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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家無人敢惹,平郡王更是有個霸道護短的女婿——燕王殿下。

  已經有聰明的人撐著杆子敢去營救,落水之人顯然懂些水性,撲騰騰,撲騰騰姿勢雖是差了點,然而每撲騰一下,便游出不短的距離,很快遠離畫舫,仿佛後面有鬼怪追他似的,死命的撲騰向岸邊游去。

  根本不必別人來救他。

  一直在岸上看著畫舫動靜的江淮慢慢放下從主子手上順來的單筒鏡,他看得比旁人清楚,從顧衍跌跌撞撞從畫舫里衝出來,一頭載進水中,到顧衍撲騰騰遊走,江淮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裡納悶,出了什麼事把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顧四爺嚇成這樣?

  顧四爺連衣衫都沒系好,一臉的驚慌失措,就算是睡了歌姬舞姬也不至於這樣啊,雖然王妃不大原意顧四爺去青樓畫舫,但是同為男人,難免會想找個女子舒緩一番。

  而且顧四爺喪妻多年,身邊也沒通房寵妾侍奉,乾乾淨淨的,已經算是男人中很特別了,王妃總不會為這點小事就難為自己的父親。

  歌姬舞姬銀貨兩訖,誰也不吃虧,顧四爺也不是沉迷酒色的人。

  “快,扶著平郡王上岸。”

  江淮放下心事,領人衝到手中,扶起顧衍,並攙扶著他走到岸邊,另有顧衍的親隨遞上毛巾,顧衍傻愣愣的任由身邊的人為自己擦拭身上臉上的湖水,目光極是呆滯。

  “四爺,四爺,您是怎麼了?”

  高升都快哭了,從未見過自家四爺這般的沮喪驚恐。

  顧衍上身濕噠噠的長衫褪去,露出寬闊的胸膛,肌肉線條分明,常年練武的人自然比文弱書生養眼許多,高升取來乾淨的衣衫手疾眼快的披到顧衍身上,蓋住他後背的……抓痕。

  突然,回過味的顧衍蹲下身體,狠狠的捶著自己的腦袋,“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四爺,您遇見難事了?”

  “沒有!”

  顧衍臉龐煞白,連連搖頭,佯作大方的笑道:“我能碰到什麼事兒?只是被個……被蕭爺逼問一些往事。”

  “我爹去世時,我還小,又不懂事,哪裡記得記得什麼鑰匙,地圖?倘若我爹是個有錢的,我家也不至於窮得靠我娘的嫁妝過活了。”

  “記得我爹身體一直不好,總是有病,好不容易找份帳房的活兒還總是做不長,我娘當時家境還不錯,為給我爹治病卻也消耗了大半的銀子,後來……後來又遭了匪患,良田也都沒了,生計更顯艱難。”

  顧衍擦乾淨頭髮,翻身上馬,對江淮道:“把我方才說得話轉訴給女婿,我爹沒得先帝任何的東西,讓蕭家別費心了。”

  他最後看了一眼湖面上飄飄蕩蕩的畫舫,後脊背發寒,毅然決然的轉頭策馬而去。

  “你說我爹跑去涼州?”

  “是,四爺帶著乾糧和親隨留書出走了,說是祭拜了亡妻再回來,讓您別太擔心他。”

  顧明暖捏著顧衍的留書,琢磨著父親受了什麼刺激?怎麼就想起祭拜亡妻去了?

  況且她娘也沒死啊,父親還不知這事,莫非父親自認為做了對不住娘的事?還是哪個女子讓他的心亂了?

  “伯祖母怎麼說?”

