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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燁嗤笑一聲。
“燁兒，你還小，不懂結親背後的事兒。與其昕姐兒和石湛成為一對怨偶，不如一開始便不結這門親事。往後彼此還能見面。”
“您的意思是寶兒姐姐能幫上石湛？哦，不，是定國公？”
“起碼比昕姐兒要強些。”
殷茹的辯解顯得很蒼白，如同一張薄薄的紙，輕輕一桶便破了，蕭燁唇邊噙著一抹玩味兒，略顯陰柔的面孔帶著濃烈到化不開的辛辣諷刺。
“燁兒，你要記住寶兒才是你的親姐姐！你和寶兒是一奶同胞的孿生兄妹。你不關心寶兒，去關心一個外人，像話嗎？寶兒嫁的好，你有個得力的姐夫，對你也是一份助力。”
“利益，又是利益！”
蕭燁肩膀輕輕顫抖，聲音沙啞透著一股蒼涼，“在您眼裡，什麼都沒利益重要。我一直記得一母同胞的姐姐，所以我儘量想追回她，寶兒姐姐的脾氣提前回燕京，只會惹禍，何況她從未單身出過遠門，您有擔心過她的安全？您不會認為燕京到金陵這一路上都是太太平平的。”
殷茹啞口無言，眼裡閃過一抹擔憂，“寶兒很聰明，又是你父親的女兒……”
“靜北侯的女兒才有綁走的價值！您說外人知不知道，拿寶兒姐姐威脅父親是沒用的？”
蕭燁對殷茹很失望，對蕭越更加失望。
“你方才說昕姐姐脾氣倔強，名聲不好，父親是商賈，不被命婦們接受？”
蕭燁凌冽一笑，嘶啞的嗓子如同吶喊一般，讓聽見他下一句話的人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苦和哀傷，“誰害的她？是誰讓她只能倔強堅強？是誰害的她只能做商賈的女兒？是誰害的她不被世家主母待見？”
殷茹後退一步，不敢迎向兒子的眼睛。
“親生母親！是她的親生母親！”
“……燁兒。”殷茹似被一記重拳砸中了胸口，疼痛蔓延開來，掙扎般說道：“別人都可以指著我，唯獨你不可以，縱然我對不住顧明昕，我是真心疼你的。”
“你是真心疼我，因為我是你的嫡子，我能給你帶來無限榮耀。”
蕭燁唇邊的苦澀更濃，自我厭棄的說道：“您對我的疼惜和維護，讓我噁心。”
他轉身搖搖晃晃的離去。
殷茹追到門口，哽咽又擔心的喚道：“燁兒。”
蕭燁腳步微一頓，身影蒼涼，“倘若您還有一丁點的慈愛，放昕姐姐一條生路吧，您帶給她的只有屈辱，從未為她做過什麼，石湛並非不可或缺，寶兒姐姐還有更好的選擇。”
“我，只求您這件事了。”
蕭燁瘋子一般跑遠。
殷茹身體依靠在門框上，淚珠簌簌滾落，鼻尖微紅，“不是為娘不答應燁兒，不讓你父親滿意，我們……會被你爹徹底遺忘的。你還太小，不懂世道的艱辛……燁兒，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她此時縱是對顧明昕掏心掏肺的好，也解不開她們母女之間的仇怨了。
“昕姐兒雖是我生的，我沒養過她一日，她跟我不親。寧可聽顧明暖的調撥，也不肯孝順聽我的話，她漠視我，不需要我的疼惜。”
殷茹抹去淚珠，低吼一聲：“我沒錯，血脈牽絆不能束縛我！”
她又重新寫了一封書信送到顧誠手中。
第四百三十二章 再起衝突
殷茹被蕭燁刺激的不輕，可也不會放棄，顧明昕不一定聽她的，根據以往的經驗顧誠不會拒絕她。
顧誠會幫她說服顧明昕的。
況且顧明昕不適合石湛，根本搶不過楚帝的公主，既然如此，為何不能成全蕭寶兒？
大不了以後她幫顧明昕再尋個妥當的適合她商戶女身份的人家。
本心上殷茹不希望顧明昕嫁給官宦世家子弟，畢竟她同顧明昕的母女身份已經人所共知了。
顧明昕又太倔強，時常被顧明暖鼓動同她為敵。
本以為石湛是不頂用的，誰也沒想到他如今成了香餑餑，戰功赫赫，即將封爵。
就算蕭寶兒不嫁他，殷茹為以後安穩的生活著想也不願意顧明昕成為定國公夫人，時不時的同她相見。
時刻提醒殷茹，她曾經拋下自己的親生女兒跟著蕭越跑了。
遠遠打發顧明昕最好！
顧誠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
兩日後，封王大典如期舉行。
也不知蕭越怎麼安排的，動員了整個北地的官員和功勳貴胄。
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到了。
大典在燕京皇宮乾清宮舉行，趙皇后既然住進皇宮，封王又是最重要的儀式，完全有充足的理由啟用乾清宮。
靜北侯蕭越忙前忙後，仿佛很為蕭陽封王高興。
“嘉寧郡主到。”
眾人隨著蕭越像門口看去，顧明暖身穿銀紅纏枝褙子，十二幅湘裙，腰間掛著墨玉，亭亭玉立，清麗中隱含一抹艷色。
蕭越眯了眯眼睛，道“嘉寧郡主沒同皇后娘娘一起？”
