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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為何會來楊樹胡同?

  也是為顧明暖?

  謝珏直接對上蕭陽的眸子。

  一人坐在馬車裡,一人騎馬,靜靜的對峙不動。

  天空略過幾隻灰撲撲的麻雀,渣渣的叫聲打破寧靜。

  寒風席捲雪沫簌簌落下,讓初冬顯得格外寒冷。

  謝珏先笑道:“沒想到能在小小涼州城碰見蕭四老爺,您這麼大老遠跑來,河套馬場的麻煩可是解決了?沒戰馬的蕭家軍未必能守住城池。”

  一雙清澈輝月的眸子全無笑意,反而透著徹骨的冷意憤怒。

  算計蕭家的人,是謝珏謝守拙?!

  蕭陽慵懶的一笑,微涼的指尖划過駿馬的長鬃毛,“你謝公子不是也到了?聽說謝公子前兩日還設宴款待過馮監軍,著實讓人大開眼界。”

  他這是諷刺自己結交太監嗎?

  謝珏嘴角微撇,流出幾分玩味,手中輕輕撥動置放在膝頭的鳳尾琴,“我怎不知蕭四老爺酷愛打聽消息?你對馮監軍時刻關注,是打算做什麼嗎?”

  蕭陽微笑,晴空般的眸子浩然無波,溫聲道:“馮公公,你來解釋給謝公子聽。”

  謝珏臉色驟然一變,馮太監也在?!

  這個蕭陽太不簡單了,輕輕鬆鬆就能命令得動馮公公?

  那日他款待馮公公時,就算有千機丸的情報,依然很難讓馮小寶就範。

  謝家和蕭家的實力已經被拉到如此懸殊的地步?

  還是蕭陽特別的妖孽!

  身披輕裘的馮小寶身材高大,面容俊朗,面白無須,酷似一名儒生學子,不知他身份的人,絕不會想到他竟然是太監。

  馮小寶掩飾尷尬的笑了笑,面色變得有些難看,按說他應該站在謝珏這邊才是,可謝珏面對得人是蕭陽!

  蕭陽是什麼人?

  手握蕭家最最精銳的實力,同靜北侯分庭抗禮,連楚帝提起蕭陽都慎之又慎,別人不知,馮小寶從乾爹口中聽說過,凡是被蕭陽算計得人都沒好下場。

  蕭陽絕不是他能得罪的人。

  昨兒,蕭陽只是簡簡單單得給他遞了一張紙條,馮小寶便得屁顛屁顛來見他,只是他沒想到,蕭陽竟然會到楊樹胡同,更沒想到會碰到謝珏。

  馮小寶笑著緩和氣氛,“兩位都是陛下看重的年輕俊傑,天下才俊的表率,別為一點點小事傷了彼此和氣,無論是謝家還是蕭家都是陛下的股肱之臣,陛下對兩家絕對信任的。”

  謝珏眼裡失望一閃而逝,心底湧起一股不願屈服認輸和蕭陽一較高下的決心。

  兩方對峙加上圍觀的百姓把道路堵得死死的,從城門方向行來的馬車不得已只能停在楊樹胡同前。

  馬車簾撩起,顧明暖輕盈從馬車上跳下來,對一起下來的女孩道:“不必送了,距離我家只有幾步路。”

  “顧姑娘慢走。”

  “翠屏姐姐留步。”

  顧明暖向丫鬟打扮的女孩曲了曲膝蓋,站在道路一旁,目送馬車離去才轉身向楊樹胡同走。

  突然她覺察到一股強烈不容忽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頭一看,頓時眼現茫然,這是怎麼樣的狀況?

  為何謝珏,蕭陽,還有馮太監會碰到一起?

  還都在楊樹胡同!

