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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沒想到,婚約訂下不過數月,不知道為什麼,張昭忍忽然被青城龍門派的玄虛道長,廢掉武功,逐出師門,當然,別人不知道,樓易對這些不是秘密的秘密,可是清楚得很,這一切之所以會發生,全是因為這位張公子愛上了江湖上有名的女匪白月,按說,哪怕是張昭忍一時糊塗,愛上了個女土匪,憑他的身家地位,實在不至於被處罰得那麼嚴重,倒霉的是,這白月曾經在不知情的情形下,跺了龍門派左護法,玄雨的長公子一隻耳朵,還差點兒把他弄成殘廢,這下子仇就結大了,再加上四川布政使王和也十分氣憤,玄虛沒轍,只好按照門規,將他廢去武功,逐出師門,當然,玄虛還是心疼弟子,趕他走之前,偷偷給塞了不少金銀,否則,張昭忍恐怕連現在這份兒光景都混不上了。

  樓易嘆了口氣,看了坐在小茹身邊的白月一眼,這就是當年縱馬江湖的女匪?如今,可斯文多了,只是,這一對兒明顯還不能修成正果,大概是還有心結在。不過,張昭忍行路如此謹慎,時時都注意四周,對官府也這般了解,恐怕,全是為了白月,恐怕,早晚得結成夫妻……

  小茹到不知這一桌人心裡那些彎彎道道,她和白月說了幾句話,覺得這姑娘雖然不通文墨,不認識的時候,人看著有些靦腆,實際上,若得了她的眼緣,這人卻是豪慡性子,為人大大方方的,挺合小茹的眼。

  不一會兒,藥好了,張昭忍親自端了藥碗,小心翼翼地送到白月面前。

  一碗藥喝完,白月臉上就露出喜色:“昭忍,我覺得臉上的患處不那麼灼熱疼痛了。”

  張昭忍也是一喜,意外地看了小茹一眼,他雖然知道這位夫人是個大夫,卻沒想到,醫術居然這般高明!

  小茹到不以為意,笑道:“我的藥材都是一等的,別處可不常見,等一下,我包一些給白姐姐用,只是,因為出門在外,我帶的藥材不多,恐怕不太夠。”小茹這會兒到是有些後悔了,要是一開始聽了婆婆的話,不把那些堆在車上的藥材卸下去就好了……

  “小茹妹妹說哪裡話。”白月眼睛一暖,心裡長嘆,這些年世態炎涼,她見得多了,像小茹這樣心善的大夫,可真不多見,這麼想,白月猶豫了一下,從身邊帶著的貨郎架上翻出一個油布包,遞給小茹,笑道,“小茹妹妹,這本書,聽說是華佗留下來的筆記,當然,這個說法不可考,不過,到的確是本不錯的醫書,我和昭忍都不是大夫,留著也沒用,不如給了妹妹,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小茹一怔,這算什麼?奇遇?狗血了?不過,她看白月一臉誠懇,到不便推拒,有的時候,不承情也是會得罪人的,就道了謝,接了過來,輕輕翻開來看了看,卻是大喜。

  當然,這不是什麼神書,但在這個時代,這本書絕對能排在醫書的前列,小茹從小學中醫,後來又是西醫大學畢業,學貫中西,當然比這個時代的醫生們見多識廣,可後世的中醫,對古代的醫術了解很少,很多東西都失傳了,而這個時代的醫生,大多是獨門秘傳,想學可不容易,這些年,她也收集了不少醫書,可多是街上就有賣的大路貨,謬誤多就不說了,編寫的東西還沒她自己知道得多,可這本兩個拇指厚的書不一樣,明顯是好幾代人細心為後人寫的,從入門到高深醫理,各類病例,應有盡有,而且,還有一段兒養生的口訣,看那意思,雖然不是什麼武功秘籍,卻能強身健體,對人的身體大有好處。

