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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受盡至親愛人的寵溺,但絕非無用之人。
顧明暖的手指移動到蕭陽的嘴唇時,被他輕輕含到口中……“倘若我連殷茹都對不了,伯祖母和娘娘會把我抓回去重新調教,我們的婚事又要推遲了。”
不行,絕對不行!
蕭陽都已經掰著手指頭數日子過了,怎麼可以推遲?
“你能對付她,不用再讓姜太夫人和皇后娘娘費心了。”
蕭陽甚至想著是不是再殷茹回京的路上直接截殺她?
只要蕭越不肯放棄對蕭陽所持勢力的垂涎,沒有殷茹,還會有別人,顧明暖還是比較了解殷茹的,總好過換一個另外陌生的女子。
況且根源在蕭越身上,蕭陽去對付殷茹是治標不治本的,而且有些大材小用。
便讓顧明暖同殷茹玩一玩罷。
看她仿佛很有興致。
萬一局勢有變,他直接打落蕭越,殷茹也就蹦躂不起來……蕭陽知曉眼下只能暫且占據上風,想要真正擊敗蕭越,又能護住蕭家,還需要一段時間籌謀部屬。
他也擔心萬一蕭越同自己拼個魚死網破,天下便宜了旁人不說,蕭家的敵人肯定會趁著蕭家實力大損落井下石,甚至誅滅蕭家。
鬥爭中沒有人會對敵人有同情心。
蕭家有如今的地位也是踩著累累屍骨鑄就的。
蕭陽仔細將顧明暖手指上沾著的口水擦拭乾淨,揚眉淺笑,“殷氏就交給你了。”
話語雖輕,卻透著一股發自蕭陽內心的信任。
仿佛把背後毫無保留的交給顧明暖。
他不僅嬌寵著她,亦是希望妻子能同他並肩前行。
顧明暖笑了,“你信任我,如同我信任你。”
她能有今日,蕭陽的指點同樣功不可沒。
抽回手,再讓蕭陽擦下去,她的腳又該軟了,怎麼總是心疼他,對他沒任何抵抗力呢?
顧明暖眼睛很亮,似隱藏了什麼,蕭陽念頭稍轉,好奇的問道:“今日的雷鳴是你弄的?”
錦衣夜行什麼的最無趣了。
終於蕭陽發問了。
顧明暖不願意對旁人顯擺,最喜歡在蕭陽面前炫耀,醞釀了一番,漫不經心的說道:“天雷啊,不算什麼呢。”
一副只是平常事的平淡。
當他看不出她得意的小模樣?
蕭陽很喜歡那隻渾身火紅的靈狐,有時顧明暖同靈狐很像,有點驕傲,有點虛榮心,只想讓他的目光完全聚焦在她身上。
靈狐得意時會晃動蒲扇一般的大尾巴。
顧明暖沒有尾巴可以搖晃,但她的眸子亮得驚人,蕭陽稱讚拜服會讓她的小身板挺直,昂頭挺胸,可愛極了。
“你的法術越發精妙了。”
蕭陽稱讚的口吻,沒有讓顧明暖高興。
他暗道一聲糟糕,莫非馬屁拍馬腿上了?
顧明暖惆悵的嘆道:“不是法術精妙,是你們蕭家祖墳氣運足,而且你的氣勢太旺,宵小之徒根本傷不到你,你二嫂說你喪良心,老天都不答應,說不定你二哥真的顯靈了。”
“不,可能你二哥成佛成仙。”
古有功德成聖的三皇五帝,第二任靜北侯縱使成聖差一點,成佛成仙未必不成。
蕭陽聽後沉默半晌,“我二哥應該會把你當做知己。”
戰功始終是最耀眼的,第二任靜北侯在北地貴胄並不太受重視。
“眼下還看不出,再過十年,二十年,等天下一統後。”
蕭陽慢慢握緊拳頭,“總會有人承認是二哥奠定了蕭家和北地繁盛的根基,他的功勞比父親只重不輕。”
“再加上他還培養出了蕭四老爺!”
顧明暖俏皮眨了眨眼睛,成功讓蕭陽神色舒緩,繼續說道:“玄門最為講究順天而行,透漏天機都會受到老天的懲罰,逆天肯定會被天雷劈死的。就像當初對你布下絕殺陣的那名前輩,他不僅手段陰損,還妄圖動身懷大氣運的你,子孫後代也都交代了。”
“引動天雷的人不是我,我只是稍稍推動一下。”
“我的氣運很好?”
“……”
不要臉!
顧明暖瞧得出蕭陽的得意,又不能說假話,不甘心點頭:“比一般人要強。”
而且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她縱然手握蕭陽的生辰八字,也推算不出他將來的命運,上蒼對待寵兒一般是比較縱容的。
蕭陽煞有介事的點頭,“也是,氣運不強,也不會碰到你了,玄門高手,嘉寧郡主,顧叔的掌上明珠。”
她是在告訴自己不必妄自菲薄嗎?
顧明暖每一個身份又強出多少的閨秀?
她根本不必覺得配不上天之驕子蕭陽。
“我氣運強,你卻能引導我的氣運,你說我們是不是天生一對?”蕭陽反手握住顧明暖的手,笑容燦爛,又無賴般湊到她耳邊低嚀,“快點嫁給我,否則老天都看不過眼。”
這樣的話他怎麼有臉說?
還說得那麼理所當然?
顧明暖錘了蕭陽肩膀,“我要回去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顧衍的聰明
每次被‘調戲’,顧明暖都用我要回去這句話搪塞過去。
蕭陽任命的站起身,順勢拽住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顧明暖,發狠的說道:“總有一天我讓你回去一樣躲不開我!”