  “……發火了。”

  顧明暖暗暗點頭,想也知道伯祖母肯定會動怒的,顧衍又把當日的高升等人一起帶走,她想找人問一問都問不到。

  先得讓伯祖母消消氣,顧明暖提筆寫給姜氏寫信,在書信中痛罵了父親一通,堅決的站在伯祖母這邊,等父親回來一定要讓他深刻反省,再不敢撇下一切就跑到涼州去。

  姜氏接到書信後,略有哭笑不得的感覺,對錢嬤嬤道:“暖姐兒還是疼衍兒,別看她說得挺厲害,等衍兒回來,一定又是高高拿起,輕輕落下。”

  “父女連心嘛,四爺也是極疼王妃殿下的。”

  “我倒不是怪衍兒擅自去涼州,如今京城風雲變幻,衍兒在帝都萬一踏錯一步反而不好,我只想弄清楚他碰見了什麼事兒,看光景衍兒也沒同暖姐兒說實話。”

  姜氏只知道蕭爺宴請顧衍後,顧衍就魂不守舍了,神秘詭異的蕭爺到底同他說了什麼?

  蕭陽聽了江淮的回報,立刻動身把正準備回葬魂谷的蕭爺堵在道上,眸光陰冷,“你又對我岳父做了什麼?上次的教訓還不夠?”

  蕭爺臉上的面具輕輕動了動,仿佛不敢面對蕭陽的目光,別開眼睛道:“我哪想到你岳父的膽子比天還大?蕭陽,我保證過不會動你岳父一根汗毛,但是他……他的事兒,已經不是你我能決定了,我只能同你說,他沒吃虧。”

  第五百七十五章

  一句沒吃虧讓蕭陽的心稍稍安穩幾分,對蕭爺的話將信將疑,他說岳父沒吃虧,為何岳父要跑去涼州祭奠岳母亡靈?

  同顧明暖一般,蕭陽也對岳父此舉頗為無奈,不知皇后娘娘聽到消息會做何想。

  蕭爺按了一下臉上的面具,浮躁的甩了甩馬鞭,“該說的話,我都說了,你讓開。”

  他在帝都都呆不下去了,連蕭陽和蕭越之間的暗鬥都顧不上了,只想著快些回葬魂谷。

  “話不說明白,你以為走得掉?”

  蕭陽不甚高大偉岸的身軀再一次擋在蕭爺面前,眸光灼灼,鋒芒畢露,亦帶有一絲的明悟:“你宴請我岳父當晚,宴席上還有誰?”

  雖然帶著面具,蕭爺竟似被嚇到一般,後退半步,驚訝於蕭陽的敏銳,同聰明至極的人說話太……太憋屈了,“我只請了顧衍,你應該猜到我只是想問問故人的消息,當年你爹最佩服顧四郎,留下的話是玩拳頭的比不過玩腦袋的,我同顧四郎也說過話的,不過你岳父著實不像顧四郎的兒子。”

  話語通順,但聽著怎麼都有點底氣不足,而且偏移話題很明顯,千方百計向顧四郎身上扯,只為讓蕭陽忽略是否有另外的神秘人。

  蕭陽怎會讓他如願,“那人到底是誰?”

  “……蕭陽,論輩分,我亦是長輩,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你能不能別再問了?你知曉此事完全沒有好處。”

  “是誰?!”

  言語越發簡練,透著不容錯辯的執著,蕭爺心尖一顫,不同蕭陽說個明白,只怕他不會讓自己的離開。

  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拽住蕭陽的胳膊,湊到他耳邊,嘴唇微動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蕭陽雙眸睜大一圈,一向雲淡風輕的氣質突然一緊,“你瘋了?連她都敢招惹?我看你是要色不要命兒。”

  “我沒碰她。”蕭爺滿口的委屈苦澀,“根本就沒想同她怎樣,稍稍打聽些消息。”

  “……”

  蕭陽指尖微微顫抖,慢慢握緊拳頭,狠狠砸在蕭爺胸口,惱怒道:“此事你給我爛在心裡!若有半句風聲傳出,我不找別人,只找你算帳!”

  蕭爺被砸得後退好幾步,揉按著又悶又漲的胸口,“倘若那邊傳出風聲呢?”

  “也找你!”

