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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衍,你少廢話,快些告訴我安樂王的狀況。”
蕭爺呼吸急促,也是他關心則亂,只曉得詢問顧衍,忘記旁人也會知道安樂王府的詳情,畢竟能讓顧衍發瘋的事情本就不多,方才京城一定亂作一團了。
“蕭越,你還不現身?”
顧衍就是不說,大嚷大叫著,手中的銅錘相碰,嗡嗡嗡震得人耳膜疼痛,“你不怕我把靜北侯府砸了嗎?”
在金陵時,顧衍就曾經在伯母的支持下砸了金陵的侯府,那時蕭越不在,只有殷茹和蕭燁,蕭煒等小輩,算不上完整的靜北侯府。
砸了侯府把靜北侯夫人殷茹逼入窘境自然很讓蕭越沒面子,蕭家勢力不在金陵,蕭越不算太丟人,可眼下顧衍若是再砸了北地的靜北侯府,蕭越卻如縮頭烏龜一樣不敢出頭,他的臉面可就被顧衍徹底撕扯下來,並狠狠的踐踏一通。
蕭越丟不起這人,蕭家也不能被顧衍堵上門欺凌。
他知道有許多人都在注意這一件事,事關顧明暖,顧衍不可能不發狂,蕭越可以用族人制衡蕭陽,能同小叔講道理,卻無法同顧衍說出為蕭家大義的話。
“平郡王休要在我蕭家撒野。”
蕭越斷喝一聲,聲似洪鐘驅散不少顧衍帶起來的氣勢,高大的身體大半覆蓋在軟甲之下,身邊的侍衛猶如眾星捧月一般,圍繞簇擁著蕭越,肅殺之氣十足,襯得蕭越越發不好惹。
即便他同小叔相比處於劣勢,誰都無法否認蕭越本身北地霸主的磅礴氣勢,蕭越同樣也在疆場拼殺過,又是個外莽內秀的人,心思和手段樣樣不缺。
倘若不是蕭陽突然間爆發強壓他一頭,蕭越才是蕭家的傑出人物,理所應當掌握著對楚帝的優勢,趁亂便可架空楚帝,攝政天下。
“你終於捨得出來了?”
顧衍自然不會被蕭越的氣勢嚇到,竟然說他撒野?在蕭家撒野?!
當他聽不出其中的彎彎繞繞?
他可是蕭陽的岳父,女兒還要在蕭家當家呢,在蕭家撒野不就是不給女婿女兒面子?
顧衍雖然直率但往往涉及到女兒時會變得相對犀利一點,經歷過顧明暖和蕭陽的‘教導’,又有同皇后娘娘的私情秘密,再把顧衍當作一個直率的莽夫,顯然低估了他。
“我打算同你蕭越打一架,打你這個忘恩負義,讓老侯爺蒙羞的不孝子,何時說過要找蕭家的麻煩?”
噹噹當,顧衍自知自己這點口才很容易被蕭越抓到把柄,雙手的銅錘碰撞直奔蕭越,“你是你,蕭家是蕭家。”
顧衍用盡全力,虎虎聲威,簇擁蕭越的侍衛稍一愣神,便被顧衍雙錘所帶起的剛勁之氣掃到一旁,誰若是不走運碰到顧衍的銅錘,非死即傷,絕無平安的可能。
蕭爺眼睛瞪得滾園,顧衍方才一動,他便聽出顧衍打出了剛勁兒,以前顧衍只憑著天生神力,是他給顧衍用了丹藥才讓他有了內勁,但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顧衍竟然能在很短的日子裡練出剛勁。
再天才的蕭陽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日子內把內勁和外力結合得如此之好。
他造就出一個天才?!
