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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長平是長平公主,而非平日裡可以嬉笑言歡的長平。

  多說無益,卓姬黯然告退。

  雲琅的心情也不好。

  太宰從晚上開始,渾身滾燙,蓋了三層裘皮依舊在夢中喊冷。

  雲琅一夜未睡給他換了一夜的冰水布條降溫,就連腋下,大腿根部,腳心也沒有放過。

  直到太陽初升,太宰的高燒才退去,睏倦至極的雲琅不由自主的趴在床沿睡著了。

  「水,水……」

  聽到太宰的囈語,雲琅猛地跳起來,匆匆的倒了一碗淡鹽水,給太宰灌了下去。

  喝完水的太宰又恢復了安靜,漸漸地鼾聲大作。

  雲琅揉揉眼睛,瞅著太宰那張老太婆一般的醜臉低聲道:「要活下去啊,我答應你,我們一起反漢復秦,我們一起重現大秦盛世……」

  太宰似乎聽到了他的話,呼吸變得更加平穩,摸摸他的脈搏,也似乎跳動的更加有力。

  走出石屋,雲琅面對朝陽伸了一個懶腰,一夜沒睡,眼睛一看太陽就流淚。

  哄騙的招數都用了,太宰再不醒過來,雲琅也就黔驢技窮了。

  這個時代的人生病,不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對付病患的招數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扛!

  扛過去了,萬事大吉,扛不過去,那就只好嗚呼哀哉。

  自從在這個時代弄清楚了這個道理之後,雲琅就對自己的衣食住行非常的注意。

  萬一生病了,他可不想被太宰用他殺豬的法子再治療一次。

  在這個瘟疫橫行的時代里,受涼會死人,受熱會死人,拉肚子會死人,闌尾炎會死人,傷口發炎會死人。

  總之,病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字眼了,甚至可以說,誰家還沒有幾個病死的年輕人。

  被太宰認為是貴族風範的潔癖,對雲琅來說不過是一種自保的手段而已。

  自從有了鹿群,雲琅就有了一些鹿奶,這是從那些小鹿嘴底下搶來的。

  這些奶對雲琅來說還是太多了,而太宰這個老秦人根本就對奶這種東西不屑一顧,認為只有婦人孺子才會吃。

  於是雲琅就把鹿奶放在一個乾淨的灰陶罐子裡靜置兩天之後就成了酸奶。

  酸奶做成之後,他又用兩層絲綢過濾掉奶清就成了酸酸的奶酪。

  等太宰休息的差不多了,雲琅就把把奶酪在火上稍微烤熱,塗抹上蜂蜜,就一點點的給太宰餵了下去。

  本來他還做了一些麥芽糖的,牙口不好的太宰最喜歡吃,只可惜現在他昏迷著,沒法吃。

  吃東西是一種本能,即便是太宰依舊沒有醒來,身體的習慣依舊驅使著他吞咽……

  已經三天了,太宰依舊沒有醒來,好在他的呼吸越來越有力,看樣子正在不斷地痊癒之中。

  一個人是不敢得病的,或者說即便是病了也沒法子對外人說,在一切都要靠自己的時候,生病不生病的沒有什麼分別。

  老虎這些天非常的給力,除了忍不住會偶爾吃一隻瘦弱的鹿之外,包括蜂蜜都是它弄來的。

  代價就是皮薄的鼻子眼皮等部位,被野蜂蟄傷了,紅腫了好些天。

  始作俑者卻是雲琅。

  自此之後,老虎見到蒼蠅都害怕。

  太宰醒來的時候,雲琅已經裝束停當,昨日的時候,皇帝的狩獵隊伍終於離開了驪山,去了別的地方。

  這個時候是一定要下山去看看皇陵有沒有被人侵犯。

  虛弱的太宰一臉的欣慰,指著自己的長劍道:「用這一把吧。」

  雲琅沒好氣的道:「你不是說那是你的陪葬物嗎?」

  「你昨日就該下山的,每年這個時候是最危險的。」

  「昨日你還沒有醒來,我走了,老鼠都能咬死你。」

  「我死不死的不要緊,皇陵重要。」

  雲琅咆哮一聲,就帶著老虎走了,臨走之前,特意讓老虎吼了兩嗓子,嚇跑了周圍所有可能傷害到太宰的野獸。

  事實上,雲琅這樣做是白費功夫,走了一路別說野獸了,連松鼠都不見一隻。

  路過溫泉池子的時候,他站立了良久,那一天看到的美人沐浴圖像是在腦子裡生根了,怎麼都揮之不去。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原本一個十三歲的小正太是沒有他腦子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

  現在他的身體變年輕了,腦子裡卻裝滿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讓他剛剛開始的青春期非常的難過。

  老虎走一路,撒了一路的尿,只要是有特點一點的大樹他都不放過。

  一方面是在宣示領土,一方面是在告訴路過的母老虎,這裡有一隻精壯的公老虎。

  繞著高大的秦陵走了一圈,陵墓上已經長得很高大的樹木給了陵墓很好地偽裝。

  當初建造陵墓的那些人僅僅知道一個大概位置,修建主陵墓的人,已經被始皇帝殺死了。

  負責安葬始皇帝的人,在斷龍石落下的那一刻也死了。

  神衛知道陵墓在那裡,他們卻不說,死都不說,最後死的就剩下太宰一個人了,如今又多了雲琅。

  全是死人骸骨的神衛營雲琅已經看了七八遍了,也就沒了害怕的心思。

  太宰說的沒錯,這裡全是袍澤,就算是有陰魂在,也是兄弟,不是仇敵,不會害自己人的。

  這是一個強大的心理安慰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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