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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起馬術,從小養在深宮大院裡的劉徹,即便是練習的如何勤勉,也無法與霍去病這種騎在馬上遠征千里的人相比。
即便是雲琅,曹襄,也是隨軍遠赴匈奴腹地征戰的人,有一段時間幾乎是生活在馬背上的。
三人看似竭盡全力了,實際上卻留了幾分馬力,如果不是因為劉徹胯下的戰馬實在是太神駿,他們甚至用不到七成馬力就能追上劉徹。
何愁有倒是全力以赴了,一來他出發的時間太晚,二來,宮衛騎的戰馬比不過皇帝的,也比不過霍去病,雲琅,曹襄他們千里挑一的戰馬,無論他如何催動戰馬,也只能緊緊的咬在這群人的後面,想要迅速的拉近距離毫無可能。
騎馬其實是一個力氣活,不擅騎馬的人只要在狂奔的馬背上顛簸片刻,五臟六腑都會被顛簸的移位。
因此,騎馬不等於騎術,騎術是一門需要專門練習的技能,跟後世的駕照差不多。
身體上的痛苦,會讓雄心壯志啦,豪情啦,好勝心一類的感情迅速的消退。
當劉徹的大腿開始疼痛的時候,戰馬的速度自然而然的開始下降了,最後緩緩停在一片荒坡上,看著急速靠近的霍去病道:「久不騎乘,髀肉復生,今後當多加練習!」
不等霍去病發話,曹襄先大笑道:「舅舅,您比奴賊跑的快多了。」
話音剛落,一隻碩大的腳丫子就踹在曹襄的腰上,把他從戰馬上給踹下去了。
何愁有的這一腳踹的極為機巧,曹襄騰空而起,落地的時候卻是屁股先落地,在地上滑行了好久。
劉徹冷著臉道:「我們甥舅就不能有點天倫之樂嗎?」
何愁有躬身施禮道:「天子自有法度,陛下如此肆意妄為貪圖一時之快,卻把天下臣民,以及祖宗江山拋諸腦後,老奴受先帝囑託,不敢稍有忘懷。」
劉徹怒哼一聲,揚起鞭子想要抽打,最後卻無奈的垂了下來,長出一口氣道:「罷了,我們去看烽燧吧!」
第二十一章 敬鬼神而遠之
高高的烽燧依舊矗立在荒原上,初冬造成荒原蕭瑟的模樣此時顯得越發荒蕪。
已經有人在粉碎裡面傾倒麥粉,特意向北開啟的洞口有北風灌進去,不大功夫,烽燧的頂部就有白色的濃霧瀰漫出來。
屯將幕煙一臉的悲憤之色,與一身重甲的馬老六舉著火把相互簇擁著向烽燧慢慢挺進。
劉徹忽然喝道:「季東子,你去!」
毛髮旺盛的季東子一雙大眼睛立刻就凸了出來,他渾身顫抖著看向皇帝,他只希望剛才這幾個字是自己聽錯了。
「朕的百戰猛士已經在邊關向朕證明過他的勇武,現在,輪到你們了!」
「微臣遵命!」
季東子回答的非常快而且乾脆,然而,他的身體卻很老實的留在原地,哀怨的看著他的帝王。
曹襄用肩膀碰碰雲琅道:「沒機會了,從今天起,咱們預定的兩個走狗一定會成為陛下的不二走狗!」
雲琅麵皮不動,嘴角卻把想說的話傳給了曹襄:「丟了一個馬老六,收穫一個季東子算不上失敗!」
曹襄繼續嘟囔道:「這些人為什麼一個比一個傻?」
雲琅笑道:「是因為沒人相信揚點麥粉就可以把這樣龐大的一座烽燧炸掉。他們以為用命去祭祀,也是構成爆炸的一部分。」
「就像干將,莫邪夫婦鑄劍?」
「是這樣的,鑄造出來的劍其實很糟糕,銅劍還成,鐵劍?鑄造出來的鐵劍你覺得能用嗎?」
「沒錯,該是鍛打出來的比較好,你說,我們要不要現在就把事情點破?」
「等一會,季東子還不夠悲切,等他再痛苦一些我們再把他從地獄中拯救出來,這樣,人情就會更大一些。」
「那就等一會,你看,幕煙跟馬老六已經跪在我舅舅跟前宣誓效忠呢。你說,為我舅舅力戰而死,跟眼前點你說的這個大炸彈而死有什麼區別呢?畢竟都是死啊。」
雲琅還想說話,只是肩頭出現了一顆蛋頭,他就沒有說話的興致了。
死亡需要儀式感,畢竟生命對每一個人來說都只有一次。
季東子的儀式非常的莊重,先是脫掉了頭盔,深情的向皇帝告別,告別完畢之後還跟同僚告別,等到一個毛絨絨的傢伙涕淚橫流的抱著雲琅用力的捶打他的後背的時候,雲琅才明白,這傢伙現在很想把他捶死。
捶完了雲琅,又去捶打曹襄,曹襄小聲道:「喊我一聲耶耶,耶耶就能讓你活下去。」
「耶耶救命啊!」
季東子喊得心甘情願,且一點磕絆都不打。
曹襄心滿意足的享受了這一聲耶耶之後,才推開季東子向前一步對皇帝道:「啟奏陛下,這種事還要看我皇族子弟的,就這些窩囊廢也配引動這樣的天地之威?」
劉徹不滿的瞪了曹襄一眼,並沒有回話,他完全當自己的這個外甥,已經傻掉了。
霍去病也惡狠狠地瞪了曹襄一眼抱拳道:「陛下,還是微臣去比較好。」
劉徹想了一下,瞅著雲琅道:「汝因何不上前請命?」
雲琅抓抓下巴施禮道:「微臣的箭法不好!」
「箭法不好?」劉徹狐疑的瞅著雲琅問道。
雲琅笑道:「是這樣的,微臣擅長用弩弓,至於開弓射箭,微臣並不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