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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夫人越發覺得當初不應該太過於寵愛芸姐兒。
就像當初鈺哥兒的死,難道不是盛夫人太過於寵愛,像嫡子一樣養育他,孩子承不住福氣而去的麼?
情不自禁間猛然想起鈺哥兒,盛夫人心口一陣絞痛。
她眉頭緊擰,讓呼吸儘量平靜下來。
盛樂芸見自己問完這麼一句話後,祖母突然見這樣變臉,頓時就慌了,手足無措看著東瑗。
東瑗笑了笑,替盛夫人回答道:「當然可以。芸姐兒和蕙姐兒年紀大了,自然要出去拜年。」
而後,又看了眼盛夫人:「娘,今年我和二弟妹帶著芸姐兒和蕙姐兒吧?」
她大約能猜到盛夫人表情變化的緣由來。
無非是怕自己為難。
東瑗倒不覺得有什麼為難的。
盛樂芸是女孩子,她將來是要嫁出去的,和東瑗沒有利益衝突。既然盛家願意抬高她的身價,將來替她謀個好姻緣,東瑗樂得做個中間引人。
二奶奶疑惑不解看著東瑗和盛夫人。
她對盛夫人突然變臉很是不解,又對東瑗這般雲淡風輕很是迷惘。這兩人在打什麼啞謎?
不過,要讓芸姐兒和蕙姐兒一同去拜年麼?
芸姐兒可是姨娘生的,蕙姐兒是嫡妻生的。要是她們倆一起,旁人不會低看蕙姐兒麼?
二奶奶心底就生出了對盛樂芸的厭惡:明明是個賤婢生的,偏偏愛在夫人和大奶奶跟前顯擺,把自己抬到蕙姐兒一樣的地位。
雖然將來分了家,芸姐兒是嫡系,蕙姐兒是旁枝,可能有些不同。現在,卻是差遠了。
二奶奶知道盛夫人的意思,想著給芸姐兒一個更好的前程。而東瑗沒有女兒。就算她有女兒,地位也比芸姐兒高多了,她才不在乎盛夫人怎麼抬舉芸姐兒!
二奶奶卻是不能忍受。她不能叫一個庶女,騎在嫡出的盛樂蕙頭上去。
想著,二奶奶看盛樂芸的眼色,就暗藏了幾分狠戾。
她想說點什麼,又想起自己下定決心和東瑗處理好關係,就把心口的火氣壓了下去。
而盛夫人回過神來,就聽到東瑗說願意帶盛樂芸出去拜年。她瞧了瞧東瑗的臉色,倒不像是裝出來的,很真誠,就微微頷首,笑道:「行啊。咱們家芸姐兒和蕙姐兒也該出去見見世面了。」
盛樂芸舒了口氣,露出會心的微笑。
蕙姐兒眼底的明亮卻轉暗,笑容里有了幾分澀然。
她雖然不說話,卻把大人們的臉色瞧個分明。
第236節國喪
盛樂蕙跟盛樂芸還是有些不同。
盛樂芸雖然是世子爺的庶女,可她從小跟盛樂蕙一般教養。世子爺房裡多年沒有主母,盛樂芸從未受過任何委屈。
她活得更加自在。
而二房的盛樂蕙,卻是在父母膝下,學會了敏銳的察言觀色。二爺和二奶奶就是普通夫妻。他們有恩愛的時候,也有因為柴米油鹽而爭吵的時候。夫妻倆吵起來,根本不避諱女兒。
特別是二爺一直無子,兩人爭吵多半因此而起。
爹娘起爭執,年紀還小的時候,蕙姐兒一發現苗頭不對,就躲在葛媽媽身後;年紀大了,也會想些法子勸誡父母。
所以和芸姐兒相比,蕙姐兒更早通人事。
當芸姐兒提出過年要出去拜年的時候,祖母的神色、大伯母的神色和自己母親的臉色,蕙姐兒全部看在眼裡。
她看得出,祖母很是為難;大伯母明顯是怕盛樂芸下不來台,故意說得很輕鬆;自己母親二奶奶則對芸姐兒的話很反感。
蕙姐兒覺得,這中間有些她不太明白的東西。
瞧著這架勢,她是不會再跟芸姐兒出去拜年了。至少她明白,她的母親是不希望這樣的。蕙姐兒不明白原因,卻知道應該如何做。
宮裡一直沒有消息傳來,盛昌侯和盛修頤、盛修沐父子也一直未歸。二爺早早出門,可能是朋友應酬,也不在府里。雖然盛樂芸的話讓盛夫人分神片刻,可想起宮中變故,盛夫人又是神色一凜。
快到晌午,盛夫人留了東瑗和二奶奶等人吃飯。
吃了午飯,二奶奶就帶著蕙姐兒回了娘家去拜年。
東瑗則讓盛樂芸先回院子。她就算回薛家,也要等盛修頤一起。
盛樂芸乖乖聽話回去了。
到了半下午,盛修頤先回來了。
盛夫人忙迎上前去,急忙問他:「宮裡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好好不讓進宮去拜年?」
盛修頤的眸子裡帶了幾分輕鬆:「娘。太后娘娘薨了!」
東瑗和盛夫人都微愣。
才接回來。怎麼就……
雖然驚訝,東瑗卻是鬆了口氣。她和太后娘娘相處不多,可她知道太后的手段。加上太后娘娘不喜歡東瑗,也不喜歡東瑗的母族韓家。她的逝世,東瑗不覺得有什麼遺憾的。
這樣反而更好。
皇后似乎也不喜歡太后。
「這大年裡……」盛夫人心地慈善,感嘆道。
「初三準備守孝。」盛修頤對盛夫人道。
盛夫人不再多說什麼
沒過多久。盛昌侯也回來了。他帶來了和盛修頤一樣的消息。知道盛夫人已經聽說,他不再多言。
東瑗留在元陽閣吃了晚飯,就和盛修頤回了靜攝院。
剛剛進了內室,盛修頤從身後擁住了東瑗。湊在她耳邊低喃:「阿瑗,太后薨了!」語氣里有些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