成親便可以做到!
到時候她絕對躲不開蕭陽的糾纏。
顧明暖仿佛跟著長輩的孩童,乖順的跟在蕭陽身後向茶樓外走去。
其實她認識回北苑的路,原本她就不是迷糊的路痴。
清晨蕭陽把她從北苑接出來,自當平安的送她回去。
他做得不到位,往後再在顧叔和姜太夫人眼皮子底下約顧明暖,可就難了。
何況蕭陽格外珍惜同她相處的時間。
“夏侯易,你到底怎麼打算的?”
顧明暖純粹是沒話找話說,她一點都不想知道蕭陽的打算,只是方才她的逃避好像讓高傲的蕭陽有點生氣,側臉冷峻似冰。
“夏侯靜來拜見過我。”猶豫了片刻,顧明暖無奈又好笑的低言:“她認為我爹比較好說話。”
蕭陽依然肅然,顧明暖搖晃手臂,手指輕撫過他的虎口……蕭陽扯了扯嘴角,側頭同顧明暖對視一眼,笑容在他冷峻的臉上迭次綻放蔓延開去,宛若盛開在顧明暖心尖上。
“你……”
顧明暖發覺蕭陽越發善於用俊美的五官取勝了。
而她明知道他‘居心不良’,每次都會看呆。
“顧叔只是看起來好接近罷了。”
蕭陽為取得顧衍的信任做了多少的事兒?單就扭轉顧衍根深蒂固的認為他病弱無用,蕭陽就廢了許多的時間。
不是顧衍太精明,而是顧衍總是憑著直覺做事兒,“顧叔因為當年你娘的事兒,一直有心結,對女子,對男子都是一樣。”
顧明暖不得不承認蕭陽總結的很對,看似顧衍熱情慡朗,同誰都能稱兄道弟,但他從涼州到金陵後,只結交下一個石湛。
顧衍只相信石湛。
剩下的人全是顧衍在涼州時候的舊部袍澤。
“夏侯靜倘若不怕丟臉,儘管去找顧叔。”蕭陽捏了捏顧明暖的手背,低垂下眼瞼,“顧叔要比你想的絕情。”
“你的意思是長公主未必能讓父親點頭?”
“如果她是你和姜太夫人所選的女子,顧叔會同意的。”
蕭陽目光深邃,抿了抿嘴唇,“可那是顧叔真正的心愿嗎?”
“可是我見不得我爹孤單……”
見不得,她見不得!
顧明暖有幾分惱意,甩開蕭陽的手:“他是孤寂的,沒人能一直陪著他,你根本不知道他喝醉後,有……有多讓人心痛。”
眼淚濕潤她眼圈,幾滴晶瑩的淚珠黏在長翹濃密的睫毛上,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蕭陽心一軟,無法說顧明暖和姜氏想的不妥,她們是真正的為顧衍著想,可是顧叔的意願是就指著女兒女婿過日子了,他不在乎傳宗接代,不在乎楚帝整治他,他甚至不在意孤獨!
能看著小暖,哄著外孫,這可能是顧衍最大的心愿。
顧明暖雖是聰慧,也真心心疼孝順顧衍,但她終究是女子,又有生母的原因,有時候還沒蕭陽理解顧衍。
畢竟蕭陽為扭轉顧衍對自己的不良印象,陪顧衍喝了許多的酒。
他酒量本就在顧衍之上,觀察力也很強,顧衍甚至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心事,被蕭陽掌握住了。
這世上蕭陽才是最了解顧衍的人,比顧衍自己都了解他。
“試試看罷。”
蕭陽拇指抹去顧明暖眼角的淚兒,她一哭,他的心就完全偏了,“沒準長公主能打動顧叔,不過在顧叔續弦上,我站在顧叔那邊。”
他是不會幫顧明暖的。
“我沒用你幫忙!”顧明暖聲音帶著哭腔,咬著嘴唇道:“我也不會勉強我爹,我及笄後就是大人了,我爹不該只圍著我轉。”
蕭陽苦笑搖頭,顧明暖沒錯,顧衍也說不上錯,他們父女相依為命多年,肯定有默契也善於彼此交流,否則他們父女關係不會那般親密無間。
他們都為彼此好,就難免出現一點小問題。
蕭陽有羨慕,亦有些無奈。
只有他這個未來女婿能解開這些小問題。
可是他也會受點夾板氣。
做顧衍的半子,著實不容易。
將顧明暖送回北苑,蕭陽並沒急著離去,可以預料侯府如今一定亂成一團,他沒心思攪和進去,顧衍顯然更加重要。
顧明昕來燕京後,石湛便行蹤縹緲,時不時找不到他。
顧衍心疼昕姐兒,自然不會拘束石湛,沒有要事絕不會打擾石湛昕姐兒幽會。
今日蕭陽主動陪顧衍喝酒,顧衍高興極了,不忍顧明暖勞累,讓廚房的廚娘整了一桌子素菜……本是無肉不歡的顧衍竟然記得蕭陽才祭拜完兄長。
蕭陽端著酒杯的手輕輕一顫,二哥過世後,再沒誰對他這般細心過,偏偏顧衍是個大大咧咧的人。
他是真正把自己當做兒子看啊。
顧衍說了許多練兵的事兒,說那群士兵不是誰使出來的,就會毫無保留的忠於誰,“夏侯易……咯。”
打了個酒嗝,顧衍拽住蕭陽,“他有點自視甚高,倘若他拿資歷要挾你,你且記住寧可現在損失些,也不能容他!軍中的漢子都是有野心的,今日出個夏侯易,明日就有可能出個不服管教,居功自傲的諸葛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