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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哥兒的衣裳、鞋襪,都說東瑗親自動手。
她前年還幫盛修頤做過幾件中衣。如今有了誠哥兒,盛修頤的中衣和小衣她就不管了,竟然讓屋子裡的丫鬟們幫著做。
其他的衣裳,全部送到針線上去。
她如今滿心眼裡,只有誠哥兒最重要。
盛修頤對此頗有微詞。他一抱怨,東瑗就笑得不行,只當他在拈酸吃醋。幾次之後,盛修頤也認命了。
「多養些日子,總歸不錯。」盛修頤道。
東瑗只得道是,放了手裡的針線。
丫鬟們見盛修頤回來,忙端了茶水進來。
「陛下泰山祭祖的事已經定了三月初八,我要隨駕。」盛修頤跟東瑗說道,「可能要幾個月才能回來…….」
歷代帝王登基,都要舉行祭祀。
所謂帝王之義,莫大於承天;承天之序,莫重於祭祀。在宮廷典禮中,祭祀和丰神最為重要。
天慶帝登基後,第一件大事,自然就是泰山祭祀。而祭祀這一路,各地百官要跪拜迎送,當地百姓要頂禮焚香,程序繁瑣,沒有兩個月都不能回京。
而盛修頤身為帝師,肯定要同行。
東瑗早就預料到了,淡淡頷首:「你去吧。家裡事不用擔心。」
家裡事豈有不用擔心的?
盛修頤就把盛修海要求會徽州的事告訴了東瑗。
東瑗也是微愣,反問盛修頤:「二爺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二爺盛修海其實是庶出大伯的兒子,這件事盛家只有幾個人知道,三爺都不一定清楚。二爺的公開身份。是盛昌侯通房生的,養在盛夫人名下。
至於二爺是否清楚自己的身份,盛修頤一直持肯定態度。
因為二爺總是和五姑父混在一起。
而五姑奶奶對他們的身份一清二楚。
盛修頤不相信五姑奶奶沒有告訴過二爺。
「知道或者不知道,有什麼差別?」盛修頤笑道。「他若是懂得感恩,自然會記得爹娘對他的養育之情;若是不懂得感恩,爹爹這些年對他嚴厲。也夠他憎恨的。知道不知道,都一樣。」
東瑗就不接話了。
盛修頤見氣氛有些沉悶,轉移話題,說起誠哥兒來。
「…….誠哥兒走路不太穩,就那樣跑向我……」盛修頤還沉浸在誠哥兒會走路、會喊爹爹的興奮里,語氣裡帶著自豪跟東瑗說起。
東瑗直笑,反問道:「我沒有和你說過誠哥兒會走路?」
因為東瑗要靜養。不能總去元陽閣看誠哥兒。誠哥兒第一次喊祖父、第一次會自己走路,盛夫人都極其高興,專門派了康媽媽來告訴東瑗。
康媽媽嘴巧,繪聲繪色學給東瑗聽,把東瑗也稀罕得不行。
她以為她告訴過盛修頤。
最近盛修頤也忙。看著盛修頤此刻的驚訝模樣,東瑗才想起是自己忘了說。
果然,盛修頤故意板臉:「你知道,卻沒有告訴我?」
東瑗就笑著往床裡面躲,拉過被子抵在胸前:「我以為說過的,竟然忘了!該打該打!」
盛修頤就撲向她:「這的確該打。」
兩人就在內室里笑成一團。
跟普通的父母一樣,東瑗和盛修頤也為孩子哭了笑了而心情起伏。
盛修頤陪了東瑗一會兒,快到吃晚飯的時辰,來安來了。在盛修頤耳邊低語了幾句。
盛修頤起身,對東瑗道:「二弟的事,我出去看看。你不要再拿針線了,好好養著。」
東瑗不以為然頷首:「你去吧。」
等盛修頤一走,她就喊了薔薇把她的針線簸籮拿出來,替誠哥兒做鞋。
應聲而來的。不僅僅是薔薇,還有橘香,以及羅媽媽、尋芳、碧秋和夭桃。
薔薇出嫁後,梳了婦人的圓髻,露出飽滿的額頭,更加漂亮。
過了正月十五,橘紅出去了,薔薇回來,依舊在東瑗身邊管著她的錢財。二月初,橘香也進來服侍。
聽到東瑗喊,薔薇乖乖拿了針線簸籮給東瑗,橘香就在一旁打趣:「世子爺不是讓您多歇著?您又辜負世子爺的好心,回頭我告狀去!」
「哎喲,橘香現在什麼都懂了,世子爺的好心你都能看得出來?男人的心思,你比我能體會啊……」東瑗故意嘆氣。
橘香臉刷的紅了,啐東瑗:「我才出去一年,您的嘴巴變得刻薄了!」
羅媽媽和薔薇都笑起來。
尋芳和碧秋也跟著笑。
只有夭桃,很驚訝看著。
橘香居然敢啐大奶奶?
就算是從小服侍的情分,也不至於這麼好吧?夭桃刻意往東瑗臉上瞧,卻沒有瞧出東瑗有半分不虞,她看著橘香氣急敗壞的模樣,笑得最開心。
夭桃舒了口氣。
橘香果然和她們不同。
應該說,從前在娘家服侍過大人,大奶奶都待她們不同。夭桃覺得,薔薇和橘香、橘紅的地位,是她們都無法取代的。
「夭桃,你過來說話。」夭桃出神之際,聽到大奶奶喊她。
她不由驚呆,大奶奶不會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吧?
旁邊的碧秋忙推她:「想什麼居然愣神?大奶奶喊你。」
夭桃勉強一笑,忙上前去。她心裡明白,大奶奶是要問薛姨娘的事。薛姨娘最近的異常,已經越來越明顯。就算大奶奶今日不問,夭桃也準備主動向大奶奶匯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