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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兒。”殷茹轉頭道。“你聽娘的話,留在金陵,同煒兒好好相處。共謀大業。”
“娘!”
殷茹握住蕭燁的手,低聲道:“娘希望你成為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統帥,而不是只懂得拼殺的戰將。”
蕭燁動了動嘴唇。慢慢垂下腦袋,誰肯信服連統兵經驗都沒有統帥?
莫非他只能像小叔祖所暗示的偷偷離開金陵?
蕭燁從未想過違背母親的意思。
他獨自一人偷回北地。母親會不會失望?
蕭煒站在蕭越身邊,眉飛色舞般說著宮中的消息,蕭越一邊聽一聽點頭,順便指點蕭煒不少的事兒。
殷茹注意到蕭燁的失落。可蕭燁是靜北侯嫡子,同蕭煒不一樣,楚帝輕易不會給蕭燁委任官職。殷茹又捨不得蕭燁從軍,一旦蕭燁有個好歹。她將來靠誰去?
只要蕭燁順順利利的封了世子,以後還愁什麼?
靜北侯世子還不夠貴重嗎?
相比較而言,她更要操心蕭煒的前途,“侯爺,小叔若是回北地,他前軍指揮使的官職是不是可以替煒兒爭取一下?”
蕭陽能做前軍指揮使還不是靠著蕭家的勢力?
他騰出位置來給蕭煒正合適。
蕭煒眼睛一亮,期翼的看向父親,蕭越斟酌片刻,把蕭燁叫上前,“你去同你小叔祖說,請他幫你謀個指揮使或是同知的官職。”
“父親,我……”蕭燁根本不想留在金陵,神色懨懨的,打不起精神,顯得他越發陰柔柔弱。
蕭越本能不喜他這幅樣子,“我的話,你沒聽到?”
“我是您兒子,用不用什麼事都去求小叔祖?”
“你!”
蕭越被蕭燁的話氣樂了,眸子閃過凌厲的光芒,“幾日不見,當刮目相看,你敢同我頂嘴?”
蕭燁被父親氣勢所逼,心裡一顫,聽蕭煒道:“四弟並非有意和您作對,您別動怒啊。”
殷茹柔聲說:“燁兒一時糊塗,口不擇言的,您好不容易來帝都一趟,同孩子制氣做什麼?燁兒不懂事,慢慢教就是了。”
“你不想想他多大了?這個歲數,還不懂事?”
“我不懂事怪我?”
蕭燁因蕭越這句話徹底炸了,強勢的回擊,“你和娘何時關心過我?何時為我操心?三哥早早上了疆場歷練,可我呢,每一次都阻止我,說我還小,還小。”
“不去疆場你就無法成才?!”
蕭越語氣里同樣強硬,食指點著蕭燁,隱隱有股痛心疾首的感覺,他的好意被最疼的兒子撕得粉碎。
蕭煒無論是相貌和品行,甚至一身騎she功夫都像極了他。
他本該最疼子肖其父的蕭煒,可他不僅不能栽培蕭煒,還要不動聲色的壓制他。
蕭越讓蕭燁去求蕭陽,不就是想讓蕭燁繼承蕭陽留在帝都的實力?
兩個都是他兒子,區別對待,他做父親能好過?
蕭越失望之色一閃而逝。
蕭燁耿耿著脖子不肯認錯。
“你是本侯的嫡子,是要繼承本侯的基業,蕭家將來的重心不在疆場上,我給你請師傅教你如何處理政務,教你如何治國安民,教導你如何同名門貴胄相交,為得是什麼?”
“您給我的,都是不是我想要的!”
“……”
蕭越握緊椅子扶手,不想要?!
蕭燁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而得不到?
他反問一句:“你不想做世子嗎?不想繼承本侯的基業?”
“我……”蕭燁出口的話,被殷茹尖的聲音掩蓋,“燁兒!快向侯爺認錯。”
蕭燁猶豫片刻,殷茹拽住他的胳膊,“你這孩子是不是得了失心瘋?怎麼亂說話?侯爺為你操碎了心,你怎能誤會你父親的好意?蕭家能征慣戰的將才還少嗎?”
蕭煒垂下眼瞼,盯著一塊塊不染纖塵的地面,平時說得再好,關鍵時候,母親還是只疼蕭燁。
他攏在袖口的手慢慢把一個精緻的香囊揉碎。
顧明菀還滿心期望著,蕭煒能發覺香囊裡面的秘密。
蕭燁直挺挺的站著,殷茹又是打眼色,又是推搡他,“燁兒。”
語氣已經漸漸轉為哀求。
蕭燁明白母親在蕭家不容易,一旦因他失了父親的信任,母親的尊榮會少一大半,“我明日就去北海別院。”
蕭越長嘆一聲:“兒女債,兒女債。”
當初他執意娶殷茹,母親是不是也很失望呢?
