”

  丁峰點點頭道:“新上任的黃府尹也是這麼想的,命手下的捕頭衙役們去調查了一番,果然,孫掌柜的兒子十分不肖,吃喝嫖賭,這些壞毛病樣樣都沾,孫掌柜去世之前,他還欠下賭坊二百多兩的賭金,不過,孫掌柜去世,他繼承了家業,已經把這部分賭金還上了,而他的媳婦卻是個孝順的,聽說是孫掌柜養大的童養媳,平日裡也是她幫著掌柜照顧酒坊,忙裡忙外,街坊鄰居沒有不誇她好,黃府尹一聽,覺得很有問題,趕緊讓人重新開棺驗屍,而且連續開了三次,可是,就是查不出外力致死的跡象……”

  “黃府尹沒辦法,只好告訴孫家娘子,她公爹的確是正常死亡,讓她不要鬧了,但是孫家娘子卻不相信,居然口口聲聲還要再告,黃府尹看得出來,眼前這位並不是無理取鬧,畢竟她要是再告,就得滾釘板,一個女人家,先前打了那二十大板的傷還沒好呢,怎麼可能拿自己的生死開這種玩笑,可是,他愁白了腦袋,還是查不出死因,沒辦法,黃府尹就找到我們刑部來了,這活兒,還正好落到我的手上。”

  第124章 雙釘

  樓易聽丁峰說得熱鬧,也湊過來笑道:“也不知道應該說丁峰這小子運氣好,還是該說他倒霉。刑部接手之後,這案子還是沒什麼進展,又驗了幾次屍,連仵作們都快被逼得恨不得一頭撞死了,連丁峰都懷疑,這位孫家娘子是不是腦袋有毛病,還是和她相公有什麼深仇大恨,要不幹嘛非說她家相公是害死親爹的兇手?”

  “就在丁峰想要放棄,不折騰了的時候,刑部的田大捕頭說出了個想法,又讓仵作再次開棺,這一次,要仔細檢查頭部,尤其是被頭髮遮蓋,根本看不到的地方,得了他的指示,這一次開棺,仵作終於有了發現,從孫掌柜的頭上,取下一根三寸長釘,長釘細長,釘入頭部,出血很小,也難怪一幫子仵作查驗不出來……”

  小茹撇了撇嘴兒,這個時代的人可周夠笨的,要是換了現代,別說釘子,就是跟毫毛般粗細的長針,也逃不過法醫的眼睛。

  丁峰長嘆了一口氣,笑道:“說來,田捕頭還是因為愁得急了,喝了點兒小酒兒,把這事兒給他家的娘子說了,田捕頭的媳婦也是個聰明人,巾幗不讓鬚眉,居然比咱們這些大男人還厲害,只稍微想了想,就猜出了孫掌柜的死因……”

  樓易和丁峰一堆溢美之辭往田家媳婦身上扔,小茹卻越聽越覺得熟悉,貌似自己以前看哪個老電視劇,還是哪本小說上有過類似的故事,好像叫什麼‘雙釘記’,具體的情節已經記不大清楚了,畢竟,離開那個世界好多年,而且,那個故事也是個老故事……但是,那個猜出死者死因的那個聰明人,實際上也用相同的手法殺過人這件事兒,小茹還是有印象的……

  想著,小茹不由得開玩笑似的脫口而出:“呵呵,這個田家娘子太能耐了,你們一幫官老爺想了好幾天,什麼都想不出來,人家不過聽丈夫提了一句,就能猜測出來……哈,這人不會是自己也這麼幹過,才記得這般清楚吧……”

  一句玩笑話,說得丁峰和樓易都樂了,過了好半天,笑聲漸漸變得有些尷尬,樓易咳嗽了兩聲,遲疑道:“我記得……田家娘子是個外鄉人,逃難過來的,聽說也是個寡婦,不知道她丈夫是怎麼死的?意外,還是病死?”

  是啊,田家娘子聽說大字不識,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是個老實人,而這麼個倒霉案子,一群經驗豐富的捕頭和仵作,想了半天,屍體都前前後後查驗了六次,什麼都沒查出來,憑什麼一個婦道人家只聽了丈夫幾句話,就能猜出這樣隱秘的殺人手法?

  房間裡靜默了一會兒,丁峰眨了眨眼睛,猛地起身,“呃……我今天不在家吃飯了,去衙門。”說完,一路快行,一路喊著備車,片刻就出了大門。

  “我真只是隨便說說……”小茹一扭頭,見自家相公很無語地看著自己,不由也眨了眨眼睛,她真的只是想起那個電視劇,想起了那個老故事,就隨隨便便地說了一句,說之前,她也沒想太多。

  對於眼前這樁案子,小茹並沒有自己去尋找答案,畢竟,田家媳婦的祖籍是東北,小茹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指揮著一群動物跑到東北去查探消息,不過,聽樓易說,丁峰到是上了心,專門派出屬下出門調查。

  刑部的捕快們都能算得上精明幹練,到了田家娘子的老家梅縣,找到縣令,查看了卷宗,再一次開棺驗屍,這一回的是一具已經死了多年的屍體,屍骨腐爛,白森森的頭骨上,一根長達三寸,透著黑色腐鏽的長釘……

  於是,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小茹抱著兒子,趴在床鋪上擺弄那些顏色很鮮艷的貼布畫冊,這玩意兒甚討小孩子的歡心,每一次小茹只要翻開它,自家寶貝兒子就會安安分分地伸出小手,衝著畫冊抓來抓去,亮晶晶的眼睛,可愛的笑靨,逗得小茹總忍不住抱著寶貝兒啃上好幾口。

  母子倆又開開心心地玩屬於自己的親子遊戲,作為老爹的樓易則坐在一旁,一邊喝酒,一邊把這個在古代來說,十分新鮮的‘雙釘案’當故事一般說給小茹聽。

  “田家媳婦被田捕頭帶去自首的那天,我見了她一次,是個挺乾淨休秀氣的女子,氣度也不錯,看起來挺平靜的,聽丁峰說,田家娘子也沒狡辯,一過堂就把什麼都說了。”

  “她當初是家裡面欠了夫家的錢,這才把她送過去還債,本來,田家娘子也是想著好好過日子,卻沒想到,她丈夫實在不像話,只要在外面有一點兒不順心,回家就打老婆出氣,當年田家娘子本來懷了快六個月的身孕,結果,硬是讓她丈夫打得流了產,那個嬰兒已經成型兒了,可以看得出來,是個男孩子,那一回,田家娘子也差點兒死去,不過,在床上折騰了小半年,居然活了下來,當時田家娘子就知道,她要想活下去,這個家是不能呆了,所以,田家娘子就想到了逃跑。”

  “可是,她一個女人能跑到哪裡去呢,只好偷偷摸摸回了家,卻沒想到,她父母只當這閨女是跟女婿鬧彆扭,也不覺得男人打打老婆是什麼大罪過,就又寫信通知她丈夫把她給帶回去了,這下子,她的日子更不好過,簡直就是被照著三餐打,也是被打得狠了,她終於忍受不了,這才想出這麼個法子,趁著半夜丈夫睡著,把他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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