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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喬已經在為雲琅準備出徵用的鎧甲,他的甲片,每一片都是被水錘重重的轟擊過的,因此,要比一般的鑄鐵片來的輕薄,也結實的太多了。

  為了雲琅穿著方便,除過胸甲,肩甲,他的甲冑基本上沒有一大塊一大塊的,而是一個個的小鐵片如同魚鱗一般將他包裹的嚴嚴實實,也稱魚鱗甲。

  用絲絛將甲片穿起來這是一個水磨功夫,也只有宋喬想著丈夫要遠征,一邊落淚一邊穿絲絛,蘇稚卻沒心沒肺的在一邊對宋喬冷嘲熱諷。

  「我也去白登山,怎麼就不見你為我擔心?」

  宋喬抬起哭紅的眼睛看了蘇稚一眼道:「夫君不會讓你去的。」

  蘇稚一下子就跳起來,連忙問道:「我是軍醫!」

  宋喬搖頭道:「夫君常說,戰爭讓女人走開,所以她不會准許你去白登山的。」

  「瞎說,軍中女將還少了?我知道的就不下三個。」

  宋喬停下手裡的活計看著蘇稚道:「你凶我做什麼,有本事去找夫君發威。」

  蘇稚重新坐下來,無奈的搖搖頭道:「也不知道你到底嫁給了一個什麼人,平日裡嘻嘻哈哈哈的有求必應,一旦主意拿定了九頭牛都拽不回來。」

  宋喬又穿上一片甲冑,用絲線牢牢地將甲片固定在厚厚的褙子上,然後低聲道:「夫君已經給我留遺言了。」

  「他說了什麼?」

  「他說了只要他死了,我們就要搬離雲氏莊子,把莊子還給皇帝,帶著全家離開,換一個地方重新生活。最好不要留在上林苑!」

  第三卷 血滿長城

  第一章 出征自古都是悲傷事

  凡兵戰之場,立屍之地,必死則生,幸生則死!

  這是吳起說的話,意思是說,上了戰場,你就是一具死屍,認為自己必定會死的就有可能活下來,認為自己準備的妥當,又遠離戰陣不會死的人,就基本上死定了。

  這話是非常沒道理的!

  雲琅無論如何也不會贊同,因為他就是那個上了戰場一點都沒把自己當死人看的那個人。

  他沒有做好死的準備……

  所以,他準備了人參,準備了魚鱗甲,準備了最快的馬,一旦發現情形不對,他就準備跑路。

  當漫天的雪花,逐漸變成冰雨之後,春天就無可阻礙的到來了。

  騎都尉一軍一千四百人,攜贅婿,商賈,罪犯,兩千四百人出征白登山的軍令終於下來了。

  霍去病站在濛濛細雨中,一遍又一遍的檢閱部屬,一次又一次的為部屬鼓勁打氣。

  他的嗓音已經變得沙啞,依舊一遍遍的詢問部屬可有未了之事!

  軍卒們一遍遍的高聲回答,馬革裹屍,此生無憾!

  冰冷的雨水順著雲琅的頭盔上滴下來,落在鎧甲上,最後順著戰裙掉在地上。

  他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只是看著霍去病在細雨中縱馬狂奔,伸出佩劍與部署們探出來的武器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北面的高坡上肅立著一隊甲士,這是北大營的督令官,同樣是軍司馬的職位,卻比雲琅這個軍司馬高貴了十倍不止。

  春雨中不是好的行軍時節,然而,北大營督令官的號角已經吹響,騎都尉如果不能在今日傍晚,趕到四十里外的新豐鎮,雲琅這個軍司馬是要被斬首的……

  這件事很重要,而且沒有人情好講,雲琅耳聽得催行的戰鼓已經響起,就對親軍劉二下令道:「起行!」

  劉二背著一面紅色的旗子,直奔軍伍的最前頭,揮動旗子之後,李敢的前部先鋒就已經緩緩離開了軍營。

  霍去病也回歸了中軍,在騎兵的簇擁下,也緩緩啟程。

  曹襄披著一襲紅斗篷,戰馬上還掛著一桿長槍,回頭看了遠處的雲氏莊園一眼,催動部屬跟上霍去病。

  很快,一千兩百騎兵一人雙馬,在古道上拖出一列長長的隊伍。

  最前面的車夫首領甩動長鞭,雲氏特有的四輪馬車就緩緩前行,一輛接一輛的馬車被一根長繩拴著依次動了起來。

  贅婿,罪囚,商賈們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衫,如同牛羊一般跟在大車後面,負責押送這些人的縣尉居然是郭解。

  長鞭一次次的落在這些下等人身上,這傢伙卻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看著雲琅。

  雲琅顧不上理睬郭解,這時候他該考慮如何將糧草物資平安的帶去白登山。

  騎兵行動自然是無礙的,騎都尉上下都是一騎雙馬,從長安到白登山足足一千八百里,對他們來說也就是十天的事情。

  但是啊,加上輜重跟這些民夫之後,就不一樣了,能在三十天的期限內趕到白登山,就算是大功一件。

  如果在限期內趕不到白登山,雲琅最輕的罪責就是失期,貶官奪爵是分分鐘的事情。

  因此,雲琅第一天的行程終點並非新豐鎮,而是新豐鎮以北三十里外的閻良。

  他準備趁著這些民夫們體力還算充沛的時候,每日多走一些,好給後面留下寬鬆的時間,應付突發事件。

  為了這一次長途行軍,雲琅特意將四輪馬車的輪距縮窄了,就是為了應對大漢糟糕的道路,為了保持載貨量不變,他又將四輪馬車的長度加長了,如此,整個車隊看起來就像是一條蜿蜒的長蛇。

  車隊進了富貴鎮,才到皇家醫館,雲琅就看到抱著雲音站在路邊的宋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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