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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看茶具再看看長安公主抿抿嘴道:“公主,臣妾不懂古法茶道,能否賜給臣妾一杯常茶?”不懂如果裝懂丟得臉面只會更大。

  福慧郡主一拍手掌:“長安姐姐,這茶倒是妹妹想得不周,忘了輔國夫人出身只是商家,哪裡會識得古茶道?輔國夫人不會怪我待客不周吧?”她是故意的。

  紫萱淡笑如故:“臣妾怎麼敢,臣妾的確是不懂古茶道,辜負了郡主的一片心意才是真得。”她出身就是不高,人無法擇其父母,不管朱老爺為人如何她並不認為出身商家不能見人——就算她是出身為僕役也沒有什麼不可見人的。

  於是一杯常杯送到紫萱的手上,同樣是上好的貢茶,不能說公主郡主們瞧她不起、怠慢了她這位主客。只是滿殿之上的公主、郡主優雅之極擺弄著面前的茶具,就如同是在起舞般賞心悅目,那茶香飄得滿殿皆是,當真是一大雅事。

  不過,“雅”不能當飯吃,也不能保紫萱一條命,她不認為自己必須要懂。

  184章再嫁與否185章你們看著辦吧

  紫萱的眼中,吃茶嘛,茶好水好味道好就很好了:就算是茶不好,只要水潔淨可以解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在她的看來,渴了才會喝茶,原來她渴了只會喝水,還是來到上唐後才會養出喝茶這種習慣來的;雅事?嗯,她不懂,也沒有時間去懂,她一直在忙著自保、忙著想法子讓自己、讓文昭、讓身邊的人活下去、活得更好。

  因此她在一眾公主郡主優雅如舞的舉止中,坦然自若的吃著她的茶,沒有半點的不自在;她如此自得倒真得出乎眾公主郡主的意料之外,也讓長安公主對她另眼相看起來,臉上的笑容當真有了幾分笑意:“這茶,還和輔國夫人的口味?”

  紫萱笑著放下茶盞:“臣妾不懂茶,只吃得出茶好來卻連是什麼茶也分辯不出;予臣妾來說,茶能解渴生津便好。”

  長安公主微微點頭:“輔國夫人的話,嗯,有幾分道理。”她看了看手中的茶輕輕擺手:“來人,上菜吧。”

  長平公主笑道:“酒卻是本宮帶來的,一會兒請輔國夫人品評一二。”

  紫萱直言:“臣妾也不懂酒。”

  “輔國夫人何必太過自謙?”長平笑意盈盈:“哪個世家大族會不懂酒?尤其是如我們這等人,雖然說男人家飲的酒不懂多少,但是這些甜酒哪位誥命會不懂?我們這些人只會飲還算不得真懂,聽說魏國公夫人會釀酒呢,那酒的香氣當真是醉人啊。”

  “是啊,是啊;聽魏國公夫人說,是取了百花之蕊所以才會那麼香。”福雙郡主笑得掩住口鼻:“上一次未飲已經先醉了。”她看向紫萱:“輔國夫人的酒量一定不錯吧,一會兒陪我多喝幾杯——你們商人家總是少不了應酬,酒定會比茶懂得多,且喝得多吧?”

  紫萱微一皺眉:“臣妾不會飲酒。依著郡主所說,郡主的酒量應該是極大的,天天迎來送往貴客不絕,郡主定能千杯不醉。”

  福雙郡主有些著惱,只是看到長平公主的目光才忍下,看著侍女們上菜不再說話,等到酒上來,非要和紫萱連喝幾杯不可;居然敢出口不敬,非要讓她吃醉出醜才成。

  紫萱卻舉起筷子來:“酒臣妾是陪不了郡主的,但是飯菜臣妾可以多陪陪郡主——酒囊臣妾做不成,飯袋卻還是有幾分功底的。”她的玩笑話讓公主和郡主們笑得東歪西倒,也讓福雙郡主的臉色放緩下來。

  不過公主和郡主們一會兒就不笑了,她們原以為的笑言原來竟是紫萱的實話:紫萱低頭猛吃,桌上的菜式很快盤盤都見了底。

  一番風捲殘雲後,紫萱吃得肚圓方才抬頭笑道:“果然是美味,臣妾在家中從沒有吃過這等飯菜。嗯,就是每樣太少些,但是勝在樣數多也能吃得過癮。”看到眾公主郡主目光落在她身上呆呆的不語,她朗聲一笑:“臣妾是個商人女,非是高門大戶出身,吃飯就是要吃飽——倒讓公主郡主們見笑了,臣妾也的確是有些餓。”

  菜一上來她就猜到公主郡主們的心思,每一樣菜都不多卻極盡精美之能事,就連一碗湯都是自底翻上來一朵又一朵的花,美不勝收:她不要說是吃過,連見也沒有見過。看得出來,很多菜式的吃法都是不盡相同的,看到桌子上不只是筷子、小勺兩樣餐具就能讓她很明白,這頓飯的刁難之處就在如何享用這些飯菜上。

