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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還想著給赫美人機會,這時卻為明琅十二心肝亂跳,明知自己配不上!

  小山在就好了,可以問小山,花心怎麼治!

  看吧!看吧!她就是個沒出息的,還沒離開江陵,就又想依賴小山了!

  王楚風瞧小柒慌神,自己卻不慌不忙,“我雖不介意多跑幾趟江陵,找不到你,卻會擔心。”

  “你來找過我?”小柒聽出來。

  王楚風點頭,“拜訪過紀府,紀大伯說你去正天府接小山姑娘,不知何時迴轉。還好,這一趟沒白跑——”眸瞳深深,凝住了小柒的影子,“不過,你又要出門?”

  九哥告知他小柒已回江陵,他就立刻趕過來了,正巧,在去紀府的路上看到姐妹倆逛街,但姐妹倆說話的神情讓他覺得有事發生。隨後赫連驊追著小柒出城,他當然也跟著,聽清兩人對話,才知小柒決心自己闖蕩。至於赫連驊向小柒表明心意——

  王楚風墨眉微挑,嘴角悄翹,還好赫連驊沒追到底,還好老天偏愛他。

  小柒沒注意明琅公子的“惡魔”表情,把和小山說得話挑重點又說了一遍。

  王楚風故作深沉哦了一聲,沉吟片刻,開口,“你我同行,如何?”

  “欸?”小柒完全沒料到,“可是,我不想依賴別人了。”

  “你想瘦身,找法子治好後遺症,我可以幫你做不會長胖的零嘴,負責你的飲食起居,但我不會武功,不懂治病救人,甚至連路牌店名都不認識,從來也沒自己一個人出過遠門,萬一遇到危險,一定要靠你救我。”

  小柒懵。

  “你看,你不但不能依賴我,我卻還要依賴你,這是多好的歷練。”

  小柒恍然大悟,當下,“同行,同行。”

  安陽王氏,子弟看著挺貴,可比王孫,其實,個個屬賴,沒臉沒皮。

  第471引 江上賞雪

  轉眼十二月,家家都在準備年節,到外面經商的人一批批回到江陵,似乎未受到北燎亡國的絲毫影響。

  節南把該逛的景點都逛了兩遍以上,把該吃的特產都變成了日常膳食,只覺江陵城裡一日比一日人多,百無聊賴到和赫連驊下棋的地步。

  這日,迎來初雪。

  紀寶樊興沖沖跑進來,一身賞雪的裝扮頓讓節南太陽穴跳,千萬別又要她參加什麼社的活動。

  節南已經深刻意識到,觀鞠社是最好混的社,一幫愛看蹴鞠,不學無術的姑娘追追蹴鞠小將之外,就是閒磕瓜子,玩玩擲箭,打打牌,崔玉真是其中個別的,會寫寫畫畫的姑娘。但到了江陵之後,紀寶樊帶她去的社,都是玩高深的,詩畫社,錦繡社,曲社,琴社,棋社,鬥茶社,諸如此類,根本不是她能插科打諢的地方。玩一圈下來,腦僵死。

  當然,像節南這樣的姑娘,是絕不怕動腦子的,但動了腦子沒回報,白費勁,瞎折騰,她就一點興趣也沒有了。

  於是,節南袖尾一掃,弄亂了棋盤,起身就往屋裡躲,“哎呀,我頭疼,不下了。寶樊,對不住,你自己玩去。”

  赫連驊的腦袋往棋盤上一撞,歪倒,感覺解脫。他也是自找的,跟桑節南下什麼棋啊,沒贏過一盤。

  紀寶樊一個箭步逮住節南,已經很熟悉這姑娘的刁性子,“今日哪兒都不去,就上自家的船,到江面賞雪。”

  節南卻讓紀寶樊誠實的樣子騙過好幾回,感嘆果然更容易上自己人的當。

  紀寶樊看節南狐疑,“真的。”說著要笑,“你就那麼怕千金社啊?又不是鬥不過!”

  “斗來無用,偏你爹又不讓我跟他學做買賣。”要不是早定下過完年才走,節南真是一日都待不下去,太閒!

  “你是來作客的。”紀寶樊拉著節南往外走,“好了,走吧,賞雪景去,你不去一定後悔。”

  節南心一動,對赫連驊招招手,“赫兒來,跟主人我一塊兒去。”

  紀家家風開明,本就有北嶽弟子來來往往,因此赫連驊作為節南的隨護,出入女眷的住處也很自由。

  “主人?”紀寶樊聽著新鮮,“他不是請來的嗎?”

  “他說他要是再輸一盤,就當一天小狗。我不是主人,又是什麼?”節南嘻笑。

  赫連驊低咒一聲,“我還沒輸呢。”不情不願,到底跟了上來。

  紀寶樊也笑,“我瞧他和小柒倒是互相逗樂逗得凶,在你面前卻溫馴。”

  “這叫一物降一物。”節南大言不慚。

  赫連驊聽見了,沒法反駁,氣死自己而已。

  岸上是初雪,江上是小雨。

  “說好的賞雪呢?”茫茫無際,天水一色,“混沌初開,哪來的雪景?”

