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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盛修頤很清楚,將來萬一被查,來福肯定是擋不住的。

  到那時,就要看皇家對他的處理法子了。

  若是信任,自然會幫著遮掩,讓來福承擔下來;若是不信任,最後還是要算到盛昌侯府頭上。

  到頭來到底是火中取栗還是險中求勝,都要看時機。

  盛修頤向來不是那等猶豫寡斷、心軟手遲的人。

  「你做不法的生意?」東瑗錯愕問他。

  盛修頤淡淡笑了笑,算是承認了。

  「小心些,出了事爹爹又要罵你了!」東瑗叮囑道。

  盛修頤微愣,繼而失笑:「我以為你會勸我罷手,免得出了事累及身家性命!」

  東瑗笑:「爹爹乃人臣之首,倘若咱們家做了不法生意就要搭上身家性命,那是咱們家氣數已盡。就算安分守己,照樣性命不保!」

  人治的社會,什麼天子與庶民同罪,不過是遮人耳目。

  只要所行之事不危及君主統治,不威脅皇位,皇家就會說「法令無外乎人情」,從而保下來。

  這個社會,永遠沒有公平與平等,處處都是士族階級的特權。

  盛修頤沒有管家,不能擅自動用公中的銀兩,他若是用錢,需要向盛昌侯開口。

  西北之行大獲全勝的盛修頤,東瑗覺得他並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這樣清冷平庸的人。

  他背地裡行事,自然需要銀兩。

  原來他「做些不好的生意」。

  東瑗沒有再去追問是什麼生意。

  她的話音剛落,盛修頤就哈哈笑起來,然後捏了捏她的鼻子,像獎勵小狗那樣摸了摸她的頭。

  東瑗蹙了蹙眉頭,對這般對待不滿意。

  盛修頤繼續問她關於來福的事:「來福不是花哨之人,他定會對薔薇好的,這點你寬心。」

  「我問問薔薇。」東瑗聽說來福並不是因為薔薇而出去,就興致不高了,「明日再告訴你!」

  倘若一個男人為了女人就不要前程,東瑗覺得他從某些方面說,是很不靠譜的。生活就是柴米油鹽,沒有前程,拿什麼養活女人?

  生活就是這樣庸俗、平淡、現實,靠風花雪月活不下去。

  然而她居然有那麼點期盼。

  得知來福並不是純粹因為薔薇,也有些失望。

  可能是在這等俗世里活久了,也盼望美好熱烈的愛情來充盈自己的心吧?

  不過這樣的來福,並不是個衝動的情竇初開的小伙子,應該更加能給薔薇未來的保障吧?

  東瑗心裡已經確定了八九分,只等薔薇開口回答了。

  盛修頤聽說她要去問薔薇,則微訝,笑道:「這種事,你幫她拿主意不就好了?」

  就像兒女的婚姻,都是父母拿主意,哪有拿著這個去問當事人的?

  這個年代的教育,讓盛修頤不明東瑗的做法。

  東瑗笑笑:「明日再告訴你,急什麼呢?」

  盛修頤也笑,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呢喃著叫她阿瑗,吻落在額頭、鼻端,唇瓣,雪頸,一寸寸下滑…….

  次日是清明節,休朝一日,皇上和文武百官皆要掃墓祭祖。

  盛家的祖墳在徽州,早在兩個月前,盛昌侯就派了外院得力的管事回鄉祭祖。

  盛昌侯府的家祠,不過是擺了些靈位。

  盛修頤早起跟東瑗去了楨園,抱著誠哥兒去元陽閣請安,隨後跟著盛昌侯、二爺盛修海、三爺盛修沐和盛樂郝、盛樂鈺去了家祠祭拜。

  盛夫人則抱住誠哥兒,留了東瑗妯娌幾個在元陽閣頑笑。

  誠哥兒困了,就讓乳娘喬媽媽抱到盛夫人的暖閣里先歇著,夏媽媽陪在一旁照顧,竹桃和沉煙也跟著服侍。

  誠哥兒抱了下去,盛夫人就讓東瑗妯娌和表小姐秦奕陪著打牌。

  支了牌桌,盛夫人坐正西方向,東瑗坐在她的下首,二奶奶和表小姐也坐了,康媽媽和香櫞、香薷在一旁服侍。

  「七弟妹前幾日一直過來教芸姐兒和蕙姐兒扎花,我們家蕙姐兒已經會扎些簡單的樣子了!」二奶奶討好著對盛夫人道,「等再成了樣子,叫她給娘做雙襪,紮好看的花兒。」

  東瑗就笑:「蕙姐兒真能幹。」

  二奶奶頓時一副與有榮焉。

  盛夫人也笑:「她年紀那么小,哪裡會做鞋襪?你別逼狠了蕙姐兒啊。有那份孝心,娘就受用了!」

  二奶奶忙道:「她都快十歲了,哪裡小?我們到了她這個年紀,都開始說親了呢!」

  盛夫人倏然就明白二奶奶這番話的用意了。

  大約是看了好人家,想給蕙姐兒定親呢。

  可是比蕙姐兒大一歲的芸姐兒還沒有說親呢!

  二奶奶不會覺得芸姐兒是庶出,就應該先讓著蕙姐兒吧?

  盛夫人心裡明鏡也似,笑著問道:「你不說我倒真差點忘了,咱們家芸姐兒今年就滿十歲,虛歲十一,應該說親了啊!」

  然後就看了眼東瑗。

  東瑗忙道:「是啊。從開始說親,到下定,沒個兩三年哪裡成?定好了人家,芸姐兒也快十四了。現在說親也不早。」

  然後又道,「咱們蕙姐兒也該說親了。」

  二奶奶聽著婆婆把話題扯到芸姐兒身上,而不談蕙姐兒,正不自在。聽到東瑗這話,她一個激靈,再也不敢打啞謎,笑著道:「是應該先緊著芸姐兒的。我們蕙姐兒比芸姐兒還小十個月呢,不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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