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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不用說他騷擾殿下?”安公公低聲對顧明暖建議,“血刺呼啦得在外一跪,嚇得殿下少吃了兩碗飯。”

  顧明暖知曉安公公好意,看了眼同顧衍一起蹴鞠的安樂王,他額前的汗水顆顆晶瑩,染墨的眸子純真清澈,時不時傳來他宛若孩童般歡快的歡呼聲,輕聲說:“殿下平常吃得太多,以後都少用兩碗飯吧。”

  安樂王偏胖,再不控制飲食,一味的放縱他吃喝,指不定胖成什麼樣。

  七八歲的孩童胖墩墩,旁人會贊一聲可愛。

  二十多歲的胖子會被嘲諷為蠢笨痴肥。

  她照顧安樂王並非是想借勢。

  安公公一怔,“殿下倘若明白也會幫顧小姐的。”

  討好巴結安樂王得人不少,像顧衍父女真心對殿下好得沒有一個。

  安樂王笑聲陣陣,抱著蹴球向顧明暖招手,“妹妹,看我,看我。”

  本想表現一番,誰知沒踢好蹴鞠,摔了個跟頭,他坐在地上不見惱,顧衍拽他起身,他又笑著同顧衍玩到一處。

  “怎麼?安公公怕我輸?”顧明暖同安公公說話卻向安樂王豎起大拇指。

  “奴婢……”

  “倘是我身邊有得力的人也不會總麻煩安公公。”

  能用得人還是太少了,顧明暖盼著涼州的故人早點到帝都來。

  她能猜到是誰給柳家‘通風報信’,靜北侯夫人殷茹的報復心一點都沒變。

  殷茹是將來權傾朝野攝政王的王妃,攝政王蕭越如同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南陽顧氏頭上。

  她沒必勝的把握,不願讓安樂王攤上禍事。

  身為南陽顧氏子弟,顧明暖和顧衍享受顧氏的榮耀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安樂王只是顧衍的朋友並非顧氏族人。

  安公公默默向顧明暖躬身行禮,轉身去衙門報案。

  顧明暖揚聲道:“爹,您同殿下好好玩,我出去一會兒。”

  顧衍把蹴鞠扔給安樂王。幾步走到女兒面前,“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跪在外面的雜碎不是負荊請罪嗎?既然他知道有罪,你咋不讓我打他呢?”

  自從顧明暖細細同他說清楚妻和妾地位天差地別後,他看柳家人眼眶發青。恨不得把柳家上下打個遍給姐姐顧氏出氣。

  涼州蠻荒,戰亂極多,柳家又是將門,男人多以子嗣為重,因此妻妾的差別沒像顧明暖說得那麼邪乎。

  她故意說得很重就是想讓總是一根筋的父親明白。遇事需三思,別是旁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柳雷當初不就是用幾句話把顧衍給忽悠了?

  顧明暖無奈搖頭:“不是所有事都能用拳頭解決,這事您得聽我的,要不您會逼死姑姑的。”

  “從我丟官回家,哪件事我沒聽你的?”

  顧衍不滿的嘟囔,他這當爹反倒被女兒照顧叮嚀,實在很沒面子。

  顧明暖安撫般說道:“未必沒動拳頭的機會,到時候爹可要恨恨的揍他們!我和姑姑能不能出口氣全靠您了。”

  一句話說得顧衍只見牙不見眼,摩拳擦掌道:“我定要讓柳家知道痛。”

  “算上我!”顧衍肩膀上冒出安樂王的腦袋,“我也幫妹妹出氣。”

  他燦爛信任的笑容比驕陽還暖人。

  顧明暖上輩子為李玉掏心掏肺付出一切。李玉不曾說過一句幫她出氣的話。

  李玉的溫柔是性格使然,對誰都一樣。

  顧衍同安樂王詫異的互看一眼,誰欺負小暖(妹妹)了?

  顧明暖手擋陽光,揉了揉眼睛輕聲說:“有沙子……有點刺眼。”

  眼看著顧明暖走遠,顧衍問趴在自己後背上的安樂王:“小暖是眯眼了?還是說陽光刺眼?”

  安樂王茫然的搖頭,仿佛在問這兩樣有區別?“反正妹妹眼圈紅了。”

  “要不我們再去看兩頁書?”

  這是顧衍唯一能想到哄女兒開心的辦法了。

  安樂王委屈的癟嘴,嘟囔道:“蹴鞠比讀書有趣多了。”

  他心不甘情不願的隨顧衍去廂房,攤開書卷後,一會便在書卷空白地方亂畫起來,而顧衍比他好不了多少。書卷蓋著臉,很快夢會莊公。

  客棧外,柳澈整整跪了一個多時辰,又累又渴。正有一口氣撐著,他才能堅持下去。

  他本來以為稍稍做做樣子,心軟的顧姨娘就會讓他進門。

  誰知客棧里沒任何動靜,他摸不准顧姨娘和顧衍的態度。

  輕盈的腳步聲傳來,清麗娟秀的顧明暖緩步從客棧走出,她耳畔那對金石榴耳環反she陽光襯得她奪目耀眼。

  柳澈喉嚨乾澀:“顧表妹……”

  話語因顧明暖同他擦肩而過而憋了回去。顧明暖完全漠視他,話都懶得同他說一句。

  莫名巨大的屈辱擊碎柳澈的信心。

  若無旁人的顧明暖身影沒入人群,顧明暖波光流轉間流露出顯而易見的嘲弄和鄙夷——他一番作態猶如跳樑小丑,絲毫影響不到顧明暖。

  在臨街茶樓里等著看熱鬧的蕭寶兒接連摔了好幾個茶盞,“沒用!真是沒用柳蠻子!”