  紀寶樊撐著繪青花油布傘,“等等,就快到了。”

  不多久,蒼茫中出現一線青,很快變成大片陸地。原來,她們竟然過江到了對岸。岸上也沒景致,光禿禿一片灘地,秋糙冬枯,只有一排排絕對稱不上好看的大倉房子。

  節南的眼睛反而亮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紀家江邊排庫。”

  要說商道中最好賺錢的方法之一,就是投資沿江碼頭兩岸的庫房,因為水道通商便利,船上的大宗貨物都需要臨時儲放的庫房,很多地主以此起家發家,地價比城裡的房價還貴,租金更是源源不斷的便利生財之道。

  而紀家作為首富,早就吃下一大片黃金地皮,建造了江邊庫房區,不僅供自己用,也租賃給別人,單這一樁買賣的進項就流油了。

  節南自從打開了香藥和交引的路子,手上有些閒錢,就想買庫房收租,無奈她的日子過得不安穩,解決了舊敵,又冒出了新敵,賺錢只能快進快出,暫時做不了這种放長線釣大魚的買賣。

  不過,對紀家排庫,已是久仰。

  “我爹在等我們了。”

  岸上,那位斯儒的,並不像商人的商人,臨風當立。而在他身側約摸半里,車水馬龍,卸貨取貨的漢子們川流不息,船隻進出有條不紊,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如此熱火朝天,別說雪,雨絲兒都重新蒸回雲里去了。

  節南瞧見了,心念一動,“原來這才是賞雪的好地方。”

  紀寶樊手中的傘轉了轉,水滴飛入江邊的蘆花叢,笑聲朗朗,“你不是嫌無聊麼?我爹好不容易抽出空來了,讓我帶你來玩。那邊是主碼頭,這裡是我紀家專用。”

  說罷,這姑娘蹬欄而出,傘花悠悠轉下,一落地就衝著節南招手,“南姐姐下來吧,就咱們三個,別再麻煩船大放舢板了吧。”

  節南和赫連驊雙雙飛下,一個蜻蜓點水,一個豹下石崖,讓紀寶樊亮了亮眼,道聲好身手。

  紀伯丈見怪不怪,神情如常,“跟我來。”

  紀寶樊和她爹並肩,說小弟偷懶,好幾日不做早課,要她爹出面罰一罰淘氣包,又說三叔家的女兒在外開私鋪子,便宜東西賣天貴,打著紀氏的名號,云云。

  赫連驊好笑,低聲道,“看紀大姑娘氣度不凡,又說不管家中生意,竟喜歡背地裡告狀。”

  節南有些了悟,“不能這麼說。咱們看紀家家風開明,長輩們好相處,各房和和睦睦,兄弟姐妹相親相愛,但咱們畢竟是客,看不到水面之下暗cháo涌。家族越大,問題越多,與其粉飾太平,不如像寶樊這般,一有問題就說出來,大家想辦法解決。如同治水,疏通才是正道理。”

  紀家好,是因為抱作一團的凝心力,就算紀叔韌那麼喜歡往外跑的,最終還是會回家。再大的事,沒有家大。這是紀家守得最緊的一條家規。

  節南突然駐足,往方才上岸的地方看了看。

  赫連驊不遲鈍,也往後看,詫異道,“什麼時候多了這些人這些船?”

  一排身著北嶽錦蘭衣的佩劍劍士,背對著他們,面對著蘆花,手握劍柄。另有十幾隻小舟,在蘆花盪里穿梭,船槳不時打出水花。

  蘆葦盪十里,冬糙等春榮。

  豎晃水邊的蘆杆,似魚鉤上的浮漂。

  第472引 破釜之舟

  “南姐姐?”紀寶樊喊節南。

  “來了。”節南斂眸,回頭淡笑,大步追上。

  赫連驊也緊隨不舍,唇動密語,入節南耳,“怎麼回事?”

  紀寶樊已在眼前,節南卻無秘密,大方回赫連驊,“水裡多半有人。”

  紀寶樊聽得清,笑道,“我們的船出發時就被跟蹤了,不過南姐姐放心,要是連這麼點事都辦不好,我江陵紀家還好意思招待客人麼?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節南笑,“我放心得很。”

  紀伯丈一直沒說話,和紀二爺全然不同的性子,儼然有一家之主的威嚴,卻愛妻如命,對子女算得上是嚴父,又很公正明理。

  四人走上灘地坡頂,來到最裡頭的一間庫房前。

  庫房大門緊閉,只開一道小門,節南進了裡邊,卻見紀大夫人也來了。她心中更篤定今日所為何來,當下過去行禮。

  紀大夫人的陰寒氣,先經小柒用奇藥散去北嶽罡正內功,再經過節南用純清氣勁逼出,已經不再損蝕經脈,如今只需長久將養,就能恢復尋常人的健康體質。

  紀伯丈即便沒特意顯露情緒,節南也能看出他眉宇間的開朗,與她剛到江陵時所見的鬱郁鎖眉山大不同。

  “多虧了你們姐倆。”紀伯丈言語上沒有多表示,但紀寶樊卻是謝了又謝,“我娘一日好過一日,我們總算不用擔心爹了。”

  “這是什麼話?”不擔心娘,擔心爹?

  “自從我外公外婆說娘身上的傷不好治,只能延幾年壽命,我爹就沒啥活頭的樣子。我們都覺得,萬一娘走了,爹也會跟著去的。如今,阿彌陀佛——”絕對是大大鬆口氣。

  “紀大伯的優點,紀二爺哪怕學到三成,也不至於成孤家寡人。”節南也就那麼一嘆,隨即打量這間大庫房。

  一張巨大的海帆布罩著,最高的地方幾乎頂到房梁,像一座小山。

  赫連驊是知情人,眨兩眼,“要是這麼大傢伙的話,可能還真有看頭。”

  懷疑黑火武器雷聲大雨點小的人,不止節南一個。

  節南嗤鼻好笑,“這麼大的傢伙,一座運起來都很有看頭,更別說要排滿邊城了。”

  赫連驊頓時氣癟,“也是。”

  這時,紀大夫人卻走了過來,帶著節南來到龐然大物面前,“不是我沒想起來,而是伯丈沒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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