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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太夫人驚得瞪起眼睛來:“你說什麼?!你要訛詐錢財也要看清楚大門再進來,再不給老身滾出去,就讓人把你綁起來送官。”六百多兩銀子,就算是買下怡紅院也用不了這麼多吧,這個該死的老鴇居然敲詐到他們丁家了。

  就算他們丁家現在不是侯爺了,但也不是怡紅院能敲詐的地方。她一見面就討厭藍蕊,當下吩咐人:“給我把她打出去,再不走就讓人把她送官。”真是世風日下,這種不要臉的女子居然也敢登堂入室,光明正大的敲詐她的銀子。

  立時丁家的人撲向藍蕊,而藍蕊即不跑也不躲,不等人丁家的人碰到她就坐倒在地上,兩手一抓頭髮就亂了:“不得了啊,救命啊,丁家的將軍睡了我們怡紅院的姑娘不給銀子,還要打死奴家哈,救命啊。”她一面叫一面還在地上滾,聲音大得絕對能傳出大門外。

  丁太夫人臉上的肉都氣得有些顫抖:“你來訛錢不成,居然還撒潑?”

  撒潑?藍蕊的眼中閃過了笑意,丁家的太夫人是沒有見過撒潑的吧,為了銀子她不介意讓丁太夫人開開眼;她忽然用力滾到丁太夫人腳下,扯著她的裙子爬起來,鼻涕眼淚往丁太夫人的衣裙上抹不算,還扯著丁太夫人定要去見官不可。

  拉扯間,藍蕊還打了自己幾個耳光,於是慘叫的更響:“打死人了,丁家睡我怡紅院的姑娘不給銀子,打死人了,救命啊!”

  丁太夫人根本就掙不開藍蕊,而藍蕊非要扯著她去見官:“見官,奴家要去見官,要讓青天大老爺做主啊。”她說完忽然一頭拱在丁太夫人的肚子上:“你們丁家的人打死奴家吧,打死奴家吧。不給銀子,不給見官,奴家就死在你們丁家。”

  她是撞了好幾次丁太夫人,壽兒、祿兒等人根本扯不住藍蕊:她們哪裡是藍蕊的對手?藍蕊伸手兩下子就讓她們的腰帶鬆脫、外衣扯開,讓她們手忙腳亂的顧自己——她最知道這些良家女子怕什麼。

  丁太夫人怒道:“你還要見官?到了官府老身定要你死無全屍。”她是真得沒有見過潑婦,鬧得她根本無從下手。

  丫頭婆子們上手就被藍蕊弄破衣服,小廝們上前藍蕊就大喊非禮還自己扯衣服——丁家被一個藍蕊就鬧翻了天。

  藍蕊聽到丁太夫人的話:“就要見官,奴家有你們丁家欠據,還有院裡姑娘為證,請穩婆來驗看驗看,你家兒子作得孽哦,你這做娘的居然昧我們皮肉銀子,你們丁家會斷子絕孫啊……”罵起人來還有沒有比老鴇更厲害的?吧啦吧啦罵出長長的一串,還不帶重樣的。

  她罵得痛快,罵得解氣,丁家的人卻只會聽著,無人能罵回去:太多的話聽都臉紅了,哪裡有人能罵得出口啊。

  大管家一直很為難,才沒有讓男丁們上前把藍蕊打個半死,因為他看過藍蕊手上的那張欠據;如果沒有那張欠據他早讓人把藍蕊打個半死丟出去餵狗了,還能容她在這裡破口大罵?不打吧,就由著藍蕊這麼鬧將下去,丁家的臉真得丟大發了。

  他終於不顧丁太夫人,上前對著藍蕊又是行禮又是作揖的賠罪:“藍蕊姑娘,藍蕊夫人,藍蕊姑奶奶,咱行了吧?我們太夫人也沒有說什麼,您來也只是討帳,再鬧下去我們太夫當真怒了,引來我們太老爺您能得了什麼好?民,不與官斗啊。”

  藍蕊聞言不罵不滾也不瞅機會撞太夫人,不往太夫人衣裙上抹眼淚了,可是坐在地上卻沒有起來:“民?你這個管家真不懂事,你以為我們這地方如果當真只是民還能打開門做生意幾十年?你們是官,不要以為奴家就請不來官。”

  太夫人沒有喝大管家,至少現在藍蕊不罵人不是;雖然大管家的話很不入她的耳朵,眼下也只能先忍忍了:大管家可是跟了她丈夫多年的人,如果不是有什麼原因他不可能對個煙花女子低聲下氣。

  大管家連連賠不是,終於讓藍蕊伸出手來,由他親自把藍蕊扶了起來。藍蕊斜睨一眼太夫人:“剛剛太夫人的話奴家真得不愛聽,奴家做生意豈會不知京中大事?就算原本不知,在看到你們丁府大門的時候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左右都在京城裡,有點什麼事兒一天功夫就能自東吹西了,奴家只是生意人記著和氣生財,不想揭人瘡疤,倒讓人以為我怕了。”