  小茹實在沒想到,被逼著回家省親,居然還能碰上這種好事兒,一高興,把藥箱裡所有白月需要的藥材,通通打包,笑道:“白姐姐,這次的診費,您可虧了。”

  “怎麼能說虧了,你不知道嗎?女人的臉可比命貴,若不是遇上你,說不得我的‘命’就沒了,所以說,是我賺了才對。”

  第20章 祭拜

  果然,大雨如傾。

  小茹摟著已是雙眼朦朧,迷糊昏睡的福兒,望著窗外的雨簾,總覺得這個時代,連雨水都乾淨清澈,可以直接入口飲用,這時天色還早,太陽卻被烏雲遮擋,茶棚的小夥計體貼地為眾人掌上了燭火。

  白月從貨郎架中,拿出針線簍子,認真地,一針一線地fèng補一件兒長衫兒,小茹看了她的手藝,忽然自信起來,她這個半路出家,還不是土生土長於古代的女子,至少在針線功夫上,比眼前這位可強得不是一星半點兒,哎,白姐姐將來的丈夫,可憐啊!

  不過,張昭忍到似乎一點兒沒覺得自己可憐,反而露出很得意的笑容,低頭跟樓易竊竊私語,小茹的耳力雖不差,可也只勉強聽見一句,“能穿上……白月親手fèng補的衣服,多有面子!”

  白月卻是把張昭忍的調笑聽得一清二楚,眼睛裡忍不住露出一絲喜意,顯然,她心中的良人,其實最近甚少與她有過於親密的舉止話語了,當然,表面還是嗔怒地瞥了一眼過去!

  時間在靜謐中流逝,小茹和白月偶爾幾句碎語,將自己到四川梅縣探親的事情說了,沒想到,十分湊巧,張昭忍和白月居然就是從梅縣出來的,這次欲到蘇杭一帶,當然,去幹什麼,他們沒說,小茹和樓易也不至於交淺言深,追根問底。到是小茹有意無意地問了問高家醫館的情形。

  “高家醫館啊?”張昭忍搓了搓下巴,想了半天,“啊,我記得了,是有這麼一家高家藥鋪,不過,梅縣最大的醫館是李遠成李大夫的李家醫館,高家的藥鋪似乎生意不怎麼樣,最近連坐堂的大夫都走了。”

  小茹一怔,皺了皺眉,不過,心裡還是有些準備,畢竟,自家爹爹已經去世,張氏生的那個兒子,每天呆愣愣的,除了鬥雞玩鳥,根本不干正事兒,爹到是企圖教導他醫術來著,只是爛泥扶不上牆,教了幾天也就罷了,那樣的人,要是真當了大夫,恐怕會是所有病人的大災難。

  而小茹對張氏的女兒,自己的妹妹,到是印象不算深刻,畢竟,當年張氏嚴厲禁止她的兩個孩子和自己接觸,只是隱約記得,那女孩兒小時候到不錯,活潑可愛,也很聰明,甚得父親的歡心。

  晌午一過,大雨終於停了,小茹和樓易笑了笑,與白月夫妻依依惜別,繼續上路,古代不比現代,行路艱難,今日一別,很有可能相聚無期,坐在車裡,望著白月依舊揮舞的手,越來越小的身影,小茹也不由有幾分傷感,不過,這樣的離別,她已是經歷過許多,當年帶著婆婆四處奔波的時候,也常常半途中遇到十分相得的朋友,相處過後,各奔東西,如今已經熟悉了這樣的場面,到看得開了,不至於傷心難過。

  馬車終於進入四川境內,小茹隔著車簾兒,望著外面的青山綠水,精神大振,笑道:“果然是天下山水在於蜀。”

  “至於嘛。”樓易哭笑不得,“先前沒來的時候,我見你不那麼願意來這一趟的,怎麼如今到是改了想法?”他大概以為,小茹是臨近故鄉,才看著山好,水也好。卻不知道,小茹前世的時候——‘峨眉天下秀,九寨天下奇,劍門天下險,青城天下幽’這樣的說法已經是路人皆知,她也曾想到四川旅遊,可惜,一直沒能成行。

