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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氏病故時,曾大聲詛咒過殷茹會有報應,以前殷茹並不當回事兒,對謝家也不甚在意,死人能拿活人怎麼樣?

  今日她心底泛起一陣陣的徹骨寒意,外面的風雪颳得她臉頰生疼,白茫茫的一片,孤寂而又顯得蒼涼。

  蕭越帶走了大多數侍衛,只給殷茹剩下兩三個不甚強壯的侍衛,不由得悲從心中起,眼淚滾滾落下。

  侍奉在一旁的媽媽不知該怎麼勸說,灰濛濛的天空又飄起了鵝毛大雪,“主子還是早一點去莊子上吧,再不走,天黑就出不了京城,城門一關,您還得找地方住下,到時候怕是整個京城都曉得您遷出侯府了。”

  “你當現在京城的人不知道我被靜北侯夫人趕出去了?蕭焱媳婦心腸歹毒,肯定把此事大家宣揚。都是……都是有了蕭家的骨血,怎麼顧明暖就被捧在手心裡,我只能去莊子上?”

  更要緊還擔著福薄,命硬,或是謀害長輩小嬸子的罪名,好處全讓顧明暖占了去,以後蕭家再有夫人懷孕,她是不是都要避出去?

  殷茹不願意去住客棧,沮喪的揮了揮手:“走吧。”

  “呀,主子,您看那邊是不是顧家的馬車?”

  在風雪上晃動的燈籠上印著一個顧字,一亮簡單的馬車,跟車的侍衛隨從不多,他們身上都穿著厚實保暖的棉衣,侍衛身上加裹了一件大髦,一眼就能看出主子的富貴。

  “……是顧誠?!”

  殷茹眼睛被寒風刺得通紅,淚水越落越多,下意識放下帘子,不願讓顧誠見到如今狼狽的自己,記起在侯府宴會時,顧誠追著顧明暖離去,殷茹捏著帕子……顧誠不苦苦哀求她原諒,她絕不同顧誠多說一句話!

  “真是誠二爺,聽說轉過年他就要入閣了,旁人升官都是三年跳一級,可誠二爺是一年跳三級,不跳五級,去年還只是白衣,如今已經是禮部尚書,只等過完年庭推就能成大學士,雖是排名在末尾,可那也是閣老啊。”

  誰能想到顧誠會有這番機遇?

  除了他得到蕭陽,顧衍,石湛等人的幫助,本身顧誠才幹也是極佳,入仕後正經做了不少改善民生的大事,在旁人都在思考應該站在楚帝這邊,還是蕭陽這邊時,只有顧誠低著腦袋做事。

  即便是楚帝都無法否認顧誠在朝政上的貢獻,擺脫了縱情女色的名頭後,施展才幹的顧誠讓所有人驚艷不已。

  更加印證南陽顧氏嫡脈子弟皆是才華橫溢的傳言,也更加凸顯殷茹是禍水。

  比之狐媚子還要可惡,男人最好都離著她遠遠的。

  馬車那邊走來一人,躬身行禮,“我家主人遣小人來問一句,馬車壞了?”

  聞言,殷茹有股說不出的失落,“除了這句話,他就沒說旁的?”

  哪一次顧誠不是看到她,便跑過來?

  即便她冷漠已對,顧誠依然痴戀不已,轉悠許久都不捨得離開,殷茹不願意相信顧誠已經完全放下了,曾經他愛她愛得不顧一切,不計較她是不是處子。

  “請他下馬車來一趟,我有話同他說。”

  殷茹不著急出城了。

  “我家主人怕是沒空的。”

  顧誠的長隨本就不願意來見殷茹,朗聲道:“主人買了夫人最喜歡吃的豌豆黃,專門從李記買的,還熱乎著,豌豆黃趁熱才好吃。”

  啪啦,殷茹不自覺推翻馬車上的小桌子,杯盞碎了,如同她的心一般裂開。

  “我不信,讓他來見我!”