  蕭陽放在馬鐙上的腳輕抬,渾身沒一跟雜毛的汗血良駒啪嗒啪嗒邁著優雅的馬步走過來。

  他居高臨下看過來,顧明暖穿著珍珠紅長褙子,挑線湖裙,外搭一件毛領輕裘,一對葫蘆耳環靜靜在她耳邊發光。

  如同她人一樣,看似很容易被忽略,可偏偏讓他注意到。

  回去還得再畫一張畫像,以前那張沒用了。

  不過半月沒見,她眼睛更亮,皮膚更好,人也更漂亮。

  在她身上絕看不出顧衍含冤入獄帶來的彷徨無助。

  蕭陽意味深長的問道:“齊知府家的?”

  顧明暖側身讓開道路,垂頭道:“公子請先行。”

  竟然裝作不認識他!

  她怎麼敢同蕭陽認識?本就不熟又恨不得遠遠避開蕭陽,此時只要她漏出一絲端倪,周圍人目光能把她活剮了。

  難道蕭陽不知自己有多惹人注意嗎?

  “你是怎麼讓齊知府派人送你的?”

  越是不想認識他,他越是要同顧明暖說話不可。

  顧明暖默默嘆息,不快點打發完蕭陽的好奇心,她的麻煩會越來越大,謝珏的目光已經不好了,馮太監更是頻頻的張望過來。

  好在蕭陽和駿馬擋住她大半的身體,她又低著頭,影響會少些。

  “齊知府年近五旬只有一子,當命根子似的,那孩子日夜不停得哭,大夫只會用安神湯藥,孩童用多安神湯藥對腦子不好。”

  顧明暖斟酌著輕聲說:“我知一香料能緩解此症。”

  “你去求馮公公不是更快?齊知府膽小怕事,未必肯放過你父親。”

  “馮公公要見得人是我爹,不是我!”

  顧明暖明亮的眸子一下子吸引住蕭陽,好漂亮的靈眸,他嘴角愉悅彎起,“馮太監會逢迎巴結你爹的。”

  蕭陽縱馬揚鞭而去。

  顧明暖納悶的皺眉,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莫非他知道自己不知的內情。

  第十八章 神秘靠山

  蕭陽不會無的放矢,也不可能知曉香料方子的事兒。

  顧明暖一時想不明白,既然蕭陽那麼說,對顧衍沒壞處,她姑且聽聽。

  頂著圍觀行人的目光,顧明暖步伐輕盈路過停靠一旁的馬車,她宛若不認識貴公子謝珏,平淡得同謝珏擦肩而過。

  謝珏微合上眼眸,手指緊緊扣住琴弦半晌,“回去。”

  馬車簾籠隨即落下,侍衛前呼後擁簇擁馬車離去。

  她向東,馬車向西,完全是兩個相反的方向。

  顧明暖慶幸謝珏沒叫住她,謝珏和蕭陽在楊樹胡同碰面可能是巧合,左右不可能為她而來。

  無論同謝珏,還是蕭陽,她都沒深交的打算。

  “你站一站。”

  馮小寶食指有力的一指,跟在他身邊的侍從擋住顧明暖的去路,眼前的丫頭皓齒明眸,俏麗文靜,有著一股別樣的沉穩。

  咦,馮小寶靠近顧明暖一步,目光有疑惑,有謹慎,隱隱還有一絲畏懼,仔細端詳半晌,抹了額頭冷汗話語依然小心,“你可有親戚在帝都?”

  顧明暖磕巴道:“我生在在涼州家裡里只有有一個我爹爹爹只有姐姐我我姑姑是去了京城城。”

  總算說完了,馮小寶咽了口水,“我—我——”

  他被拐帶得磕巴上了。

  旁邊的侍從湊近低聲:“她是顧衍的獨女,她姑姑是隨柳雷將軍進京的。”

  顧衍?!

  馮小寶有印象,他剛來做監軍,顧衍就敢辭官……劉家兄弟昨兒跟他說了不少顧衍的事兒。

  看在劉家孝敬上,馮小寶給涼州知府遞了名帖,顧衍被關進大牢。

  眼下被東廠查處的柳雷不敢得罪他,她姑姑只是柳雷的愛妾,馮小寶自然不怕,可她有些面善。

  “您您若沒事我先回去”

  “你只管聽我說,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馮小寶簡單明了問道:“方才那位騎在馬上的公子,你認識?”