  穿越之後,到是生於四川,可惜,身為女兒,又是孩子,她想要出門,可是千難萬難,也看不到那如畫風景,雖然後來行走多處,看到的山水,估計也不比四川的差多少,可當年執念,如今尚存心中,也難怪她興奮開懷了。

  ……

  “就是這裡。”小茹嘆了口氣,一手拉著福兒,倚靠在樓易身上,微微喘息。斑駁的石碑上,隱約刻著‘夫高庭,妻林氏,合葬於此’的紅色字跡……

  他們一路趕到梅縣,卻沒有進縣城,而是直奔高家祖墳所在的這名叫‘嘎啦山’的小山地。

  “沒想到,居然荒蕪成這個樣子了。”小茹嘆了口氣,當年高家雖然不是豪門大戶,到也小有家產,高家的祖墳,當然收拾得很齊整,每年祭拜,小茹尚記得那肅穆莊嚴的氣氛,可是,如今已經是雜糙叢生,石碑斑駁,小茹還能夠找到地頭,也算是一件奇事。

  “多年戰亂,能保留下來,已經是大幸了。”小茹見樓易面色難看,低聲安慰了幾句,本來就是如此,戰亂毀了多少家庭,他們高家的祖墳能夠倖存,實在不容易。

  樓易一語不發,跟小茹一起,開始拔除墳頭周圍密密麻麻的雜糙,一直辛苦勞作了大半個時辰,這片墳地才算有些樣子。

  小茹拿出香爐,祭品,置於墳前,默默禱告,樓易也是嘆了口氣,屈膝跪下:“爹,娘,高家列祖列宗,我樓易得娶小茹為妻,必一生照顧她,尊重她,若違此誓言,天地不容。”

  小茹一怔,樓易的話很樸實,可是,古代人對於誓言十分看重,說出之後,少有不遵循的,心裡不由得升起一絲暖意,自己其實真的很幸運,丈夫不錯,婆婆更是待自己如親生女兒一般,這個時代,有多少女人能像自己這樣幸運呢?

  拜祭完畢,小茹站起身,遙望著梅縣的方向,苦笑了聲:“走吧,縱使我真不那麼願意去,可娘的吩咐不能不聽,還是得去見見張……我繼母。”

  樓易揚揚眉,伸手拉著小茹,下山。

  梅縣的縣城不大,而且,小茹有小時候的記憶,所以,找到高家,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只是,當年的朱紅大門,高高的門檻兒,如今已經落敗許多,眼看著門前冷落車馬稀,就連當年父母種在門前的兩顆棗樹,也不知去向了。

  “喲,哪來的美人啊?怎麼,想進我們家賣身做丫鬟,沒問題,就跟著小爺怎麼樣?小爺保吃香喝辣……”

  小茹正立在門前發呆,大門忽然洞開,裡面竄出個油頭粉面的少年,再聽他這幾句話,不由哭笑不得,這人,看戲文看得太多,走過入魔了吧,真以為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就沒人管?難不成,這簡直白痴的男孩子……就是自己的那個弟弟?

  第21章 相見

  事情的發展,當然不像小茹想像中那麼狗血,這少年只是貌似個紈絝一般說了幾句調笑話,根本不敢動手動腳,樓易也尚且來不及發火兒呢,門裡就走出一個鬚髮花白,背也有些駝的老頭兒,一把拽住了那少年。

  “少爺,夫人吩咐,您三天不許離開房門半步,三天後夫子來考校您的功課,若不能過關,可不是鬧著玩的……”

  老頭似乎極為頭痛地拽著少年絮絮叨叨,少年卻滿臉不甘願,“老劉頭兒,你別多事兒,小爺最近手氣很順,等我贏了錢,回來給你買酒喝。”他畢竟年少,力氣比那老頭兒大得多,一掙,便脫開了老人的鉗制,不顧那老人苦著臉大喊,揮揮手,眨眼就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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