  蕭陽利落的上馬,握緊韁繩,文玉般面孔似裂開一道fèng隙,難得一見他情緒失控,氣急敗壞的怒道:“知不知道你的無心之失讓我……讓我有多為難?你怎麼不老死在葬魂谷?即便你全力支持蕭越,也比做出那日的事情強。”

  在他心頭似踢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擁而上,滋味是相當難以忍受,調轉馬頭,揚鞭而去,蕭爺先是被蕭陽發脾氣給嚇到了,隨後撫掌大笑起來,笑聲朗朗,把跟在他身邊的人都笑傻了,暗自琢磨主子不會被四老爺給訓得神覺時常了。

  “哈哈哈,這才像年輕人,有衝勁,有脾氣,那般沉穩做甚?心事誰都看不出,疑心又重,孤傲冷酷,仔細未老先衰。”

  “主子,我們還要趕路。”

  “趕路?趕什麼路?”

  蕭爺翻身上馬,瀟灑的笑道:“不回葬魂谷了,我要留在帝都,看看熱鬧,喝點小酒,找幾個美人,蕭陽和蕭越……他們的事兒,我管不了,保著蕭陽平安,也算對得起那些亡故的人了。”

  自從同顧衍喝過酒後,他也漸漸的放開了,橫豎蕭家永享富貴太平,於國同壽是先帝給蕭家的保證,有蕭陽在,就算蕭越野心膨脹,蕭家也不可能因謀逆罪徹底的煙消雲散,當年定下的守灶人是蕭陽。

  這片江山是改性蕭,還是依然掌握在皇族手中,最後要看蕭陽的如何抉擇。

  回到靜北侯,蕭陽卻有點不敢歸家的遲疑,他該怎麼同小暖說?瞞著她,心裡過不去,照實說,小暖又能承受得住嗎?

  成親前,他就說過不隱瞞顧明暖任何事,可這件事對小暖的影響太大,一次意外,讓局面更加混亂,蕭陽甚至都有點掌握不住局面的感覺。

  侯府門口,停了一輛馬車,很快從馬車上走下來五六個手捧禮盒的宮人,領頭的人是趙皇后身邊的李公公。

  蕭陽扯了扯嘴角。

  李公公見到燕王,笑呵呵的行禮,“咱家奉娘娘的命令,給郡主送些補品過來。”

  “皇后娘娘在寺廟裡清修很是辛苦,不知娘娘何時返回宮廷?陛下跟前離不開娘娘啊。”

  “娘娘在寺廟裡專注佛事,為國祈福,時常聽高僧講解經文,高僧也說娘娘頗具慧根,佛法高深,以咱家看,一時半刻娘娘怕是不會返回皇宮。”

  李公公眼見著燕王殿下閉了一下眼睛,透著一股煩躁,仿佛燕王非常希望娘娘回宮?這是怎麼回事?

  “東西我幫你帶給小暖,你回去同娘娘說一聲,我岳父去涼州了。”

  蕭陽揚手示意,江恩等人連忙接過宮人手中的禮盒,亦步亦趨的跟著今日明顯喜怒不定的主子身後進了侯府。

  李公公望著靜北侯的匾額,撓了撓腦袋著實猜不透誰惹到燕王了?

  平郡王返回涼州同皇后娘娘有什麼關係?

  顧衍官高爵顯,若不回涼州省親,讓往日的同僚看看他今日的風光,豈不是猶如錦衣夜行?左後郡主在帝都,還怕平郡王不會帝都?

  李公公想起皇后娘娘的交代,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遞給侯府的門房,“轉送給燕王殿下。”

  門房點頭把書信直接送去給蕭陽,看完書信後,蕭陽坐在椅子上良久,整個人都不好了,“禁軍統領?竟然要給岳父謀禁軍統領?”

  他向北看去,穿過繁華帝都城,仿佛能見到攀上山頂迎風站立的皇后娘娘,嫵媚又冷靜的眸子似同他對視一般,蕭陽燒掉書信,“就禁軍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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