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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旭閉了一下眼睛,慢慢的平靜下來,攥緊拳頭,身子輕顫,他不是傻瓜,自然知道是自己連累了妹妹,是他過於自信,才讓侍衛分散開,來不及救援,小看了幕後黑手,他可以胡鬧掩飾自己,卻忘記了手中沒有實力,根本無法保護娘和妹妹,若不是妹妹最後帶著他跳馬,此時他恐怕早就死了。

  劉曦見劉旭平靜下來,經過此事他會成長一些吧,本來就不像是小孩子了,以後會不會未老先衰呢?未央宮恢弘壯麗,卻不適合天真無邪的小孩子,劉曦嘴角上揚,她此時竟然還能閒心胡思亂想,神經真夠大條的。

  攏了一下鬢間的碎發,劉曦四處看去,需找藏身之地,十步外的歪脖子樹應該是不錯的選擇,稍稍活動了一下綿軟的雙腿,劉曦才再次將目光投注在霍去病身上,淡淡的說道:“霍侍中,哥哥就麻煩你了。”

  “你要做什麼?”

  “記得這個位置,我想半個時辰之內,你會領人再來吧。”劉曦揚起笑臉,輕聲說道:“立志蕩平匈奴的霍侍中,在小小的上林苑,不會迷路的,對吧。”

  霍去病下意識的點頭,劉曦步履艱難的走到樹下,伸手拍拍樹幹,抓住裙擺,再次將長長的裙擺扯成布條,粉嫩的小腿露了出來。

  劉曦將幾根布條結好,感慨道:“以前我總是覺得裙擺太長,走路費盡,今日才明白,原來長也有長的好處。”

  低頭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綁在了布條頭上,劉曦抬頭凌空晃動著布條,石頭帶起呼呼的響聲,運足力氣,劉曦對著那根抻出來的粗樹枝甩動布條,石頭越過樹枝,將布條橫掛在樹枝上,劉曦抬頭看著比她高出幾頭的布條頭,衡量一下,自己就是跳躍也夠不到,抱怨道:“失敗,失敗。”

  “霍侍中,這你總應該能幫幫我吧。”

  劉曦回頭看著霍去病,他應該能夠得到,劉旭低聲懇求:“霍去病,你…”

  霍去病放開劉旭,幾步來到劉曦身邊,看了她一眼,剛剛的動作出乎他意料的熟練,一揚胳膊抓住布條頭,拉了下來,劉曦伸手,霍去病面前的是沾著灰塵的小手,霍去病緩緩的將布條放在她的手心裡。

  “多謝霍侍中。”劉曦從未多想,活下去度過此時的危機,才是她最關心的。

  劉曦試了試重量,暗贊古代織布的好質量,應該能禁得住自己的體重,本來不用這麼費力的,就是因為體力流失的太厲害,劉曦爬樹才需要保護措施,她不願爬到中間,由於體力問題而摔下來。

  劉曦在現代時最大的愛好就是攀岩,這就源於小時候的劉曦比較活潑,呃,應該說比較頑皮,經常登高爬樹,典型的假小子,只是在劉曦上初中時,突然對學外語有了極大的興趣,不再出去玩,總是悶在家裡,當時震掉了許多親朋好友的下巴。

  上大學時,劉曦閒暇時,就喜歡上了攀岩,所以雖然劉曦奪舍重生,但是攀岩的技能知識還是有的。

  霍去病後退一步,不由瞪大了眼睛,曦公主如同一隻靈巧的松鼠,嗖嗖幾下子爬上了歪脖子樹,坐在抻出來的樹幹處,將作為保護的布條收好,俯視著樹下仰頭站立的霍去病,心中湧起一絲的驕傲得意,也不能總是你站在高處。

  “霍侍中,快去快回。”

  霍去病動動嘴唇,吐出幾個字:“你小心。”

  轉身扶起劉旭,打算上馬,劉旭望著坐在枝頭的劉曦,眼淚流下,低嚀:“妹妹,曦兒,不會…”

  就在此時霍去病停住腳步,將劉旭拉在身後,凝神看去,模糊中又駛進幾匹駿馬,分不清是友是敵。

  第三十九章一生對手

  坐在樹杈上,被枝葉蓋住了小半邊身子的劉曦也探出腦袋,見劉旭被霍去病護在身後,不厚道的嗤笑出聲,他們兩個倒是挺有趣的,這幾個月劉曦可是沒少聽宮裡的八卦,比如漢武帝劉徹身邊幼時的伴讀王孫韓嫣,據說同劉徹有過一陣同寢同食,當然劉曦沒在劉徹身上瞧出耽美的潛質。

  霍去病看清來人,緊繃的身體稍一鬆懈,又如同出鞘的利劍一樣繃得緊緊的,竟然是他?這麼說館陶大長公主也回長安了。

  “霍侍中。”

  馬背上的陳誠率先拱手,目光越過霍去病投在劉旭的身上,雖然難掩狼狽,但看樣子傷並不重,陳誠心中稍安,這次的大意讓人有機可趁,是教訓,誰都沒料到,幕後之人會趁著他去接祖母(館陶大長公主)回長安的空當下手,下馬後,陳誠幾步來到劉旭面前,鄭重行禮喚道:“旭皇子,您如何?”