  她無法忽視面顧明暖面對非議時展現出的平靜氣魄……甚至她都無法從顧明暖身上移開目光,“我不比她差!”

  面前有人擋路,顧明暖看了一眼後,平靜的問:“蕭指揮使有事?”

  擋路的兩名少年在涼州時見過,蕭陽的近身隨侍,一向不離蕭陽左右。

  “主人請顧小姐飲茶。”

  “沒空!”顧明暖冷冷的回絕。

  面容相仿的俊秀少年齊齊一愣,這世上只有顧小姐敢明目張胆的拒絕主人。

  “你比我前軍指揮使還忙?”蕭陽慵懶的聲音在顧明暖背後傳來,緩步越過她,“我請客。”

  她眉眼如畫,清麗婉約。垂在耳畔的兩屢髮絲打著璇平添一抹俏皮。

  他書房的畫仿佛又該換了。

  顧明暖一時有些氣悶,她缺那口茶喝?

  蕭陽覺得她氣惱的眼神甚為可愛。

  他率先負手往前走,顧明暖仿佛只能跟著他,賭氣的話脫口而出。“說沒空就沒空。”又緊接著抱怨道:“我這麼忙就是你侄媳婦害的!”

  蕭陽錯愕回頭同顧明暖目光撞到一起,他晴空般的眸子映出她的後悔尷尬:“我還有事。”

  顧明暖快步向前,蕭陽手指差點勾住她衣袖,“我幫你。”

  顧明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她盯著蕭陽猛看,顯得茫然又疑惑蕭陽是不是別人假扮的?

  蕭陽看中親族。更是護短得緊。

  前生蕭越能整合蕭家之力坐穩攝政王王位,背後少不了蕭陽的支持。

  最終哪怕殷茹對他下毒手,他都只是帶部下離開帝都。

  換個人,蕭陽早把害他的人挫骨揚灰了。

  脫口而出的‘我幫你’顯得極突兀,再面對顧明暖費解的目光,蕭陽心中並不平靜,砰砰亂跳。

  他是怎麼了?!

  衝動漸漸冷卻,思緒恢復平穩,蕭陽冷靜的回想一遍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他竟然不後悔。

  蕭陽平靜的說道:“我幫你,不就是柳家那群無賴麼?柳澈還想借著沒影的婚約要挾顧衍。想娶你?”

  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癩蛤蟆!

  蕭陽心頭突生一股陌生的怒火,顧明暖將來的夫婿起碼得出身顯貴,英俊偉岸,德才兼備,手握重權,應該是帝都公認的金龜婿。

  柳澈不過是有羌族血統的白丁無賴,品行卑劣,貪戀富貴。

  只要一想到有這個人色眯眯的設謀算計顧明暖,蕭陽就很是不舒服。

  倘若換做同顧家有婚約的謝珏……蕭陽一轉念,謝家各房亂得很。謝珏長得比顧明暖好看,謝珏未必適合她。

  陽光很是刺眼,顧明暖很快回過神來,向蕭陽身邊的隨侍看去。

  他們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的震驚。

  顧明暖才敢肯定自己沒聽錯,可是他們兩人何時熟悉到可以互相幫忙的地步了?

  蕭陽不是該警告她別打蕭家的主意?

  而且他竟然知道柳澈有心娶她?知道他們差一點定親?

  顧明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暗暗咬牙把對殷茹的恨意加在蕭陽身上,“你以為我會需要你幫忙嗎?”

  “怎麼——”蕭陽一句話沒說完,臉色聚變。

  她是南陽顧氏嫡裔,而他是蕭家的四老爺。顧明暖眼下的困境追根溯源還是因為殷茹的一張請帖造成的。

  英宗最為信任的四家遲早有拔刀相向的一天。

  蕭陽有實力掌控自己的命運,顧明暖,唯一讓他記住名字的少女,雖為女流同樣有應對一切困境的能力。

  顧明暖一次次用事實證明,沒有他幫忙,她依然可以過得很好。

  他自嘲的勾起嘴角,“是我多此一舉。”

  “不是,不是。”顧明暖急沖沖的說道,“我不是嫌你多事!”

  蕭陽神色驀然冷峻。

  她怎麼變得不會說話了?

  莫非真應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她總是對上輩子毒害過的蕭陽心軟……明明早早想著撇清關係的。

  該怎麼說才能緩和尷尬?

  顧明暖抬起眸子,“你還請不請我飲茶了?”

  艷陽高照,春暖花開,徐徐春風吹動似二月剪刀的柳葉。

  蕭陽望著傲然而立卻有幾分女孩般柔和嬌俏的顧明暖,最終笑道:“還是信陽毛尖?”

  “嗯,嗯,嗯。”

  顧明暖隨蕭陽進了被包下來的茶樓,明明蕭陽深不可測,氣勢逼人,她在他面前隱隱覺得放鬆自在,對他的畏懼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消散了。

  蕭陽坐姿優雅挺拔,沏茶姿勢行雲流水,茶杯在他修長骨感的指尖旋轉,透著一股有別女子茶道的韌性力度。

  他無論何時都無法讓人忽視。

  “殷氏不可謂不聰明,對蕭越極好,為蕭家殫精竭慮。”蕭陽把斟滿香茗的茶杯推到顧明暖面前,低沉的說道:“蕭家男人大多時候都在外征戰,便要求嫁進來的婦人沒男人在也能當機立斷處置突發狀況。”

  “難怪她選了靜北侯,肯做靜北侯繼妻。”

  蕭家對婦人要求高,自然會給妻子足夠的實力和權利,殷茹拋夫棄女,把對她痴心不悔的顧誠拋在腦後,未嘗沒有希望得到蕭家實權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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