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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女哭笑不得，藍晰道：「是看不出來你除了吃，還會這個！」
璇璣瞪她，最後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她上輩子有段時間就在燒烤吧里打零工賺錢，看那些跟她同齡的少年男女，嘻嘻哈哈大吃大喝，她卻在旁邊灰頭土臉地替他們開爐燒炭，又餓又累強撐著笑容替他們燒好各種肉類美食。不是不辛苦、不是不委屈，只是當時根本無暇去傷春悲秋。
回頭去看自己曾經熬過的辛苦也不算什麼了，只是變成記憶深處的一串影像。
今天想吃燒烤，大概是聽了寧珠的事情吧。這位姑娘從天堂一路掉到地獄，比起自己當日，怕要悲慘十倍了。
第二天，萬素和還是很忙沒進宮來，第三天依然如是……第四天，璇璣想了想，乾脆派人給舅舅送個口信請他抽空進宮一趟。
她很想自己出去找他的，可是舅舅很堅持她出門就要「武裝到牙齒」，全副皇后的行頭，一樣都不能少，所以……還是算了。
萬素和當晚就來了，看見璇璣的第一句話：「寧月，你太心軟了！」
璇璣吃了一驚，舅舅莫非已經聽到風聲了？
「寧雪和萬如蘭會來找你求情，其實是我私下派人提醒寧峻家幾名故交，讓他們出面請動這兩位來找你的。」萬素和平靜地揭開謎底。
「舅舅是想試試我嗎？是不是我做錯了？」璇璣明白過來。
萬素和摸摸她的長髮道：「寧月心腸好是好事，但是卻不適合用在此處。國有國法，寧峻一家的處置乃是依照國法行事，如果人人要求法外施恩，那如何了得？尤其這次犯法的是你的親族，說情的是你身邊之人，你饒過了寧峻他們，知道的人說你善良，不知道的人就要說你徇私了。寧國歸入紀國版圖不久，舊時皇室勢力仍在蠢蠢欲動，也有不少人想尋找機會作亂，一旦你心軟就會授人以柄。」
璇璣點頭道：「知道了，寧珠的事情，我另想辦法。可是舅舅，這些話你直接跟我說就好啦，何必繞這麼大的彎子呢？」
第223章 皇后的影響力
萬素和伸手從袖子裡取出一卷聖旨遞到璇璣手中：「不用另想辦法了，皇上已經有旨意在這裡，寧峻一系只要未參與謀逆者，均不連坐罪責，寧珠也在赦免之列。」
璇璣接過打開掃了一眼，果然如他所言，只是聖旨上多了些皇恩浩蕩、上天好生之德、文成武德澤被蒼生之類的「廢話」。
抬眼瞄瞄萬素和微皺的眉頭，忽然恍然大悟。
這聖旨顯然大魔王讓人一早擬好的，萬素和扣到現在不發，反而大繞圈子讓寧氏的人請託寧雪與萬如蘭前來向自己說情，大概是為了讓京師眾人明白自己在紀國皇帝面前說話的份量，確立自己的地位，好讓自己在寧京做事更加方便，更容易獲得支持。
另外，寧峻家人獲得赦免，也會給其他寧氏族人以及曾經跟他們過從甚密的官員一顆定心丸，有自己這個皇后在，只要乖乖做事，不必怕被翻舊帳，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會趕盡殺絕。
只是舅舅明顯是不太高興自己替她們說項的，這又是為了什麼呢？這樣矛盾的做法令璇璣十分不解。
萬素和將璇璣拉到窗下的椅子上坐下，柔聲道：「皇上赦免寧峻家人，固然有安定京城人心的意思，但最主要的還是顧及到你，雖然你與他們向來不親，但他們確確實實是你的旁系血親，隨便殺了他們又或者處罰他們，你面子上也不好過。舅舅很高興皇上對你如此體貼，卻也擔心你不自覺中對皇上產生的影響力會妨礙皇上的判斷。你已經是紀國皇后，與皇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所以以後做事多站在皇上的立場想想。明白了嗎？」
璇璣苦著臉道：「我也不是傻瓜啊，我沒有一口答應寧雪她們，我說要問問你的意思再說的……而且，我不知道他會為我下這樣的旨意……」
臉上雖然苦，心裏面還是挺甜的，大魔王做好事沒吭聲呢。不過搞得舅舅來批評自己了，哎！
「舅舅說的話，你好好記在心裡，你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可以任性妄為的小姑娘了，做什麼事、對人說話之前，先考慮清楚，三思而後行。舅舅不希望有一天你會變成別人用來對付皇上的利器。」
「舅舅啊！你怎麼今天都是給你甥女婿說話著想，我嫉妒了。」璇璣抱著萬素和的胳膊委屈給他看。
萬素和笑著點點她的額頭道：「傻寧月，舅舅這是為了你好，不想你因為做錯事與皇上離心，你自己關起門來要怎麼收拾我甥女婿我不管，但我的外甥女可不能讓人隨便利用了。」
「知道啦……」璇璣笑眯眯，說到底，舅舅只是怕自己被人利用，這也太小看她了。
送走萬素和，璇璣看一旁伺候的藍晰神情怔忡，忽然想起她幼年時的遭遇，不由得有些擔心她再為往事所困。
「其實我想幫寧珠，不是同情心泛濫也不是因為她是我親戚，更不是因為有誰替她求情，而是我覺得，該殺的殺了，該罰的罰了，該抄家的抄了也就夠了，不應該連親屬也一併受重罰。這樣的連坐處罰固然可以對一些存心不良的人有阻嚇效果，但是處罰本身是很不公平的。」璇璣輕聲道。
藍晰苦笑道：「當初你不是說我活該嗎？享受過親人作奸犯科帶來的好處就該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