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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字音未來得及卷,原本無骨懶坐的人,眨眼站到她面前,一手捉她的袖子抬高了,一手托她的腰,以一種霸道又溫柔的力道,逼她踮起腳尖,然後笑得魔魅奪魂,親住了翹兔嘴——

  明明隔著面具,節南卻感到一團火從自己唇上往胸臆里燒,將心中火氣轟然燒變了滋味,入髓發酵,骨頭都要蘇成灰了。

  她僵立著,感覺自己神魂要飄離身體,相看那雙凝夜星眸,唇齒fèng里咬字不清,逼出一絲清明,“你——在——干——嘛?”

  王泮林雙手鬆開,凝視著面具後那雙明亮眼睛,為奪目的璀璨痴迷了心,笑意卻清淺下來,背手握住熾熱,退坐回方才的位置,“突覺自己做得這張兔面太逼真了,把你當了真兔子,忍不住抱起來……”

  呃?嗯?節南禁不住握手成拳,心裡踹著一隻兔子似得,蹦得歡脫,仍抿唇擠字,“你給我閉嘴——”

  “我親的是面具的嘴,又不是你的嘴,你可以正常說話。”食指抹過自己的唇片,星眸淡淡抬起,似笑非笑,藏起意猶未盡的貪念。

  節南這才意識到自己口齒不清,連忙正常說話——

  “王泮林!”

  不想卻成了大喊,急忙捂嘴。

  王泮林笑道,“在。”隨眼一瞥,眸里頓然清冷,“我家劍童委實討人喜歡,故而總是寵著她玩兒,讓玉真表妹看笑話了。方才,你說什麼?”

  崔玉真看都看傻了,雖然讓兩人的袖子擋住,但也不是那麼傻,大致想像得到那對袖子後面發生了什麼。她歪坐著,半身掛石桌,幾乎要摔下地的姿勢,根本想不到王九竟當著她的面如此作為。等王泮林問了,才回過神來,尷尬得卻不知看哪裡好,恨不得化作透明,

  節南一時不留神心裡又騰出大火,直奔崔玉真去,橫著,“對啊,表姑娘剛剛說什麼,我也沒聽清。”

  崔玉真好不容易重新坐穩了,一聽這話真是要哭了。沒聽清就凶成這樣,聽清了是不是就要她的命?

  “沒……沒什麼。”她說錯了,她不該來,她怎能因著九哥長相與七哥肖似,就期望他會像七哥那樣溫柔對待自己,對她的要求總給予最大滿足?

  偏生節南對這回答不滿足,橫豎戴上面具更加肆無忌憚,“表姑娘特意找九公子過來,痴等半日,一開口就是求助,結果這便沒了?”

  崔玉真沒見過這般霸橫的人,想想也起了氣性,“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要我如何?”

  節南心想這才是崔玉真大小姐,和初見時一樣,高傲的,清冷的,看似孤寂,卻是刻意疏遠人群的,“我要表姑娘把話說清楚說詳細,不要出口無章無序,令人誤會。”

  崔玉真冷幽幽撇起嘴角,“若只有嫁人才能讓我爹娘不再管我的事,我會嫁。然而,比起喜歡我的延大哥,我想請九哥娶了我。九哥長得像七哥,我若堅持非九哥不嫁,我爹娘也不會疑心,定然以為我喜歡上了九哥。然後等風頭過去,我就會離開都城去找孟元。”

  “你想和九公子假成親?”出乎節南的意料。

  “難道還是真成親?”崔玉真看悠然自得的王泮林一眼,仿佛看到了活生生的七哥,剎那恍神,內疚道,“七哥,對不住,我心裡只容得下一人。”

  王泮林笑容不改,“玉真表妹,我勸你一句,還是出家吧。”

  節南聽著,這法子,抄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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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兒請假了哈!細菌性感冒突發,寫到還有三百字的時候開始喉嚨疼,不能發聲,腦袋疼,剛剛寫完這章。

  今天一更,明天爭取補更。

  第341引 相思花香

  “出家?”崔玉真也想起趙雪蘭那會兒的事,“假出家?”

  “要是我得到的消息不錯,那位孟元孟公子似乎已遭遇不測,玉真表妹心中只有他一人,然而父母不容,兄弟不容,如今婚事也已經定下,除了真出家,我替你想不出別的辦法。”王泮林加了一個“真”字。

  “我去看過他跌落的懸崖,下面是水,他一定漂到哪裡去了,也許受了傷,但還活著!”崔玉真這時是無處可攀附的菟絲花,明明身處夏日明夕,卻讓寒心包裹,可憐瑟瑟。

  即便霸如節南,看著崔玉真這副模樣,就覺自己是劊子手似的。

  仔細想一想,這姑娘自從變心喜歡上孟元,如同眾叛親離,誰也沒支持過她,而她對孟元的深情自始至終,並未再變,已經不是少女的天真,而是刻骨銘心了吧。

  再想一想,如果崔玉真沒有與王七郎的婚約,節南自覺說不定還會暗中幫崔玉真一把。而今,自己也許該做到的是,不要再為王七去苛責崔玉真了?

  節南因此語氣緩和了些,“為何不能嫁延大公子?你和他也是假成親吧?他答應幫你,你同意之後,事到臨頭又為何後悔?”崔延聯姻已鬧得人盡皆知,哪裡還有轉圜的餘地?

