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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弟弟的小床邊上,雲哲低頭瞅著弟弟小小的身子,對乳娘道:「他怎麼這么小?」
乳娘笑道:「二公子不到三歲,自然就這麼大一點。大公子三歲的時候也只有這麼大一點。」
「三歲的小孩子都只有這麼大是吧?」
「那是當然。」乳娘走過來給雲動重新蓋了小被子。
「這樣,我就放心了。」
雲哲像一個大人一般再看了弟弟一眼,就背著手下了樓。
拒絕了丫鬟幫他更衣的舉動,漱口,脫衣,睡覺一氣呵成。
他很期待明天能早點到來……
劉據喝的酩酊大醉……倒在未央宮的平台上,對著慘白的月色大聲咆哮。
皇帝去了長門宮,隨侍的人是鍾離遠,所以,隋越很早就休息了。
劉據的咆哮聲,聲聲入耳,隋越就用被子蒙住腦袋,他希望這個醉鬼趕緊離開。
今天,他可以裝作看不見,也可以命令未央宮的宦官宮娥們也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什麼都沒有看見。
一半次的冒犯,隋越認為可以原諒,用不著告訴陛下,因為陛下即便是知道了,也只會更加生氣,對誰都沒有好處。
睡醒一覺之後,未央宮平台上終於安靜下來了。
隋越披衣而起,打開偏殿的大門,來到平台上。
太子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皇后衛子夫。
「皇后,夜深露重,您要保重鳳體啊。」
衛子夫轉過頭,月光照在她美麗的臉上,慘白一片。
「隋越啊……」
衛子夫輕呼一聲,便沒了下文。
第一百零一章 可憐天下父母心
衛子夫在高台上站立了一夜,直到太陽出來,才慢慢的回到了寢宮。
隋越在高台上陪了她半夜,很長的時間裡,隋越就聽皇后說了那三個字,極其絕望的三個字。
一個嬰兒不可怕,可怕的是皇帝不再認為劉據是他唯一的選擇。
哪怕這個嬰兒是皇帝用來逼迫劉據成熟的一個由頭,那麼,在實際上,說明皇帝對劉據的不滿已經到了極致。
雲琅教不了他,衛青教不了他,夏侯靜教不了他,董仲舒以年老體弱為藉口拒絕成為太子太傅……
這說明什麼?
說明群臣對劉據是有看法的……以後在支持劉據上位這件事情上,他們是有條件的。
清晨,阿嬌就帶著自己龐大的爪牙隊伍直奔犬台宮。
劉徹沒有跟著去,他返回了長安。
雲哲跟藍田兩人很想跟著去,被阿嬌訓斥一頓之後,只好留在雲氏上課。
藍田不喜歡上課……卻拗不過張安世,因為只要到了課堂上,張安世就不怎麼管身份問題。
偌大的雲氏,也風平浪靜,除過宋喬的馬車緩緩離開雲氏之外,看不出半點變化。
長門宮大張旗鼓,雲氏就必須籍籍無名。
「貴人,陛下不去,老奴總覺得的有問題。」
「陛下就不能去,如果陛下也去了,就說明陛下對太子已經不報任何期望了。他心中的太子依舊是劉據,只是怒其不爭罷了。不過,阿彘這個人呢,歷來沒什麼耐心,慢慢來,時間會改變皇帝的想法的。」
「我長門宮真的要跟皇后,長平她們相爭嗎?」
大長秋還是有些擔心,畢竟,不論是衛子夫還是長平,跟雲霍曹李這四家的關係太親密了。
大長秋不提起此事阿嬌還不想笑,聽大長秋說起來了,阿嬌立刻就笑的前仰後合。
在這件事情上,長門宮從來都不是一個惡人,相反,代表著大漢國的良心。
李夫人要死了,有資格收養她孩子的人,只有皇后跟阿嬌,皇后存心不良,被皇帝拒絕了,那麼,長門宮就是唯一的選擇。
在這之前,長門宮對劉據一向是友善的,哪怕在阿嬌跟衛子夫交惡的時候,劉據也能來長門宮做客。
而阿嬌對劉據成為太子並無阻撓之意,甚至在有意的成全,這一點,天下皆知。
現在的問題全部出在劉據的身上。
不論是衛青,還是雲琅,霍去病,曹襄,這幾人都是聰明絕頂之輩。
想要這幾人鼎力支持,自己首先就要拿出真心來。
這一點恰恰是劉據最缺少的。
如果劉據拿不出真心實意來對待他們,出於個人的驕傲,這些人也不可能像東宮裡的那些人主動投效劉據。
畢竟,以他們的功勳地位,只可拉攏!
「一個舞姬生出來的兒子果然上不得台面!」
「可是,昌邑王也是舞姬所生。」
「居犬台宮鮑魚之肆,久而不知其臭!入我長門宮芝蘭之室,久而不覺其香!」
不長時間,阿嬌浩大的隊伍就已經來到了犬台宮。
才走進犬台宮,就發現這座宮殿居然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車隊剛剛抵達犬台宮門口,百十個樂工就在門口吹奏了起了歡快的竽,嗚嗚丫丫的極為熱鬧。
一曲罷了,李延年振衣而起,穿過樂師隊伍,跪拜在阿嬌車馬前高聲道:「協律都尉李延年恭迎貴人降臨犬台宮。」
一袋子金錢從馬車裡拋出來,李延年習慣性的接住,轉手揣進懷裡,率領一干樂師,讓開了大路。
阿嬌給了賞錢,那些跟隨阿嬌一起來的勛貴們自然也紛紛景從,雨點般的金錢落在李延年腳下,就像他剛剛演奏了一曲,獲得了無數的讚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