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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睡了兩刻鐘便起來,正好二夫人帶著五小姐薛東蓉過來問安。

  外面天色越來越沉,沒過半盞茶的功夫就下起雪來。

  「今年的雪可真大……」二夫人愁苦道。

  五小姐薛東蓉卻笑:「瑞雪兆豐年,明年定是風調雨順……」

  老夫人最喜歡聽這種樂觀的話,當即笑起來,問了馮氏和薛東蓉幾句,就道:「外面下雪,天怪冷的,你們娘倆陪我摸牌,晚上留在這裡吃飯。」

  二房的二老爺病逝將近十年,二夫人馮氏有一子二女。兒子薛華軒在薛家兄弟中排行老三,前年外放四川知府,帶著妻兒上任,不準備回京過年;一個女兒叫薛東婷,薛家姐妹里排行老四,四年前嫁到定遠侯府,成了定遠侯的第三兒媳婦。

  另外一個女兒,便是五小姐薛東蓉。

  薛東蓉今年十七歲,尚未出嫁,是薛家的老姑娘。她嫻靜和善,薛府上下都很喜歡她。

  五年前她跟陳國公府的世子爺定了親。

  陳國府是四皇子的外家,先帝晚年體弱多病,四皇子起了弒父篡位的歪念,陳國府幫襯著。計劃落敗後,陳國府被抄家滅族。

  薛家是太子的外家,自然劃清界限,主動退親。

  當時風頭不好,薛家不敢給五小姐再議親,拖了兩年。然後就是國喪,一直耽誤至今。

  如今二房,只有馮氏和五小姐薛東蓉,老夫人可憐她們母女孤寂,總是留她們母女在身邊說笑。

  一聽要摸牌,薛東蓉附和笑:「好啊。」然後看了眼在一旁安靜練字的薛東瑗,「九妹也來。」

  薛東瑗抬頭,一雙邪魅眸子裡熠熠生輝,微挑的眼角使她的五官別樣妖嬈。她盈盈照人的眸子瀅動,微帶羞赧道:「我不會……」

  老夫人也道:「不要她。她不會摸牌,跟她摸牌累死了,總是要等著她……」

  馮氏和薛東蓉都笑。

  聽說老夫人要摸牌,老夫人房裡的管事媽媽詹媽媽就吩咐丫鬟在廳堂支起牌桌。

  老夫人就喊詹媽媽:「讓寶巾她們伺候,你來湊個席。」

  詹媽媽沒有推辭,便跟著湊了數。

  她們在廳堂摸牌,不時有老夫人的笑聲傳到東次間。東瑗依舊安靜一筆一划寫字。

  兩圈沒有打完,聽到丫鬟說老侯爺回來了。

  老夫人笑:「今天回來挺早的……」

  然後外面悉悉索索裙擺移動的聲音。

  東瑗把放下筆,起身下炕。

  在一旁伺候的橘紅忙幫她穿鞋。

  鎮顯侯是東瑗的祖父,三朝元勛。新帝登基後,感念薛老侯爺的功勳,封他為當朝太師,以示新帝對老臣的恩寵。雖是三公之首,卻並無實權。

  六十多歲的薛老侯爺身體健朗,紫紅色御賜蟒袍玉帶,格外精神。他臉頰黧黑中微帶著健康的紅潤,看著兒媳婦和孫女等人,笑著讓她們起身,道:「摸牌呢?」

  老夫人由詹媽媽扶著,道是。

  「你們繼續玩……」老侯爺聲音洪亮有力,然後轉身去了淨房更衣。

  丫鬟們忙去服侍。

  老夫人便道:「離吃飯還有一個時辰呢,侯爺要去書房的,不妨事,咱們繼續……」

  幾個人又坐了回去。

  東瑗也回東次間繼續練字。

  片刻,薛老侯爺從淨房出來,看到乖巧的東瑗,便笑著坐到她對面的炕上。

  東瑗忙起身行禮。

  老侯爺讓她坐下,然後拿起她的字看。

  「進益了……」老侯爺點頭,「字越寫越好……」

  這樣的誇獎有些違心,東瑗的字真的不敢恭維。她訕然笑了笑,道:「我一直在練,先生說鋒銳有餘,圓潤不足,不像女子的字體,讓改改……」

  老侯爺又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誰著女子的字就一定要娟秀?我瞧著瑗姐兒的字飽滿蒼勁,甚好!」

  東瑗汗顏。

  因為是自己的孫女,老侯爺自然覺得好,外人可不會這樣認為。字如其人,寫了一手這麼粗獷的字,旁人看了,只怕嫌棄她不夠溫婉賢良。

  這個時代背景下,女子的品德之一,便是謙恭。

  如此霸氣的字,與女子美德背道而馳,東瑗努力改進。

  老侯爺又問了她的學問,兩人說了半天的話,他才去書房。

  晚上吃了飯,東瑗辭了老夫人和老侯爺,帶著丫鬟回了她住的拾翠館。

  東瑗等人告退後,原本笑呵呵的老侯爺臉色一瞬間陰沉下來。

  老夫人瞧著,便知道他有事要說,遣了屋裡服侍的,自己給老侯爺倒了杯熱茶,復又坐在他的下首。

  「今日下了早朝,皇上把我叫去御書房,說了三個時辰的話,還讓御膳房賜了午膳…..」老侯爺的語氣很沉悶,甚至有些沉痛。

  老夫人心中咯噔一下。

  第004節親事待定

  「皇上跟侯爺說什麼了?」老夫人心中大震,卻很快斂了情緒,聲音平靜慈祥。歲月沉澱,練就處變不驚的淡然。

  老侯爺瞧著,欣慰一笑,剛剛的陰沉減輕了三分。

  哪怕他明日就撒手人寰,留下老夫人坐鎮,亦可保家宅安泰。

  「皇上讓我講解司馬文正的資治通鑑……」老侯爺聲音依舊微斂,深深嘆了口氣,「我不知皇上何意,他一篇篇問,我就一篇篇說。剛剛坐下來不過兩盞茶的功夫,蕭國公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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