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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琅詫異的道:「不是只有四位太宰嗎?哪來如許多的太宰?」

  太宰抬起頭看著雲琅道:「以前陵衛很多……」

  「這就是說,我有可能是第十七八代太宰?」

  「很有可能啊,我們說的四代太宰,是指確實接受了始皇帝冊封的太宰,不算那些已經死掉的備選太宰。」

  「陵寢裡面的沙子其實很好理解,這是用來預防盜墓賊的,因為沒有人能在沙子裡挖掘出一條地道的,盜墓賊一旦挖掘到沙海,就會被沙子埋掉。你確定裡面都是太宰而不是盜墓賊?」

  太宰點點頭道:「有兩具乾屍我可能認識!」

  雲琅笑道:「是不是你已經找不到以前進出的道路了?」

  太宰再次點點頭。

  「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還要進去?不如就直接放下斷龍石,一了百了為好。」

  太宰笑道:「我試著放了,結果,斷龍石沒有下來,如果斷龍石能放下來,你已經看不見我了。」

  雲琅痛苦的皺著眉頭,用力的將手裡的火鉗子扔了出去,他覺得自己好像被欺騙了。

  太宰咕咕地笑道:「我知道你捨不得讓我離開,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你一定不允許我一個人留在始皇陵裡面。可是,我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我真的好冷,好痛,每天只能睡小半個時辰,即便是睡著了,也總是在夢裡遇見昔日的同袍,他們都在喊我的名字,希望我能早點跟他們在一起。」

  雲琅苦笑道:「幫痛苦之人早日得到解脫的事情我做過一次,結果,不太好,她走的很舒坦,很安詳,我卻痛苦了很久……兩個人一起痛總比一個人痛來得好,至少可以有個慰藉!」

  太宰看著雲琅那張扭曲的臉平靜的道:「是始皇陵讓你痛苦嗎?」

  「不是,是你總想死才讓我痛苦!」

  「你知道的,我馬上就要死了……」

  雲琅在帳篷外面枯坐了一整夜,身後就是燈火通明的工地,勞役們似乎不知道疲倦,一刻都不停地將巨大的條石鋪在水池的底部,而後用桐油活著麻線將所有的縫隙牢牢的堵住。

  嘈雜聲對雲琅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遠處的那座高大的封土山上。

  始皇陵對太宰來說是一個歸宿,對於雲琅來說卻是一個終結,一個巨大的末路。

  清晨的露水打濕了雲琅的衣衫,他將目光從那座陵墓上收回來,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棄兒,連太宰都活的比他有意義。

  用陰暗的眼光看世界,這個世界就不可能有好人,用無所謂的態度去面對所有的人,別人也會報以無所謂的態度。

  雲琅覺得自己就像眼前的這座巨大的封土堆一般,沒有生命,有的只是一個宏偉的外形而已。

  「唉,該走的終究留不住,走吧……」

  雲琅說完這句話,就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瞅著初升的朝陽張開了雙臂,似乎在擁抱整個世界。

  就在今天,他準備再一次跟太宰進入始皇陵,人最多的時候,恰好是最安全的時候。

  雲琅吃過早飯,熟練的背上了自己的背簍,對梁翁道:「我預備進山一趟,可能要兩三天,家裡有霍去病他們照拂,應該沒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就好。」

  說完話,不等梁翁說話,就打了一個呼哨,喚來了老虎,一人一虎就走進了茂密的樹林。

  曹襄站在門口目送雲琅遠去,對依舊在吃飯的霍去病道:「這傢伙的心情好像一點都不好。」

  李敢笑道:「要是我家被人占據了,我的心情也會不好的。」

  霍去病搖頭道:「他已經不對勁很多天了,等他回來,我們好好問問,這世上還沒有過不去的檻。」

  熟門熟路的走進了陵衛營,這裡已經燈火輝煌了,太宰就站在門前,等著雲琅用木槌敲擊石柱,他已經沒有力氣揮動錘子了。

  雲琅熟練的揮動錘子,那些最近被經常彈出來的階梯,出來的很順利,太宰帶著好奇的老虎踩著這些階梯步步高升,就像走在去天國的路上。

  走進了大門,雲琅點亮了那些粗大的鐵鏈子,一條臂膀粗細的蛇緩緩的遊了過來,在太宰的面前盤成蛇陣,似乎在討要食物。

  雲浪按住了老虎,他可不希望這條僅剩蟒蛇被老虎撕碎。

  太宰從背簍里取出一塊豬肉放在蟒蛇的跟前笑道:「吃吧,吃吧,上次給你的肉塊實在是小了些。」

  過了橋,山道里就起風了,不知為什麼,這一次的風聲中夾雜著嗚嗚呀呀的聲音,像是有一個婦人在悲傷的哭泣。

  太宰走的很慢,幾乎是一步一挪,雲琅攙扶著他,陪他默默地在長長的山道里頂著風前行。

  老虎今天很是乖巧,背著兩個背簍一聲怪叫也沒有發出,也默默地走在雲琅的身後。

  街市上依舊熱鬧,只是那個倒酒的小廝笑的非常討人厭,太宰從桌子底下取出一罈子酒,輕輕地晃晃,遺憾的對雲琅道:「就剩最後一口了。」

  雲琅從腰上解下一個酒壺遞給太宰道:「我這裡還有好的。」

  太宰笑道:「其實我喝什麼都沒有味道了,好壞無所謂,只想臨死前稟告上皇,我太宰一脈並為斷絕。」

  雲琅陪著太宰喝完了他留存在這個集市上的最後一口酒,就來到了咸陽城高大的城牆下。

  這一次雲琅沒有做任何的準備,就率先爬進了蛇洞,一邊爬,一邊用繩子拖拽著太宰一起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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