  “他……他……”崔玉真難開口。

  “因為延昱一直傾心玉真表妹,而玉真表妹原本以為他只是好心而已。”王泮林淡道。

  崔玉真默然點了點頭。

  節南詫異,“你怎麼知道?”

  “聽十二說起,延拾武與崔五郎是至交好友,半大不小就出入崔府,每年玉真表妹生辰,他都費心備禮。不過延拾武一直都是人人口中的好兄長,玉真與七郎又訂親早,無人瞧得出來他那點心思。只有十二,那會兒閒得無聊,又充風流混風流堆,對這種事特別靈敏,曾有過猜測,如今傳出兩家聯姻,他才提到當年。也算應證了緣份天定,該是誰的就還是誰的。”

  聽王泮林這麼說,節南心嘆,這位延大哥哥的心思真隱藏得夠好,無論同她說起玉真,還是當她的面對待玉真的時候,她竟半點瞧不出延昱傾心玉真。藏得那般深,是因為知道玉真有了心上人,也不想破壞兩人之間的兄妹情誼?雖說延昱喜歡玉真這事,跟她沒多大關係,不過以為不用腦不用心就能相處愉快,是否一廂情願了些?

  “我也才知道不久,之前從不知他對我……”崔玉真神情痛楚又迷惘,“延大哥帶我上齊賀山找孟元,一到崖邊我就想跳下去了,是延大哥死死拉著我不放。我當時暈死過去,等醒來時已經回到別莊。聽丫頭們說延大哥背我回來的,不止僕人們都瞧見了,我娘和玉好也剛到別莊。出門時我請延大哥不要帶人,所以那樣狼狽著回來,我娘怎麼可能就此罷休,與延大哥商談之後就擅自把婚事訂下了。我聽說後死命反對,我娘哪裡會聽,直接回府等媒人提親,然而延大哥讓我安心,說他從小喜歡我,對這樁婚事心甘情願,而且成親之後他也不勉強我,會暗中幫我找孟元,如果孟元還活著,他願意成全我們。”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不就好了麼?”王泮林語氣雲淡風輕,“延昱願意和你裝夫妻騙過你爹娘,你為何還要找我當假新郎?”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覺著這麼做不對,但是找九哥的話,九哥對我並無感情。”原先還確定不了,經過方才那一幕,崔玉真確定了,“我將來要走,你就能放我走,也不會傷心難過。”

  王泮林哈笑,“喜歡自己的人太多,也是生為絕色美人的煩憂?玉真表妹是不是過於自信了?喜歡你的男子其實並沒那麼多,願意為你捨生忘死拋卻一切的,更是一個也無,只是你自尋煩惱罷了。還不如我家劍童——”

  “又關我什麼事?”崔玉真那種招引狂蜂浪蝶的面相和體質,她桑節南一點不稀罕。

  王泮林只瞧崔玉真,“確實不關她的事,有人自找的。為她輾轉反側,怕自己命太短病太重,累她將來受苦,好不容易說出一兩句情話,她都正好耳鳴聽不清,全然不理會此人從來不懂如何表述相思刻骨,只知如何行為而已。”

  崔玉真呆喃,“這人是你。”

  王泮林望向節南,漆眸星亮,“這人是我。”

  節南一瞬不瞬看著王泮林,沒有說話。

  華燈初上,夜無月,一棵參天大樹,延入亭中三兩枝,散開著一些小小的白花。

  忽然,王泮林一甩袖,

  小白花兒旋卷而起。

  節南才覺什麼東西掉下來,一仰頭,但見花兒飄落,她只來得及抬袖,就落了她一身。發間,袖中,手心裡,淡淡花香。

  這人為了逗她玩,居然用上內力?

  “王泮林——”節南氣笑,心亂撞。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一朵小花旋入他手,王泮林輕輕捻轉,“你可知這是什麼花?”

  節南怔住,不由往亭外大樹看去——

  已經結起青莢的相思樹。

  “這三兩枝上的相思花開得最晚,也錯過了結果的佳期,與其明日空落亭中,不如贈與我家劍童添發香,更哪怕稍解我一絲相思情切。”

  王泮林起身,將花插在節南耳鬢,又退了回去。

  節南立得筆直,只是慢慢握起五指,也握緊了手心裡的香。

  崔玉真再也待不下去了,撐起瘦冷的身子,步履蹣跚走出亭子。

  她好不恍惚,覺得自己要瘋了,眼前怎麼瞧都是七哥,那般令她熟悉的溫柔,又令她陌生卻撼心的熾情,她曾渴望七哥能給予自己,而今卻見他給了一張連真面目都不露的女子。

  不,不,不,他是九哥,不是七哥!

  從來不知原來有人可以如此表情,送心愛的女子一懷相思花香——

  為何孟元沒這麼做過?為何事到如今她能想起來的,只有孟元對她說過的話?那些支撐了她幾年的甜蜜情話,又為何在此時此刻突然蒼白無力?為何她竟然希望九哥是七哥,她是那劍童?

  上蒼啊,她受懲罰了嗎?

  水性楊花的懲罰?!

  第342引 諸事不宜

  相思豆,相思花,相思樹,相思人。

  節南不知王泮這回是真是假,若像以往那般不上心的胡說八道,她自己一頭腦熱,傻乎乎只顧感動,就有意思了。可是,直覺又告訴她不會。這人迄今再如何,也不會說得這般直白,更不提這一身花香——

  相思情切!

  王泮林口頭便宜占得那麼多,節南也不一句句去記,但讓他這一袖子,花落入了心,剎那湧起大chá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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