“皇后娘娘鳳體未愈，本郡主不好打擾娘娘靜修。”
“娘娘沒告知郡主，她一會也會到嗎？”
顧明暖淡淡回了一句：“在皇宮還有侯爺不知道的事？”
她絕對不是夸蕭越，而是暗指蕭越不似臣子，監視皇宮。
蕭越眉頭一皺，顧明暖是不是知道蕭陽封了忠王？
她如果知曉，小叔會不知道？
不過唯一有可能提前見到聖旨的皇后娘娘絕無肯能告訴小叔蕭陽。
“顧侯爺也不在？”
“我爹一會就到。”
顧明暖似笑非笑望向蕭越，“同石湛一起到。最近幾日侯爺同石湛已經熟悉起來了吧。”
蕭越慡朗的說道：“石將軍同本侯性情相投，本侯自當犒賞功臣。”
石湛並沒拒絕蕭越多邀請，只是在酒宴上也並未表態親近蕭越。
蕭越親自接觸石湛後，越發覺得此人不凡，不僅很有領兵的才幹，為人也很正直，不好女色。
從不在酒宴上對歌姬舞姬妾動手動腳。
聽說也沒著過什麼jì女。
蕭越既然把他看作女婿的人選，自然希望女婿是個不好女色的好男人，可以同蕭寶兒一心一意的過日子。
如此蕭寶兒才能拉攏住石湛。
顧明暖很認真說道：“最難把握的是人心，有些人可以因金銀財寶或是高官厚祿就能收買。而有些人更在乎蕭侯爺沒有的東西。”
“沒有？”
蕭越好笑的重複一句，“郡主太小看本侯了，在北地三州，有何物是本侯沒有的，哪樣又是本侯給不了石湛的？”
顧明暖扯了扯嘴角，眼裡的玩味更濃，“算了，今日侯爺不大高興，本郡主不好讓侯爺心情更加不好。”
“越說越奇怪了，今日是本侯小叔封王，本侯怎會不高興？”
“侯爺是一定要我說了？”
顧明暖輕輕嘆息一聲“這可是侯爺非讓我說的哦，我同我爹很像，誠實，有什麼遍說什麼，從不會說謊。”
蕭越感覺不大好，有種接下來不會聽到什麼好話的感覺。
她敢在眾人面前不給他面子嗎？
在顧明暖開口前，蕭陽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來。
在一眾盔明甲亮，身材高大的部屬中間，一身華服的蕭陽格外顯眼。
比不得別人強壯，可任何人只會盯著蕭陽看。
顧明暖向矜貴佚麗的笑陽眨了眨眼睛，說道：“侯爺的確擁有北地三州，治理數萬子民，可以說富貴以及，但侯爺一樣有欠缺的東西。”
她聲音清澈，如珍珠散落在玉盤上悅耳清越。
來乾清宮的人大多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缺少對袍澤的信任，缺少真誠，為臣子卻缺少臣子的忠誠，為主子卻缺少寬容。”
一句話讓蕭越變了臉色。
他想讓顧明暖住嘴，記起在驛站的遭遇，顧明暖可是一個合格的神棍。
正宗玄門高手。
“靜北侯唯最為不缺少的便是嫉妒之心。”
顧明暖仿佛看不出蕭越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看不到眾人的擔心目光：
“我同侯爺非親非故，這些話我不打算說的，這些該由侯爺長輩指出才對。可是侯爺非要讓我說，我也只能提前說了。”
可不是提前說嘛。
如今誰不知顧明暖就快做靜北侯的小嬸子了。
嫁了蕭陽，她也算事蕭越多長輩。
“嘉寧郡主！”
蕭越聲音猛然抬的很高，眼裡盛滿陰霾，“誰縱的你？”
在人前，蕭家很團結，蕭陽總會給蕭越面子。
“我女兒，自然是我縱的。”
顧衍殺氣騰騰的走進來，擋在顧明暖面前，“靜北侯，你想對我女兒做什麼？”
“顧侯爺，你又憑什麼在本侯面前放肆？”
蕭越在金陵對顧衍忍辱負重，在燕京自己的地盤還需要忍嗎？
顧衍瞪大眼睛，“你是侯爺，我也是世襲侯爺，你是將軍，我也是將軍，你又比我高到哪去？我為何不敢跟你較量？”
“你靜北侯是拳頭比我硬，還是戰功比我高？”
顧衍一派理所當然，“即便比祖上，比父親，我南陽顧氏也比令祖顯貴。我父親曾事明滿燕京的顧四郎，我是敬佩蕭老侯爺的。”
蕭陽扯了扯嘴角，對顧衍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姜太夫人的教導初見成效。
而且涉及顧明暖的時候，顧衍總會特別靈光一點。
蕭越拳頭揮向顧衍，石湛挺身而出同蕭越對拳。
“靜北侯，我不准您傷到顧大人。”
方才蕭越臉色只是難看的話，此時已經一片鐵青。
他咬牙切齒，“石湛，你要同本侯為敵？”
石湛大聲說道：“顧大人是我上峰和恩人，永遠都是！”
第四百三十三章 蕭陽對趙皇后
石湛大聲說出自己的選擇，顧衍哈哈大笑，對靜北侯道：“誰給你的自信能輕易收買石湛。”
靜北侯蕭越臉色一瞬間變的很難看。
蕭陽雲淡風清的斜睨蕭越一眼。
“人心你不明白？蕭家何時只憑戰功立世，何時用過收買的手段！”
蕭陽的聲音透著一絲的冷漠。
蕭越的表現讓他很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