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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盛親王似乎不信,“說。”

  “與‘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先聖五百年前是一家,名字為混沌初開萬物之始。”說就說,但不願意說出那兩個討厭的字。

  盛親王一抬手,除下銀面具,雙目雋飛,眉似青山,孟元的那張俊美面相,此刻貴氣逼人,氣宇軒昂。

  猜是一回事,猜中是另一回事,節南寧可猜不中,省得這位要她償命。齊賀山崖之上,她可不止看這位掉下去而已。而且,孟元就是盛親王的事實,比猜想可怕得多。

  這就意味著,盛親王以孟元的身份,混跡於北都書畫院,讓崔玉真為他背叛王希孟,又混到奴營裝俘虜,騙取畢魯班等人的信任,讓呼兒納能夠鎮壓了俘虜們的逃亡行動。

  可是,為什麼?

  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千千歲,以一枚親王大印就能代替玉璽的盛親王,究竟為什麼會做這些無足輕重的事?

  節南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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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發現上一章節數錯得超離譜,笑死我了!暫時不改,讓大家瞻仰!

  第327引 施毒送藥

  “你能猜到我是盛親王,大概因為金利沉香慌張得太明顯了,不過,你又如何猜出本王是孟元來?”盛親王俊美的臉上並無記恨神色,但也沒有其他表情。

  節南輕輕一撥袖子,給盛親王看腕上烏脈,“不如說我先猜這事是孟元做的,而後聽說激發絕朱的只有門主,才想到門主之上的殿下也可能有這特權。孟元落崖,那日水流向瀘州去,小柒追到瀘州被捉,瀘州一定有位高權重之人,然而沉香完全沒炫耀她娘在南頌境內,於是我想來想去就只有殿下了。孟元不見了,殿下就出現,孟元可能就是殿下,殿下可能就是孟元。再加上白林逐鹿這幅畫,當年曾在殿下送來慶賀神弓門與呼兒納聯姻的那份禮單上看過一眼。今晚此時,殿下拿下面具,露出真容,我才知道自己僥倖猜對。”

  “僥倖?”盛親王眼中真欣賞節南似的,“不,桑節南,柒珍首徒,善謀善工。齊賀山雖是你堅持要去,收穫最大的反而是我,一路都讓本王另眼相看。要不是你,本王又怎會捉拿小柒?從她口裡聽說金利偷了柒珍所造鐵浮屠,還有金利向本王借人殺柒珍的理由亦是假的,而沒有柒珍的神弓門,和普通江湖門派沒有區別。”

  從來沒想過由大今盛親王替她師父平反,節南可不領情。

  “小柒還在襁褓中就讓師父撿了回去,自然偏向師父說話,殿下不必太當真。師父臨終前交代我倆不必報仇,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自己的失敗自己承擔。也請殿下不要再提齊賀山,我當時要是知道你的身份,怎敢讓你背那麼重的乾糧袋子?”就說她直覺不錯,所以這會兒還能慶幸自己藏住了身手。

  “死者已矣,不提也罷,不過齊賀山崖上的事,本王卻很難讓它過去。”笑里無狠意,盛親王的聲音卻寒沉,天生王者氣勢,“桑節南,你差點殺了本王。”

  節南欸了一聲,“那袋乾糧何時差點要了殿下的命,我竟然不知?”

  盛親王眯了眯眼,“你跟本王貧嘴麼?”

  節南道,“不敢,但確實不知自己怎會差點殺了殿下。我和殿下被捉,等我醒來,殿下卻不見了,村里一片狼藉,我趕緊沿著原路返回,就聽到樹林那邊十分吵鬧……”

  “桑節南你真是——”盛親王有些怒了,“你還想隱瞞多久呢?兔幫幫主閣下。”

  “不知殿下何意?我趕到樹林那兒,刀光劍影,不好靠近,卻瞧見殿下和幾個人一起跳下崖……”不可能露出破綻!

  節南記得當時在崖上一直戴著面具,盛親王不可能知道兔幫幫主是桑節南,“我和殿下約定過,要帶你去見玉真姑娘,所以才讓小柒沿江而下,到瀘州打探有無你的消息。”

  節南倔性,不見黃河心不死。

  盛親王收起白龍珠,聽得好笑,卻似雞同鴨講,“的確你那時倒掛抓著我和畢老頭,尚不知我身份,但你既是大今暗探,孟元也對大今有貢獻,你即便戴著面具,隱藏了桑節南真正的身份,也不必做得那麼狠絕。你若不狠,我亦容情。”

  節南突然了悟,“就是那時候……變成了絕朱。”

  慘慘慘!怪不得這人如此篤定她是兔幫幫主!自己方才那通鬼扯,成了大笑話。

  但盛親王沒有大笑,甚至連好笑的表情都不見了,“絕望之後靈光一現,覺得兔子臉下可能是我認識的桑六姑娘。而我曾見過你骨瘦如柴的模樣,又知你是神弓門弟子,或許身中赤朱,因而姑且一試。”

  節南心想,敢情自己也沒那麼好運,倒霉在這姑且一試之上?