  “……”

  長隨冷哼一聲,轉身回去,隔著帘子對顧誠說了什麼,殷茹露出一雙通紅的眸子看著停在不遠處的馬車,手中的帕子越捏越緊,心好似要跳出來,“顧誠,誰都會變,你許下的誓言不會變……”

  馬車慢慢重新啟動,車夫抽了馬鞭,顧誠乘坐的馬車漸漸消失在風雪之中。

  殷茹嘗到了血的味道,腥咸瀰漫,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原來他也不是長情的人。

  在一旁的酒樓中,蕭越關上了窗戶,背對著慢悠悠品茶的謝珏,“你就讓我看這個?”

  謝珏瀟灑般笑著,俊美不似凡人,“我可是好心啊,提前告訴你,你利用不了顧誠,其實……最像顧四郎的人就是他,顧誠一旦清醒,你那點手段便不夠看了。”

  第七百五十八章

  裝飾精美的酒樓二層只有謝珏的笑聲,謝家底蘊還在,最近亦有興盛之兆,作為謝家當家人謝珏也是頻頻被楚帝籠絡對抗蕭家,謝珏雖然沒有表態,但對蕭家絕沒好感。

  光聽謝珏那笑聲,就能感到他的得意和暢快,以及很難在君子如玉的謝珏身上看到的‘陰謀’得逞之後的猖狂。

  蕭越轉身面向謝珏,玉冠博帶,他俊美如同天上的神邸,含笑的眸子璀璨,面若上好的白釉,唇上猶如塗抹了一層凝脂,男子的嘴唇同女子不同更顯厚,可謝珏的唇瓣堪比嫩蕊卻不會讓人錯把他當做柔弱的女子。

  蕭越眸子閃過一抹幽暗,握緊拳頭,灑脫的坐在謝珏對面,把那俊美乾淨,宛若一桿勁竹的人看個清楚,莫怪有人說,謝珏是唯一一個能讓不屑龍陽之好的人轉變性向的人。

  把謝珏壓在身下為所欲為,讓他哭,讓他笑,或是讓他求饒等等帶來的快感怕是傾城美人也難以企及的,也不是那些**小官們可比。

  “我從未想過再利用顧誠做什麼。”蕭越平穩的端起茶盞,一派成竹在胸。

  謝珏漂亮骨感的手指按了按太陽穴,嘴角勾起,“也是,誠二爺就快入閣了,有其女婿定國公和堂弟平郡王全力支持,就算你蕭越想做什麼,怕是也無能為力。”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

  謝珏露待嘲諷的話語真是又揭短,又打臉,蕭越身上只掛著閒職,同即將成為國朝的閣老沒法比。

  哪怕是城府很深的蕭越聞言捏緊茶杯,從上次靜北侯府設宴,顧誠撇下殷茹走開後,蕭越便明白顧誠已經放下了。

  那次同蕭越一起飲酒,除了最後一次幫殷茹外,更是顧誠對過去的了結,了結他們三人之間的恩恩怨怨,顧誠不再去想誰對誰錯,是命運的捉弄,還是蕭越忘恩負義的問題了,困擾他多的包袱徹底的卸下。

  以前蕭越是看不上優柔寡斷的顧誠,那次喝酒之後,他發現顧誠比當年同自己煮酒論天下時更進一步,盡顯世家子弟的風範。

  顧誠身上的才氣如同謝珏,那是他們這些傳承百年以上被家族精心培養的嫡脈子嗣所特有的,也是蕭越永遠不可能擁有的氣質。

  蕭越的眼瞼蓋住瘋狂,打破他們人的驕傲,讓他們落得不如自己……當年他勾引殷茹,未必就沒有讓顧誠好看,見他痛苦的原因。

  就算他出身糙莽有如何?照樣把顧誠的心上人搶走。

  “謝珏,你為何幫我?”

  蕭越重新掌握主動,目光灼灼盯著謝珏,“違背你平時光明磊落的行事風格,在越王孫女面前說我的好話,甚至提醒我……顧誠不可用。雖然我早有了周密計劃,沒準備再利用顧誠,可你到底存得是何心思?”

