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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泮林餵了吉平什麼,又讓沒有吸到毒煙的灰兔在吉平胸膛戳戳點點,最後灰兔們將吉平抬走。節南遠遠看著這一切,一動不動,直到王泮林走上前來,將她揪住衣袖的十指一根根揉展。

  “吉平?”她咬牙,眼底泛紅。

  王泮林點頭,聲音輕和,“傷得很重,但會活下來,我已經吩咐他們直接送去給小柒治。”

  小柒,是一尊除了絕朱和不可抑制失憶症之類的怪病,其他毛病基本能治的大地福娃。

  “小柒喜歡亂跑,可能不在青杏居!”節南起急,“我趕回去,萬一——”

  王泮林捉了節南的手腕,“小柒在十二那兒學做菜,這幾日都吃過晚膳才離開十二的居所。”

  因為擔心吉平,節南也就沒對小柒和十二之間有任何深想,“那我們趕緊回你家。”

  “吉平完全失去意識之前,給了我這個。”王泮林拋給節南一樣物什,往撐著關月刀不肯倒的黃衣人走去,扯下他那身褐紗,“你來瞧瞧,可認識他?”

  第344引 小吵怡情

  節南倒是過去了,卻給死人一腳,直接踹趴,淡淡掃過一眼,“認識不認識,都是衝著崔玉真。”

  隨後,她將手裡的烏鐵牌子扔在死人身上,“用浮屠密煉鐵所造的神弓牌子總共十二塊,前任門主,我師父和金利撻芳各一塊,還有九塊分送給了已經隱退的前輩。這人應是武技堂出來的,使關月大刀,可能做過武將上過戰場,又混過江湖,大概還混得挺不錯,所以打聽名號什麼的。”

  最後道,“至今,我還沒見過活的隱退了的神弓門人,前任門主讓位不久就病死了,其他人都只是傳說——我不認識他,也沒聽過他的傳說,能這麼死在我劍下的人,也不會有多了不起。走吧。”

  節南實在擔心吉平。

  王泮林沒撿烏鐵牌子,畢竟只有收集某人所有物的嗜好,“不追了?”

  節南冷哼,難免語氣不好,“幫腦要是擔心佳人,可以自己去救。不過,我瞧玉真姑娘應無恙,說不定那誰來接她回去當新娘了,皆大歡喜。”

  神弓門劫持崔玉真,自然是授命於盛親王,除非沉香知道了盛親王用孟元這個身份追崔玉真的事,那就有可能是公報私仇。

  至於調動出已經隱退的前輩,以沉香她娘的手段,節南也不覺意外。

  “若如你所說,何必眾目睽睽之下動手,引起這麼大的騷動?只需私下接觸,偷偷將人接走即可。”不像盛親王出手,而且那位真想娶崔玉真,偷走之外,還可以兩國聯姻,不過禮儀上繁瑣一些,結果照樣抱得美人歸。

  “那就不是皆大歡喜——”節南恍然大悟狀,“又如何?”

  “不如何,就是吉平這一刀不能白挨,你我這會兒趕回去,既不能幫忙療傷,還放跑了真兇。你不會以為簡單殺了一個替死鬼就算替吉平報了仇?那四個放毒箭的弓箭手呢?還有那些傷了其他兄弟的打手呢?小山,冷靜些,想想如何做才是真正幫吉平。他拼了性命也要搶下這塊腰牌,是因為他想要幫我們查出是誰。而你應該清楚,沒有你,我一人追得上也無用。”

  節南的理智告訴自己,王泮林說得對。往吉平身上插刀的雖然是黃衣人,但還有其他兇手,以及計劃劫持崔玉真的人。

  “幫腦口才天下無敵,我怎說得過你。”節南不但服從,還馬上聽起庵外的動靜,不遠處驚呼聲特別亮,“運氣不錯,他們居然還沒走遠。趕緊殺過去,我們來個速戰速決!”

  “哪裡是他們沒走遠,是他們不想走遠。”王泮林聽得卻是一串奔馬急蹄,卷了節南的袖子就往庵門走,“我總算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了。”

  “你這人還真有點可怕。”節南出口無心,“吉平生死未卜,你即便說得全都在理,我完全不能反駁,卻怎麼也做不到你這般冷靜。”

  節南的袖子突然垂落回去,王泮林眼中濃濃嘲意,“我冷靜得可怕,小山你呢?能眼睛不眨手刃敵人,卻不敢靠近探視吉平一眼。你做事多圖眼前,與人交往不講長遠,只要和小柒相依為命就足夠,因為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其他人遲早要離開的。你不想拖累別人,更不想別人拖累你,你真得膽大包天,還是自欺欺人?!”

  節南張口結舌,半晌哼道,“我隨便說說罷了,你這是跟我發脾氣?”

  王泮林深望,他這兒恨不得掏心挖肺,滿腔相思直接拋過去,感覺自己把這輩子的情話都給她說了,這姑娘卻道什麼?他可怕?真是捶胸頓足都緩不過這口氣!

  “隨便說說?”他反問,“幫主覺得和我也是好聚好散,所以想怎麼說怎麼說,橫豎就同你對待李羊,那個彩燕,還有小柒對十二,很快大家都會各走各的路,幫主身邊永遠只有一個柒姑娘,是也不是?”

  扯到哪裡去了?節南不知道王泮林悵然若失,讓她一句話弄得傷了,只覺得莫名其妙,“我之前沒調侃過你嗎?幹嘛突然非要論個子丑演卯出來的樣子?要這麼說,你方才說我只圖眼前,不講人情,自欺欺人,我是不是該罵還你一堆?”