  “這裡原來可是堂堂的侯爺府,奴家當然知道,就算是有八個膽子也不敢到您這府里惹事生非。”她開始還真給丁家留了臉面,可是丁太夫人上來就又是罵又是打得,讓她極為生惱:“太夫人,不是要見官嘛,我們走吧;對了,這個您先瞧一眼——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五百兩銀子啊,奴家可不是那坑蒙拐騙的主兒。“

  丁太夫人接過那紙來細看,手一擅差點把紙掉在地上,而藍蕊早眼疾手快的取回來:“您還是給我吧,免得毀了。這是五百兩,還有一百一十二兩銀子太夫人如果不信的話——”她拉長聲音:“奴可以和太夫人好好的說清楚,奴絕不會平白要您一錢銀子。”

  “您等著,奴現在就打發人叫昨天晚上伺候過丁將軍的姑娘們過來給太夫人叩頭,讓街坊鄰居都聽聽看看,可是奴家來你丁府訛銀子的。要知道奴家可是做正經生意的,從來賺得都是應該得的銀錢,就是大爺們賞下來的銀子,從不曾敲詐過哪一位,這開門做生意講得就是一個信字,您這樣說話壞我怡紅樓的名聲,奴家還真不能就這樣算了。”

  藍蕊抖抖手中的紙:“太夫人,讓人弄幾把椅子再端茶上水的吧,奴家打發人去叫姑娘們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過來的;她們總要梳洗打扮一番,這麼多人不一定能僱到馬車,一路行過來也要用不少時間。對了,我們的生意可是在晚上,今兒姑娘們過來伺候太夫人白天沒有睡,晚上當然沒有精神不能接客了,您看這筆銀子您也給得吧?”

  146章等你很久了

  “再加上一百一十二兩銀子,就是七百二十四兩了。”藍蕊用手帕扇了扇風:“太夫人可滿意了?”她賭,丁家高貴的太夫人是不敢讓她把姑娘們叫來的。

  丁太夫人看到五百兩銀子的欠據上的的確確是她兒子的印鑑,就算是到了官府這銀子也要給;而且她怎麼能讓三十多個煙花女子再到丁家來,現在已經足夠丟人了!看著藍蕊那張滿不在乎的臉,她就想衝過去把它撕碎了。

  不過剛剛她已經很清楚自己不是藍蕊的對手,而且丁家再也丟不起那個人,不要說氣個半死,就是真得氣死了——銀兩也要給。總之,此事一不能見官,二不能讓藍蕊把她怡紅院的姑娘弄到丁家來讓滿京城的人看熱鬧。

  太夫人壓下一肚子的惱火,擺手讓大管家取銀子給藍蕊;想不到最後的結果是這樣,那她一開始就給銀子也不會有這番侮辱了。如此一想她胸口就是一陣悶痛,銀子既然都給了,事情不能就這樣作罷,她因此受得氣也不能就這樣算了。

  盯著藍蕊的雙眼她冷冷的道:“既然如此,銀子是不會少你的,但有幾件事情老身卻要問問你,你如果不肯說實話,那銀子你是拿不走的。”

  藍蕊笑嘻嘻的行禮:“謝太夫人了,您早點這樣說現如今奴家已經回到怡紅院了。有什麼您儘管問,奴家看在銀子的份兒上當然會知無不言的;可是——”給銀子那當然就好說話多了,但她豈能就這樣平白便宜了眼前這位眼高於頂,把不屑、鄙夷放在臉上的貴夫人。

  “您不叫姑娘們過來伺候,奴家和姑娘們還真是有點不捨得呢,怎麼說也是一筆大生意啊,就這樣沒有了。您真得不想見見昨天晚上伺候丁將軍的姑娘們?”看到丁太夫人的臉色轉青,她才嘻嘻笑道:“好吧,太夫人不想見便不見,只是您讓人把奴家打成這個樣子,不給點銀子去瞧大夫,說不過去吧?”

  又是一口氣衝上來,丁太夫人看著沒臉沒皮的煙花女子:“你不要得寸進尺!”

  藍蕊不以為然的嘻嘻笑:“這怎麼能叫得寸進尺?瞧,奴家的衣服也破了,這可是奴家剛做得,一尺布足要一兩銀的上好布料啊,再看奴家這臉上的傷——耳光您不能白聽響吧,一個算您二兩不算多吧?還有奴家的頭面那可是……”總之她的損失慘重,而丁家當然要包賠才可以。

  丁太夫人氣得真想讓人把藍蕊打死算了,剛剛丁家那麼多人有誰真動了藍蕊一根手指頭?衣服是她自己扯破的,頭上的首飾也是她自己滾來滾去掉在地上被人踏壞的,而耳光也是她自己的打的,最可氣的就是——分明就是藍蕊剛剛撞她,堂堂的誥命被個煙花女子如此戲弄,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

  大管家的目光飄過來,使得丁太夫人忍無可忍也只能忍,因為藍蕊手中有那個欠據,還有她院裡三十多個姑娘:真鬧起來不管官府如何判,丟臉的鐵定是她丁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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