  “我…我…我沒事。”劉旭忍著疼,在陳誠面前,劉旭異常的老實,若說劉旭敬佩霍去病,那更畏懼內斂穩重的陳誠,在陳誠那雙細長的丹鳳眼中,仿佛一切都無所遁形。

  陳誠和霍去病,被漢武帝劉徹看做是最出色的後輩,雖然他們都還年輕,他們兩人各有本事各有所長,霍去病是一團無拘無束的火焰的話,那陳誠就是一道無形的水流,滴水穿石,潤物細無聲。

  陳誠是劉徹的姐姐長子,更是陳家下一任家主,可是隨著陳家淡出朝堂,即便陳誠學識再好,也不會入朝為官,這一點讓劉徹頗為遺憾,也曾勸過自己的姐姐,卻被陳誠無心仕途所駁回。

  霍去病比陳誠小上半歲,他出生在館陶長公主府,當初他們一家雖然被館陶廢除奴籍,但霍去病的外祖母,大姨,母親衛少兒,三姨衛子夫還是留在公主府幫傭,直到舅舅衛青被劉徹提拔成成侍中,賞賜府邸,才搬離公主府。

  爾後霍去病被私訪的劉徹看重,帶進宮中親自教養,同居住在公主府的陳誠再無交集,可是在霍去病心中,他永遠也忘不了在公主府的事情,陳誠,被眾人讚嘆的翩翩佳公子,是他一生的對手。

  劉曦靠在樹幹上,看樣子是友不是敵人,隨手揪下一片葉子,在手中轉動著,擰著彎彎的細眉,怎麼覺得他們二人仿佛一時瑜亮,互為對手呢?那名少年是誰呀?劉曦不認識呢。

  咕嚕嚕空腹飢餓的聲音,打破霍去病和陳誠的對視,陳誠凝眉望著劉旭。

  “不…不是我…”劉旭垂頭,臉頰微紅,他雖然也餓,但是做不到這樣的,低低的說道:“應該是妹妹,她為了背我耗費了許多力氣,而且中午的時候就不曾用飯。”

  “曦兒。”陳誠不自覺的出言,霍去病眉毛微揚,陳誠目光無波,並不改口問道:“旭皇子,曦兒呢,她在哪?”

  陳誠四下需找劉曦,即便是光線不足,他也發現樹上的嬌小影子,兩隻小腿悠閒的擺動著,陳誠唇邊的笑容很明顯,邁步向歪脖子樹走去,霍去病回身眯著眼睛,望著陳誠,隨即嘴角上揚,盔甲護手裡的手指捻動一下。

  站在樹下,陳誠仰頭看著劉曦,淡淡的笑容掛在臉上,張開雙臂,仿佛怕嚇到樹上機靈的小松鼠,輕聲道:“曦兒,下來好不好?我帶你回去。”

  那聲曦兒穿透了劉曦的耳膜,心跳動得很厲害,似埋藏在心底的情感噴薄而出,那是什麼?劉曦不知道,只覺得心惶惶的,同往日一點都不一樣,腦袋也很疼,劉曦抓住衣襟,望著陳誠那雙溫潤的眼睛,他是自己奪舍占據劉曦公主身體後,見到的長得最漂亮俊秀的少年郎,成年後興許會像潘安宋玉那般的美男子。

  “曦兒,我會接住你的。”

  劉曦不敢看他的那雙眸子,心很亂也很痛,劉曦公主,仿佛在此刻復活爭奪軀殼一樣,劉曦攥緊拳頭,指甲摳進肉中,不,對不住公主,我要活下去,不會將軀殼讓給你,對不起。

  過了好半晌,劉曦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弄得濕漉漉的,呼吸沉重,公主的不甘思念,她能感受得到,面前這名少年,是劉曦公主心中最深的記憶吧。

  “你…你會接住我嗎?”劉曦怯聲聲的問道。

  “嗯,下來,我會接住你的。”

  劉曦盯著少年的眼睛看了半晌,似被蠱惑一樣,毫不猶豫的從樹杈上躍下來,落到陳誠的懷裡,溫暖安全的懷抱,劉曦忍不住出聲:“誠哥哥…誠哥哥,曦兒…曦兒想你…”

  不,這不是出自劉曦的口,她不認識近在咫尺的少年,不認識的,更不知道少年叫什麼名字,這應該是公主最後一縷魂魄的訴說,劉曦靠近陳誠,泛白的嘴唇印在了他的眉間,輕聲說道:“誠哥哥,謝謝你接住曦兒。”

  陳誠抱緊懷裡的劉曦,輕扶她的後背,蒼白的小臉,失去粉潤光澤乾裂的嘴唇,額上的傷口,這一切都讓陳誠心痛,當拂曉十分,劉曦出生時,第一個抱起她的不是漢武帝劉徹,而是陳誠,虛弱脆弱的嬰童,皺巴巴的小臉,陳誠到現在還記得。

  在劉曦公主牙牙學語的時候,第一個會說得話就是誠哥哥,這讓當時的劉徹很感傷,親自教了劉曦公主好幾遍,才讓她會叫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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