  見她搖頭,馮小寶又問:“他怎麼單獨停在你面前?你倘若騙我,我讓你爹把牢底坐穿,砍頭問罪。”

  顧明暖緊張的回道:“他他他只是問路。”

  向一個小結巴問路?

  馮小寶暗贊蕭陽與眾不同的品味,雖說她的說辭有可疑,但他不信小結巴敢騙他耍他。

  方才她對一個奴婢畢恭畢敬時,馮小寶隱約瞧見蕭陽極快閃過不悅,倘若顧明暖只是顧衍的女兒,一定是他眼花了。

  顧明暖低頭看著自己腳尖,馮小寶越發覺得自己多慮,揮手道:“你可以走了。”

  馮小寶率先領著隨從煊赫離去。

  顧明暖明眸亮若星子,今兒馮太監目中無人,明兒別求到我爹面前!

  得知顧衍被抓入監牢後,劉佳人便使銀子命人散步父女*的謠言,她是怎麼惡毒怎麼說。

  整個涼州城都曉得顧衍脾氣火爆且不近女色,除拿劉家銀子的人外,極少有人惡毒的攻訐顧衍父女。

  捉賊捉贓,捉jian捉雙,尤其是對違背天理人倫的父女*,尋常百姓不敢亂說。

  劉佳人百般瞧不上顧衍,涼州百姓有不少人是感激顧衍的。

  當年蠻族力士在涼州城擺下擂台,號稱以武會友,實際大肆侮辱涼州,許多有把子力氣的漢子上台打擂,均被蠻族力士所傷。

  最後是顧衍打死蠻族力士,振奮人心,挽回國朝的面子。

  涼州尚武風很盛,百姓大多佩服上馬能戍邊,下馬能打架的好漢。

  同顧衍定親有五六年劉佳人遲遲沒有嫁入顧家,明眼人都看得出暴富的劉家有心悔婚。

  劉佳人同朱舉人的事兒也不是完全沒有風聲,只是劉家有錢,劉佳人又長得漂亮,說閒話的人不多而已。

  因污衊顧衍效果不好,劉佳人逼著劉胖子去見馮太監,提出把顧明暖當做禮物送給他。

  劉胖子提著匆忙制好的香料求見馮小寶,既然得罪顧衍,劉家同顧家就不可能再和解了。

  早日解決顧明暖,劉胖子才能安心。

  富麗堂皇的將軍府,馮小寶身著寶藍色儒衫,屋裡香氣飄逸,陶醉得說:“你送來的香料果真不凡。”

  劉胖子謙卑的恭維:“只有您這樣見慣大世面的人才曉得香料的妙處。”

  自從柳雷被調回,馮小寶就把將軍府變成監軍府,代替柳雷鎮守的新任將軍連屁都不敢放。

  誰讓馮小寶背後靠山太硬呢,他在涼州完全可以橫著走。

  只是他沒想到謝珏和蕭陽也在涼州,在這兩位面前,他是要收斂些的。

  劉胖子斜睨給馮太監捶腿的俏麗婢女,輕聲問:“聽說您想尋個妾?”

  馮小寶最煩別人叫他公公,在宮裡講不了,出京鎮撫涼州後,他做派完全不像太監。

  他端起茶杯寬了寬茶,“尋常的胭脂俗粉,青樓名伶,我是看不上的,我打算尋個知書達理的良家女子,不拘身份,重要得是家世清白。”

  馮太監的要求還挺高!

  劉胖子圓臉上的肥肉輕輕顫,只聽馮太監慢悠悠的說:“我聽說你妹妹溫柔賢淑,趕明兒你把她領來,我看看。”

  劉胖子心一哆嗦,忙道:“我妹子訂過親,年歲也大了,不如花蕊般少女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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