  “還不放下我妹妹!”外面傳來崔衍知的怒吼。

  “哦,姐夫來啦。”一時不當心,漏出她和崔衍知的舊淵源,說完總算還知道,抓抓耳朵,弄弄頭髮,連殺神弓門前輩時都沒掉的相思花,就這麼一撥,弄掉了。

  王泮林本來也開始覺著自己是否反應過度,一聽這聲姐夫,以他那麼聰明的腦袋瓜,怎麼也不會認為是節南想要把小柒和崔衍知配一對,才叫姐夫的。這聲姐夫,有他未知的親近和過往。而且多半也因為這聲稱呼,崔衍知對節南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讓他看得十分不順眼的,曖昧。

  “姐夫啊。”他邁出門檻,看一騎青衣馳向那群搶了崔玉真的漢子,嘴角噙淡淡一笑。

  集市上的人跑得差不多了,四處狼藉一片,原本被綁在木板上,躺平著抬出去的崔玉真,此時讓那些人懸掛在一家茶鋪子外的旗杆上,披頭散髮,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擦又不能擦,哪裡還有傾國傾城的明珠姿容。

  “這些人也不懂憐香惜玉,知不知道那可是捧在手掌怕冷,含在嘴裡怕化的崔相千金啊!”節南說著廢話,餘光瞄著某九,希望糊弄過去。

  “姐夫呢。”不能怪他,他自知毛病不少,為了到底該不該喜歡桑節南姑娘,經歷了一個自我折磨的過程,如今義無反顧。

  “你別陰陽怪氣的,絕不是你想得那種。”這人怎麼了?這人究竟怎麼了?難道因為月亮沒出來?

  王泮林早下好套等著的,“這話說得,我就不得不問了,我想得是哪一種啊。”

  節南終於覺悟了,這人不達目的不罷休,“行了,我告訴你,全告訴你,其實一句話就講完。崔衍知他曾讓我姐姐們看上,搶回府準備成親的,拜堂前正巧讓我撞上,我救了他,給他盤纏給他衣裳,放走了。”

  王泮林愕然,隨即哈笑。

  第345引 美人為靶

  “這麼個姐夫。”王泮林想起北都舊事,笑不可遏,“怪不得他看到姑娘家,必定站離一丈以上,人人當他傲慢,連我也以為如此,想不到卻是吃了你桑家的大虧,讓人搶回家當夫君,從此落下心病。”

  節南覺得王泮林就是個冷靜到可怕的傢伙,前方“兵荒馬亂”,後方吉平兇險難料,他還笑得出來。她自問已經算得臨危不亂了,和王泮林一比,還差不少功力。

  “好歹是你表親。”節南讓他收斂點兒,“那些人將崔玉真掛在那兒,打算做什麼?”

  她才說完,就見一支箭扎進崔玉真頭上木板。

  崔玉真一聲尖叫。

  節南幫崔玉真捏把汗,“暈吧,暈吧,此時不暈,更待何時。”一邊說,一邊找弓箭手。

  對王泮林的話,節南打算從善如流,一個個找出來算帳。至於解救明珠佳人,既然那位親哥上陣,就輪不到她了吧。

  “天黑了,這裡看不清,我們走近些找。”王泮林也找弓箭手。

  這兩人,默契天生。

  “崔衍知一人來的。”節南看不到其他官衣。

  “多半是對方要求,而我們這邊也只有你和我了。”今日出行,以為就是來見一見崔玉真,豈料會發生這麼多事,吉平帶來的數名文心閣弟子,要麼受傷,要麼送吉平,要麼去報信,一個幫手也多不出來了。

  “你不是說知道那些傢伙打什麼主意嗎?”怕驚動對面任何一方,節南悄步悄聲。

  “今日初一,吏部和閣部終於定下這回官員大調動的名單,在萬德樓擺下慰勞宴,同時邀請各部各司的頭官。崔衍知身為御史台推官,又深得蘭台大人信任,今晚自然擔任守護之責。那些人想要給崔衍知一點顏色看看,只要讓他玩忽職守。”王泮林也在陰影里慢慢走。

  “那枚訊彈——”節南明白了,“這些人以崔玉真為誘餌,讓崔衍知只身前來救人,顧不得自己身有公務。不過,萬德樓那邊又不是只有他一人守衛,崔衍知肯定都安排好了,而他一人為救妹妹,並未借公職之便擅自調用府兵官差,已經做到兼顧。再說,出事的可是崔相千金,看在崔相的面子,誰能指摘崔衍知?”

  “人情是一面,職責是一面,無論如何,崔衍知不在他該在的地方,又正好出了大事的話,就是失職。”王泮林撇笑,漆眸深不可測,“看來一直平步青雲的崔推官,要遇上降職的劫了。越看越不像長白幫的行事,那群失去龍首蛇首虎首的莽漢子,怎想得到兵不血刃,這麼好的計策。”

  吼吼叫囂的漢子們在崔玉真吊起的下方架火堆,不少人拿著火把手舞足蹈,火星子亂飛,要是將火堆點著,上面的明珠能立刻變成烤豬。

  奇得是,這回崔玉真十分能堅持,忽高忽低的尖叫聲表明她完全清醒。

  “不是針對崔玉真,而是要對付崔衍知。”已經不能再近,節南站在檐下,“我有沒有告訴你,崔衍知已看出我和兔幫的關係?我也索性告訴他了,手下人多又不犯法,做得是正經買賣營生。”

  “小山和姐夫之間的事,無論大小,還是要告訴我為好。畢竟崔衍知是官,對拉幫結派很是不喜,怕他借著和你的私交,用對付長白的雷厲風行對付我幫,就連累兄弟們了。”王泮林捏著節南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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