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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早已落在許青珂的名單上,而這份名單通過在淮水邊的江金雲轉到了明森等人手中,又抄錄一份到了秦川手裡。

  如今這位帝王已然知道誰會背叛自己。

  那就該殺!

  所以這段時日也在部署對國內權貴的清洗。

  此時,秦兮才又看到了自己親哥的殺伐戾氣。

  他的不忍仿佛只落在許青珂身上,介意她的介意,但如今許青珂行蹤不明,他的不忍消失無蹤,反而變成了滔天的戾氣,逮著誰殺誰,這也是商彌等人不得不觀望的原因之一。

  秦兮想了下,還是問:“哥,如果她不會回來,你會如何?”

  會把這個協議作廢嗎?

  已經一個月不見半點笑容的秦川抬頭,目光深不見底,秦兮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我給過她一次承諾,她沒給我實踐的機會,好不容易有一次,我不會毀諾。”

  “就算是被後世當做昏君也無所謂。”

  何況他知道對於大局來說,奴隸制的廢除才是真正有利於帝國的政策。

  不過也不知道她如今怎麼樣了,那姓師的也不知道救到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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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雪下得突兀,竟往翠綠的山下蔓延,更別說山頂了。

  仿若要大雪封山了。

  但懸崖頂上鮮血點點滴滴鮮明無比,仿佛點眉峰的硃砂痣。

  或是點滴,多的便是連成片。

  師寧遠身上的傷口漸漸增多,流的血自然也多,對面的弗阮白衣勝雪,卻是沒有半點痕跡。

  但師寧遠吐出一口血,卻是輕笑:“你快死了,弗阮,你只是長生,並非不死。”

  弗阮握著蟬翼劍,神色從容,微笑:“是覺得我竟還沒能殺死你,必是虛弱對嗎?”

  師寧遠冷笑,“難道不是?”

  “是虛弱極了,但死還是不死,看我自己,而非你說了算。”

  弗阮舉起劍,看著劍上流淌的鮮血,指尖輕輕划過。

  “不過你這個後輩的確是了不得,若是讓你如我一樣活個幾百年,大概會比我也差不了多少了。”

  “若是如你那樣禍害人,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師寧遠嗤之以鼻,但弗阮卻露出了微妙的笑。

  這種笑讓師寧遠的嘲意很快淡去。

  是,他心知肚明,如果他跟弗阮一樣失去了許青珂,卻又擁有漫長的生命,哪怕痛苦,他也不會了斷自己。

  他會找她,永不會放棄,直到死!

  師寧遠:“但這世上許青珂只有一個,你我也得死一個。”

  弗阮:“是染衣只有一個。”

  目光對視,兩個男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決意。

  人動了,劍動了。

  剎那之後,嘩啦,長長的血流飆出,揮灑在地面,滾燙的鮮血甚至燙化了白雪。

  師寧遠的胸膛鮮血橫流,在他身後,有一把精緻的小劍穿刺在地上。

  那是剛剛被突襲刺穿他胸膛的劍。

  他不去照顧自己身上的傷口,卻看著弗阮的左臂……他的左手,也有一把劍。

  後生可畏,會雙手劍,可這個老不死的也會。

  師寧遠點住了被刺穿的胸膛,點血止血,一般人早死了,可他內力強大,封住了傷口血流,免得失血過多而亡,但他也的確是痞賤脾氣,到這個關頭也一笑:“你們長生的秘密不就在於那神秘古老的靈果靈草,這種靈植蘊含充沛的靈力,既能讓人長生,不外乎分為兩種,一種便是這種靈力填充身體所需的生命力,能活多久全看它的消耗。第二種是它蘊含特殊的蛻變能力,讓身體機能不老化,而是不斷蛻化,以保持長久的生命力。”

  這話讓弗阮眯起眼,師寧遠繼續說:“青珂跟我說過,你是有過老態的,不像是易容,加上落光死前的模樣,說明你們的長生也有過衰弱期,蛻變過衰弱期後才會保持年輕,或許有可能用過藥,但最終不會離開這種變化,不斷的蛻變不僅能讓你們有漫長的生命力,還有強大的體魄,要打敗你們,我只能命中要害。”

  要害是什麼?

  弗阮低下頭,看了下自己的左手手背,發現上面有了一條小傷口,傷口上……估計淬毒了。

  “我用了所有所知的蛻洗人體機能的花草,用她們淬鍊煉化,終於找出克制這種能力的毒。”

  師寧遠無非吊著一口氣,卻也要把弗阮拉下馬,“我想你已經察覺到了。”

  的確察覺到了,弗阮看著傷口上不斷流出的血。

  “若是以往,這傷口很快就會癒合……”

  但現在沒有。

  果然後生可畏啊。

  弗阮的表情變得有幾分古怪,似笑非笑的,反讓已經得手的師寧遠有些不安了,這個人太厲害,他不敢掉以輕心。

  “你的揣度是對的,你的□□也是有效的,但你還不知道一件事。”

  弗阮放下手,仿佛不太在意那個應該會致命的傷口。

  “你認為我活了數百年,卻不知道這數百年我都活在寒水之中。”

  弗阮簡單一句話,卻讓師寧遠臉色大變,“因為數百年的寒冰入體,寒冷讓你身體內的機能變得極為緩慢,這也是為什麼落光明明屬於服用靈果的第一人,而你不過是被染衣轉移了長生能力的第二人,他卻比你早死的原因……”

  所以,就算是他的毒能有效克制弗阮體內的蛻變力量,這毒性卻也會變得無比緩慢。

  緩慢到弗阮有足夠的時間去解毒,從而繼續活下去。

  師寧遠深吸一口氣,身體終於撐不下去,但用劍抵著地面,他不肯朝這個人低頭。

  弗阮卻不理他,直接甩出兩道劍氣穿透了師寧遠的雙腿,腿骨刺穿,他跪下了。

  而後,弗阮將蟬翼插入地面後,轉身了。

  轉身走向屋子。

  師寧遠瞳孔收縮——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假如他死了,她忘記了,她如何還會記得他。

  因為沒人纏著她了啊,不會有人纏著她告訴她曾喜歡過一個叫姜信也叫師寧遠的人。

  她說過很喜歡的。

  師寧遠低下頭,眼裡隱有痛苦跟不甘,抓著劍忍著雙腿劇痛要走過去,但走了幾步就倒在了地上,氣力繃不住,鮮血開始流走,滾燙灌入蒼雪之中,他的身下開始渲染血色,成了天地之間的點綴。

  但他的目光死死看著那棟屋子。

  他想見她。

  想見她最後一面。

  雪落在了他臉上,或許融化,落下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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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屋後,弗阮的臉卻開始變得無比蒼白,疲憊席捲了他的全身,似乎站都站不住了。

  他扶著牆緩緩走進藥房,到了許青珂跟前,蹲下身子,輕輕捋了下她的髮絲。

  “他還算不錯,狗脾氣,但命也賤,跟我一樣。”

  他的命也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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