此時蕭爺都沒十足的把握能再次壓顧衍一頭,嘴唇動了動:“蕭越,你……你小心。”
原本顧衍已經很厲害,再加上為女報仇,一對銅錘砸向蕭越是絲毫不留情的,一錘快似一錘,一錘狠似一錘,完全占據主動上風,蕭越本身力量就趕不上顧衍,手中的寶劍只要碰上顧衍所帶出的剛勁,手臂頓時感到一陣陣蘇麻,幾乎拿不穩寶劍。
多虧蕭越功夫比較過硬,換一個人一準被顧衍這頓雜亂無章卻威力極大的銅錘砸得灰頭土臉。
蕭越想要讓顧衍難看很困難,只能勉強維持著不敗,他暗暗咬牙,就不信顧衍能頂很久,剛勁不需要消耗內勁?
地上的落葉都被顧衍化出來的剛勁攪得米分碎,碾成了樹葉碎沫。
蕭爺撫了撫額頭,自己到底早就了怎樣一個怪物?
顧四郎,你欠了我多少?!
眼見蕭越有性命之憂,蕭爺雖然惱恨蕭越對安樂王不厚道,但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蕭越有危險,面前斗得很兇的兩個男人都快四十了,還像是年輕人一樣莽撞熱血。
他們都是故人之子。
幫哪一個都不恰當,蕭爺著急的說道:“快,快去看看蕭陽回來沒?”
顧衍未必聽他的話,但女婿的話總能聽進一二的,蕭爺若是往交戰的他們中間一戰,結果肯定是兩個打一個。
“這群混蛋一個個都跑到天上去享福,只讓我被他們的後人子嗣折騰,我……我招惹誰了啊?”
當初真不該忍辱偷生,還不如死了呢。
蕭陽繞了一段遠路,只比顧衍慢上一會回到侯府。
知曉岳父不會吃虧,蕭陽便放心的在臥室陪伴妻子顧明暖,便是看她猶如海棠花般的睡顏也讓他感覺到安心,一會兒給顧明暖額頭換個毛巾,一會小心翼翼的餵她喝點水,蕭陽不讓任何人動手,靠在她身邊,隨意翻看顧明暖整理出來的帳本……
“主子,蕭爺請您過去。”
“岳父有危險?”
“聽說侯爺有點不妥。”
“知會他一聲,等蕭越受夠教訓再來找我。”
第六百零七章
回事的人面帶無奈之色,連面都沒見到,四老爺怎會為靜北侯爺解圍?
好歹他還能同四老爺隔著門說上一句,換個人過來,說都沒得說,四老爺很給蕭爺面子了。回到蕭爺身邊,小聲把蕭陽的話複述一遍,便垂手默站在一旁了。
“他就不怕我幫著蕭越?”
蕭爺臉上面具輕顫,顯然是被蕭陽無所謂的態度氣到了,握緊拳頭就想衝上去,跟過來的江恩在蕭爺身後開口道:“我們主子說了,您不會幫著侯爺。”
“你跟過來做什麼?”
他越發的憤怒,從江恩的話中不難聽出蕭陽的威脅之意,仗著身份優勢就威脅他?就算蕭陽老子當年都不敢這麼對他的。
江恩渾然沒聽出蕭爺的憤怒,目光落在揮舞雙錘追著靜北侯打的顧衍身上,他一直在主子身邊,早被主子薰陶出來了,有其主必有其仆,江恩縱然不如主子,其驕傲自信也不會少,“平郡王功夫不錯,主子讓屬下過來是以防萬一。”
他是不是在葬魂谷待得太久了?
一點都理解不了蕭陽,蕭越……以及原本很好懂的顧衍,一個兩個都是混球!
“住手!”
他偏偏不能看顧衍和蕭越繼續斗下去,站在圈外高聲叫著,“快快住手。”
砰砰砰,顧衍一口氣又砸了蕭越*錘,一連串的暴擊讓蕭越很是狼狽,手中的寶劍差一點被徹底震飛出去,縱然蕭越勉強握住寶劍,他虎口染血,一滴兩滴的血滴落,蕭越眸光凝重,完全沒有信心再能扛住顧衍的暴擊。
下一次一旦他躲閃不及,肩膀許是就被顧衍一錘砸碎了。
當然顧衍也不好過,畢竟同他交手的人是靜北侯,並非無名小卒,一連串的暴擊抽乾了他所有的體力。
顧衍眼睛瞪得似銅鈴,白眼仁泛起血絲,血紅血紅的眼珠似要飛出眼眶一般,厚實的雙臂肌肉再一次暴起,身上的骨頭髮出響聲,拼勁最後一絲力氣,顧衍想到女兒被殺手追得滿院子逃命,萬一小暖不夠機靈,他是不是又遲了一步?