  她的出身低並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她不是本尊,不要說是上唐這裡的就餐禮儀,就算是二十一世紀的就餐禮儀她也沒有系統的學習過:吃飯嘛,就是以吃飽為原則;而做為一個上班族,她吃飯的禮儀只有一個字,那就是快——時間就是金錢啊,尤其是單位提供的工作餐是自助形式的,好吃的東西你不快點去就不會有你的。

  剛剛已經見識過公主郡主們吃茶的風采,讓紫萱吃飯吃出那等樣子來是絕無可能,更不要說擺得好些用具她連見都沒有見過,更不知道如何用了:等著公主們先動手她再比著葫蘆畫瓢?那樣很費精神不說,也難保不會出錯。

  公主和郡主無非就是要看她出醜,從而提醒她出身低同她們不是一路人:目的簡單清楚,雙方都是心知肚明。

  不懂就是不懂,紫萱也不想隱瞞,此時越瞞越會出錯;既然是來吃飯的,那就好好的大吃一頓方才對得起自己;而且飯時早過了,她灌一肚子的茶水早早被餓得前心貼後背,不吃就回去實在是太虧待自己。再說,那飯菜的香味實在是勾人,不吃也對不起自己的肚子啊。

  長安公主看著紫萱笑了起來,輕輕鼓掌:“好一個本色女子!大氣。倒是本宮小瞧了你。”看紫萱吃飯的樣子,讓她本來不餓的肚子都有了進食的欲望。

  長平公主哼了一聲:“餓狼投胎也不過如此吧,實在是丟盡天下誥命夫人的臉。”

  紫萱坦然起身:“小家小戶出身,失儀之處還請公主和郡主們海涵。臣妾雖然不知儀卻並非不識禮,後天臣妾在家中回請公主和郡主們。”

  長安公主點點頭:“好。”

  公主和郡主就是要看紫萱失儀出醜,現在紫萱也失儀了但能算是出醜嗎?看看紫萱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長平公主等人心裡很是不舒服:這樣一個粗鄙的再嫁婦人如何能配得上她們的好表弟?

  福雙郡主忽然笑道:“有些禮儀不知也不怪你,但是有些你卻不能不知吧?你吃飽了怎麼也要淨口淨手再吃盞茶消食的,這麼急著起身莫不是夫人你有些抹不開臉,知道丟了人想早早回府免得多在人前丟人?”眾公主和郡主嘻笑起來,看著紫萱的目光里全是輕蔑。

  紫萱看著侍女們端上來的東西,當真看不出那一盞是吃得茶、哪一盞又是漱口的;有些事情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就的,她倒底不是古人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

  “人貴自知啊,輔國夫人。”福雙郡主目光轉冷:“是什麼人就應該做什麼事情,安守本份就是守福避禍。”

  紫萱微微挑起眉頭來,心頭的一股火拱得她十分難受;公主郡主們要刁難她,她能如何?但是如此的場面再加上冷嘲熱諷,為得又是哪般?無人明言她卻平白受辱,這口氣實在是讓人憋得心裡難受。

  “郡主有話不妨直說,臣妾知道自己出身於商人之家,當然不能和公主、郡主們的尊貴出身相比,就連很多誥命夫人的出身也比不過;但,這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至於郡主所說的安守本份,臣妾有點不懂還要請郡主示下。郡主是要臣妾安守輔國夫人的本份呢,還是要安守商家女的本份?這兩者之間的不同,臣妾愚昧不知也要請郡主明言。”

  既然無人肯明言,她倒不妨先揭開一點:商人女怎麼啦,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沒有殺人放火,在自己府中安安份份的過日子——有什麼可以低人一等的地方?公主郡主們再高貴,她也無求於她們!

  長安公主咳了幾聲:“大家吃得酒多了些,今天不宜多談改日再說吧。”她對紫萱極為欣賞便有意維護一二,同她要見紫萱初衷已經大為不同。

  福慧郡主嬌笑幾聲:“長安姐姐不必擔心,輔國夫人既然問了我們姐妹豈能不答?本份就是本份,既不是單指輔國夫人也不是單指商家女,還有你和離之身的本份——輔國夫人,烈女不事二夫啊,想來夫人沒有再嫁的意思吧?”

  紫萱柳眉輕挑,說出剛剛那番話也就是想藉機表明自己的心意,不必再受這些天之驕女的氣;但是,她要不要再嫁人是她的事情:她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她不嫁人只能是因為她不想嫁而不是被迫、被逼著不嫁。

  對,她就是這個拗性子,原本就沒有要再嫁人的念頭,原本她只是想回到二十一世紀,但她不能在此時因為福慧郡主的話,因為公主郡主羞辱她之後而再說出不嫁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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