不,他同蕭燁不一樣,他雖是心悅殷茹,更想擺脫謝家的影響,徹底奠定蕭家北地霸主的地位。
見蕭越神色有所鬆緩,殷茹讓蕭燁蕭煒先去歇息。
她蹲下身,慢慢趴在蕭越的膝頭,仰起絕美的臉蛋,“侯爺,他們將來會明白您的苦心。”
蕭越感到幾顆溫潤的淚珠砸在自己手腕上,殷茹落淚時的模樣能讓任何男人心軟。
他抹去殷茹眼角的淚珠,把美人攙扶起來,摟在懷裡,“茹兒,再給本侯生一個嫡子。”
殷茹靠在他懷裡,她生下幾個孩子的時間間隔得太短,生生弄壞了身體,最近這些年雖然努力調養,但想要再有身孕極是不易。
蕭越遺憾之色一閃而過,“子嗣血脈本侯不再強求。兩個兒子也不少,比起本侯的兄弟們,本侯也該知足。”
蕭家殺伐重,血脈子嗣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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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當日,顧明暖直接被顧衍領回顧宅,宮裡的東西都是顧明暖托人帶出來的。
一堆堆的賞賜,首飾珍玩讓顧明萱看得目瞪口呆。
她捅了捅同樣眸子閃過羨慕之色的顧明菲,“六妹妹不是把皇宮的好東西都搬回來了吧。”
不是她眼皮子淺,而是昭賢妃給顧明暖的禮物太扎眼了。
顧明菲想了想道:“六妹妹也因為祭天成功才得的賞賜。”
說起這事,兩人同時興致缺缺,顧明萱更難掩羨慕嫉妒,顧明菲還好一些。
不過在夜半更深,無人的時候想一想若是她替代顧明暖跳祭天舞,是不是也會成功?
顧明暖不是小氣的人,昭賢妃給她的釵環首飾,她這輩子都戴不完,留下了一些,剩下得的首飾按照親厚分給顧明昕等人。
“小暖,你看,房契,哈哈,我贏下了北海別院。”
顧衍笑呵呵跑進來,把房契塞到顧明暖手中,“拿著,拿著,給你做嫁妝。”
顧明暖覺得房契燙手極了,蕭陽這是要做什麼?
ps:這一段是完整的劇情,放在一起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追妻?無賴
北海別院價值巨萬,顧明暖認真反反覆覆看了手中的地契,越發拿不準蕭陽的意圖?
相信父親贏了蕭陽?
她還沒那麼蠢!
前世今生,她就沒見過蕭陽輸過什麼。
顧衍一臉的興奮愉悅,習慣的灌了好幾口茶水,大笑:“我親自去衙門辦得過戶手續,更改地契,你看……地契上還有衙門的大印。”
“還有一個好消息,我在涼州的部屬兄弟今日就能到帝都。他們住顧宅不方便,正好把他們安排在別院。”
原本顧衍想把他們安排在安樂王的買賣客棧里的。
“您不是說別院做我的陪嫁嗎?”
“先住著。”顧衍眼睛眨了眨,道:“以後你成親,有他們就近保護你,我也能放心。”
“爹,您比我更需要他們。”
顧明暖搶在顧衍辯解之前,說道:“他們大老遠從涼州來京城,是來謀取一份光宗耀祖的前程,跟著爹您疆場拼殺,而不是來做陪房護衛的。”
顧衍不是不重視他們,他是不知俗禮,他們之中有些人受過傷,根本無法再上疆場,顧衍把他們都叫來,想就近照顧他們,同時培養他們的子侄。
當然也有些人故土難離,又馮小寶在,留在涼州的人也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您還是選幾個得用的人留在身邊為好。”
顧明暖不大想用姜氏給顧衍的人,雖然感念伯祖母的好意,但不能不顧慮顧征顧律,而且她弄不明白姜太夫人,姑顧老爺子和祖父之間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故。
顧衍使出來的袍澤兄弟比顧氏世仆和散於金陵的暗衛更值得信賴。
這麼想有點辜負伯祖母。顧明暖甩掉腦子裡的愧疚,她親近孝順伯祖母姜太夫人,但絕不會讓最親近的父親顧衍陷入顧家內鬥之中。
顧衍點頭道:“我聽你的。”
“您是怎麼從蕭陽手中贏來的別院?”
“推牌九啊。”
顧衍脫口而出,隨後捂住了嘴,尷尬又討好的解釋道:“昨兒,我和同僚喝酒,正好碰上了蕭陽。說了幾句話……你也知道金吾衛大多是勛貴子弟。就是寒門出身,在軍中飲酒後,便是推牌九解悶。蕭陽手氣很好。一直贏,贏得我屬下面無人色了。”
上次顧衍為顧明暖選女婿時,蕭陽就把列選的人贏得面色慘白,後來顧衍聽說。他們輸得最少都輸了上千兩銀子。
顧衍是護犢子的人,他可以‘欺負’‘操練’屬下。見不得別人欺負他們。
顧明暖撫了撫額頭,問道:“然後你就同蕭陽對賭?”
“是啊,開始我也輸了幾百兩銀子。”顧衍砸吧砸吧嘴,眸子閃過一絲敬意。他輸得明明白白,根本看不透蕭陽手中的底牌。
明明蕭陽比他的牌面小,牌很爛。偏偏敢於下重注,弄得顧衍疑神疑鬼的不敢掀底牌。
“您是怎麼贏的?”
顧明暖越發確定蕭陽‘不安好心’。以父親的直腸子,能贏蕭陽?
顧衍認真的回想了一番,“光顧著高興了,我記不得是怎麼贏的,反正……反正我把地契贏了,蕭陽後悔想搶,也搶不走。”
顧明暖無力抿了抿嘴唇,算了,就讓父親高興贏過蕭陽吧。
她當著顧衍的面把地契收起來,拍了拍放銀票房產的檀木盒子,嬌蠻的說道:“都是我的嫁妝。”
顧衍不僅沒不高興,反而笑得開懷,他總算不用只管女兒要銀子,能給寶貝女兒攢嫁妝了。
“過兩日我當值,得住皇宮。”顧衍一邊向外走,一邊交代顧明暖,“他們要是在我當值的時候到了,你幫我招呼一聲,左右他們你都認識,也是看你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