萬一女婿沒能及時趕到,他該如何面對失去女兒的痛苦?
顧衍對娘娘有私情,可由始至終女兒顧明暖才是他的命根子,他在其方面幫不上女兒,還總讓女兒為自己操心,在武力上不給蕭越一個教訓,顧衍覺得自己根本無法面對顧明暖。
保護小暖,他一貫是靠武力的。
有人說住手?
蕭爺?!
他在顧衍眼裡只是父親的故友罷了,顧四郎死而復生都攔不住顧衍。
“啊,看招。”
顧衍高大的身軀半飛在空中,以泰山壓頂之勢,揚起雙錘向狼狽的蕭越砸去……蕭越只聽到一股剛勁的氣勢,想要再躲卻已經躲不急了,閉上眼睛等死?
蕭越顯然不甘心就這麼被顧衍廢了,運起所有的內力,寶劍橫著舉過頭頂,為今之計只能硬抗一下了,雙腿死死紮根在地上,蕭越做好完全的準備。
砰,噗,接連的聲響,顧衍的錘砸端了蕭越的寶劍,強大的內勁對撞,讓本就力竭使出最後遺蹟的顧衍很是難受,一口血噴出,臉若白紙。
蕭越騰騰騰連著後腿了十幾步,束髮的寶玉粉碎,烏髮散亂下來,身上的衣衫破損了,如同乞丐服似的掛在他身上,方才蕭越猶如梟雄般神勇鎮定,此時他身上的軟甲一片片脫落,衣衫襤褸,比之披頭散髮,耳朵,眼角,鼻子,以及嘴角全都滲出血來,如同被人徹底蹂躪過的可憐人,再無靜北後的氣勢。
“哈哈哈。”
顧衍口中冒著血色泡沫,笑容也不如以往渾厚,“終究是我贏了,以後……以後你再算計小暖,我還要揍你。”
強忍著不肯嘔血的蕭越受這句話刺激,終於連嘔出三口鮮血,強壯的身軀此時如同一張薄薄的紙張,隨風搖晃著,眼前發黑,一陣陣的噁心的感覺,蕭越卻明白不能再順著噁心的*嘔吐……他除了鮮血外,吐不出任何東西。
“你……你……”
“侯爺。”
蕭越向後倒去,看傻了的僕從連忙上前抱住了他,著急的喚道:“侯爺,您醒一醒,來人啊,侯爺重傷,重傷。”
保護蕭越的侍衛和死士紛紛抽出趁手的兵器,慢慢合圍上也受傷吐血的顧衍。
顧衍的傷勢要比蕭越輕一點,白著一張臉,顧衍推開想扶自己的侍衛,冷笑道:“我早就知道蕭越輸不起,他若是有點點臉面,就該堂堂正正用男人的方式解決問題,而不是耍心機,用手段利用反賊要……安樂王的命兒。”
“我看不起蕭越,也不怕你們圍攻。”
顧衍冷眼看著侍衛們走近,江恩好不容易清醒過來,他斷然沒想到平郡王能一錘砸暈侯爺!
而且蕭越受了很重的內傷,不將養個半年怕是好不了。
“住手!”
蕭爺搶在江恩或是蕭陽出手前,高聲喝止:“你們要做什麼?還嫌靜北侯不夠丟人?!他們堂堂正正的交手,勝負各憑本事,蕭越敗了就敗了,你們留下顧衍,外人會怎麼說?蕭家從來就沒有輸不起的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