  若說謝珏看好他,打算投靠他,這話只能欺騙庸人,蕭越斷然不會相信。

  謝珏淡淡的,還存著方才的笑容,不過眸子卻深沉起來,抿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喉嚨,“你怎知我只能光明磊落,不懂得耍陰招?倘若我還是曾經的謝家玉樹公子,失去謝家的庇護,此時我早被當世的梟雄碾碎成泥了。”

  蕭越默然,繼續聽謝珏說下去,心中卻是認同的,謝珏對謝家下手又快又狠,清除謝家那些人更是狠辣無情,連生母都被他逼得只能榮養,以前備受父母寵溺疼愛的么弟更是被打發到了邊關,只怕這輩子都難以回到中原。

  謝珏更是曾手刃親叔叔和堂弟……以冷血殘酷的手段鎮壓住謝家眾人,絲毫不怕名聲有損。

  手段之殘忍血腥,連蕭越都覺得毛骨悚然,對族人多大的恨意才能讓謝珏做下這樣的事兒,偏偏在謝珏做了殘忍的事後,依然澄澈,乾淨。

  倘若謝家還是曾經的謝家,謝珏早就淪為某人的榻上玩物了。

  “長姐病逝時,我只不過剛剛懂事,若說對長姐有太深的記憶,那是騙人假話。”

  謝珏漂亮眸子閃過一層陰霾,端著茶盞的手指輕輕一顫,“長姐畢竟是隴西謝家的嫡長女,我既已經主持謝家就要為她討個公道,不能讓她不明不白就去了,徒留怨恨在陽間,死人是拿活著的人沒有辦法,可活人會給無辜死去的人報仇。”

  溫婉大方的謝氏只在蕭越心頭留下一點點的印記,隨著這些年殷茹的動作,那一點點的愧疚和記憶也都消失了。

  如今蕭越記不住謝氏,只是隱隱記得在他爭爵時,謝氏回了一趟娘家,謝家就完全站在他這邊了,直到他承襲靜北侯。

  蕭越臉龐微發熱,不好意思面對謝珏,“當初……謝家蕭家之爭,我不得不如此,等我知曉謝氏的委屈,她已經取了。”

  “喝。”

  謝珏嘲諷的哼了一聲,“這話不必說了,我違背心意幫你,不是原諒你,也不是想投靠你,我只是想讓被長姐真心相待,親若姐妹的殷茹體會一遍她當年所受的痛苦和屈辱,讓她嘗一嘗被閨蜜背叛,被你拋棄的滋味。”

  蕭越低下頭,把辯駁的話吞回去,鎮國公主不知為何很信任謝珏,萬一謝珏在她耳邊說了什麼,蕭越的計劃怕是很難進行下去。

  雖然蕭越同越王有過一定默契,但有些事不能拿到明面上說,兩家聯合更需要一個藉口,沒有比純粹動人的愛情更加適合的藉口了。

  “不管你如何擺脫殷茹,讓鎮國公主帶著大筆的嫁妝下嫁,我只希望見到殷茹名聲掃地,被狠狠的拋棄。否則我不介意給你添亂,最後即便你能成功娶到鎮國公主,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謝珏把手中的茶杯輕輕放在桌面上,右肘撐著桌面,玩味的說道:“當年你就算不同謝家翻臉,以你和蕭家的實力,我謝家也沒辦法影響你太久,但是你卻放棄了長姐,如今你丟了爵位,前途無亮,在蕭家備受冷落,手中的人脈雖是還有點,但那些都是蕭陽施捨給你……該說是你父親留給你的東西。”

  蕭越徹底變了臉色,蕭陽如同魔咒一般禁錮在他頭上。

  “鎮國公主是你最後的救命稻糙,也是你能對抗蕭陽最後的機會了。”

  謝珏緩緩起身,饒有興致的說道:“別讓我太失望,要比當初狠辣上十倍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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