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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遲文瞅著走出小院子的嘎嘎深深地嘆了口氣道:「你見到的全是恩愛夫妻,丫頭對你也死心塌地,處處維護你,老子見到的卻是人世間最醜惡的東西。說起來,大王對你還真的是關懷備至,為什麼這種關懷我總是得不到呢?」

  眼看著天黑了,尉遲文就走進了鐵心源以前居住的房間,熟門熟路的掀開床底下的一塊磚,從裡面取出一個油布包裹。

  他先是仔細瞅了一遍包裹的外形,記住了麻繩綑紮的方式,小心的從繩結部位取下一根白色的毛髮,這根毛髮應該是鐵狐狸的,放在一邊用一本書壓住,這才抽開了繩結,打開了包裹。

  包裹裡面有一本厚厚的札記,全是用炭筆寫的,可是,尉遲文卻看不懂。

  他相信這裡面記述著大王所有的秘密,可惜,他一個字都看不懂,他僅僅知道,這份札記是用歐羅巴文字寫成的。

  歐羅巴是西邊一個極為遙遠的國度,遠的讓人對這段距離產生絕望的心態。

  他不明白,大王是如何會這種奇怪的歐羅巴文字的。

  這份札記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打開了,他甚至抄錄了其中的一段文字請教了東京最博學的拜火教長老。

  這個博學的長老唯一能告訴他的是,這是歐羅巴文字寫成的札記,卻看不懂裡面說的是什麼。

  如果能夠解開,尉遲文相信,他對大王的了解會更上一層樓。

  尉遲文挑亮了燈芯,從懷裡掏出另外一本札記,開始一個字一個字的抄錄……

  他相信,這個世界上總有人能解開這個謎團。

  這種枯燥的工作,尉遲文乾的非常有耐心,直到天亮,他才抄寫完畢了最後一個字符。

  他先是靜氣凝神一會,才重新包紮好這個油布包裹,鐵狐狸的那根毛自然也放在原來存在的地方,最後是挽那個蝴蝶一樣的繩結,為了挽好這個繩結,尉遲文練習了兩天。

  今天,這部札記就該送到世子殿下的手裡面了,這是大王的吩咐,尉遲文不敢違背。

  就在他把自己抄寫好的那部札記揣懷裡的時候,他突然愣住了,因為他猛然間明白了一件事——世子殿下絕對能看得懂這裡面寫的到底是什麼,負責大王為什麼要專門交代把札記送給世子殿下呢?

  他重重的在腦袋上捶了十幾拳頭,等到心情平復下來,他覺得腦袋痛的厲害。

  眼前浮現國大王交代這件事的時候臉上浮現的溫柔,這讓他的腦袋更加的疼痛了。

  「你把關懷給了嘎嘎,把溫柔給了喜哥兒,把縱容給了樂哥兒,把憐愛給了小蕊兒,唯獨把黑暗給了我……」

  尉遲文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流,他曾經無數次的想要告訴大王,他一點都不喜歡去監牢,卻總是說不出口。

  抱著札記坐在馬車裡,尉遲文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賊,這讓他感到非常的羞恥。

  無數次的想要把懷裡的那本抄錄本撕碎,然後用過燒掉,最後把紙灰吞咽下去……

  馬車駛進東宮,尉遲文面無表情的捧著那個油布包走進了鐵喜的書房。

  那個陽光般的少年,正笑嘻嘻的看著他,尉遲文木訥的將油布包放在鐵喜的書桌上道:「這是大王命我交給世子的密函。」

  第四十三章 大王的秘密

  鐵喜歡呼一聲搶過札記,一把就扯開了上面的麻繩,三兩下,油紙包也紛紛碎裂……

  尉遲文痛苦的看著那根飄飛的狐狸毛第一次覺得自己過於小心做事,是一種病。

  很明顯,鐵喜能看懂那上面的文字,只是在讀札記的時候嘴裡總是發出啊啊,哦哦的聲音,很奇怪,同時也非常的悅耳。

  明明努力克制著想要知道札記內容的衝動,尉遲文還是不由自主地問道:「這上面寫了些什麼,這麼讓您入迷。」

  鐵喜攤開札記,樂不可支的指著最前面的一段道:「這是我爹爹的札記,這一段講的是他發現毒蘑菇的事情……太好笑了,我爹爹是爬著去采蘑菇的……哦,我看看日期,慶曆六年哦。」

  鐵喜說了這裡面記載的是大王生平,類似起居注一類的東西,尉遲文就不是很感興趣了,如果他想知道大王生平,找將作營里的諸位統領,或者直接去找太后問就是了,太后總是很喜歡說起大王小時候的故事。

  他現在只想知道這是什麼文字,弄不清楚這些文字,尉遲文覺得自己有些死不瞑目,第一次在背地裡做手腳,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解釋,他恨不得去死。

  「這是什麼文字?」尉遲文假裝掃了一眼,小心的問道。

  「拼音啊,怎麼,你沒學過?」

  「學?跟誰學?」

  「我父王,巧叔,火叔,水叔他們啊。對了,嘎嘎不是也學過嗎?怎麼就你不會?」

  聽到這話,尉遲文就覺得自己腦袋裡面好像響起了一聲炸雷……

  他忽然想起嘎嘎以前跟他抱怨過的一件事——好像真的跟拼音有關……

  那是大王為嘎嘎啟蒙時候發生的事情……他好像拒絕了跟愚蠢的嘎嘎一起啟蒙。

  尉遲文渾渾噩噩的走出了東宮,沒有乘坐馬車,一個人沿著翁仲巷子過了下馬橋,最後坐在一堆河邊洗衣的婦人邊上,一張張的把抄寫的札記撕碎,最後丟在水裡,眼看著那些碎片逐波而去。

  婦人們的喝罵聲他一句都沒聽見,站起身離開了河邊,兩條腿帶著他自動來到了鐵家的小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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