  “殿下覺得我狠絕,我卻以為當時的情形,一個是與我無用的痴情書生,一個是趙大將軍手下的大造匠,我又只能選救一個,自然選後者,他欠我人情,日後打探消息或讓他做事也容易。可我萬萬想不到畢魯班會和殿下同歸於盡——”

  “你說得其實——不算錯。”盛親王頓了頓,“只不過我必定會對你心生怒意,畢竟要不是畢魯班先我撞了暗礁,給我當了肉墊,而暗處藏著我大今一隻船,我可能已經沒命了。”

  節南想說千千歲福壽綿延,諂媚話卻始終沒出口,而且想到盛親王口口聲聲畢魯班,似乎不知他的“好友”阿升才是畢魯班。

  “殿下之前說特意救我而來,是衝著沉香,還是衝著絕朱?”

  “絕朱。”盛親王終於沒說再猜,“既然我能激發絕朱,當然就有解藥。”

  節南並未眼紅,“殿下才說對我不能不怒。”

  “怒,但本王更看重你的本事。”盛親王說到了今晚過來的目的,“我要你找兩樣東西,應該分別在阿升和崔相手中,只要你找到後交給我,就能換到解藥。”

  “為何不交給金利母女去辦?”節南很好奇那兩樣東西是什麼,然而她不動聲色,只是推託,儘管清楚盛親王不容她推託

  盛親王看得出來,“想不到你不要命。”

  節南搖搖頭,“不是我不要命,而是我對你們手裡的解藥已經不抱希望。”同意王泮林的話,她覺得是分道揚鑣的時候了,無論面對的是沉香還是盛親王,“原本沒轉絕朱前,還願意為了每個月的解藥替神弓門打打雜,如今既然殿下或神弓門都給不了我希望,那我也不想再幫你們白做工。如殿下所見,我有一幫之力,並不需要在最後一年裡再聽誰差遣。”

  盛親王知道節南難對付,反而更覺得她能達成任務,“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本王?”

  節南緩緩吐三個字,“白龍珠。”

  盛親王瞠目,隨即笑出,“好大的口氣!見白龍珠如見盛親王,你打算拿了直接向金利撻芳要解藥?”

  “要是殿下不遵守諾言的話。”節南心道,這主意不錯。

  “本王不可能給你白龍珠,只能給你一道盛親王命,寫明你辦好事之後應得的獎賞。桑節南,本王與你無私仇,不會賴你解藥,殺你師父的仇人也留給你處置。你不肯,與我無損。”

  第328引 觸碰高志

  近來遇到的高手,總能讓節南產生一種脖子以外都是餡餅的錯覺,但只要她不要太得意,就能感覺餡餅掐喉。

  孟元是盛親王的真相併沒有給她過多震撼,自從身上的毒變了,又知孟元出賣朋友換取自由,她已經對孟元這人的身份起疑。

  當初赫連驊說起盛親王出使北燎時曾感嘆崔玉真訂婚,而就節南對盛親王的了解,此人崇尚梟雄,自古梟雄愛收集天下美人,盛親王宮中有大今丞相之女,魑離部落公主,其他女子皆一方聞名的絕色美人。崔玉真明珠佳人,又許嫁千里江山王希孟,可謂天下人皆知。而盛親王一旦對崔玉真起興趣,跑到南頌去見她,在別人看來荒唐荒謬,在節南看來,正是盛親王做事的風格。

  盛親王神龍見首不見尾,然而勢力無處不在,任何試圖挑釁他的行為均被扼殺,可見這人無論身處何地,縱觀全局掌握要脈,是能做大事的奇才。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就是盛親王這種人了。

  並非如她所見,盛親王到處插科打諢的表象,此人年屆二十八,從十多年前就開始著手爭奪王位,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的這個階段早已成過往,在大今極盛,北燎無望,南頌積弱的江山形勢下,他才能遊刃有餘,親力親為做些他認為值得的事。

  就像蜘蛛,網已結成,可靜待收穫。

  節南自認不算笨,但遇到這種人,自嘆不如,也無意較量,所以才和小柒躲在犄角旮旯里打雜。只是,有時候,人算不如天算罷了。

  盛親王親自跑來給她布置任務,拿著解藥當令箭。她拒絕,一年後大凶降臨。她聽話,卻覺背脊發涼,後腦勺會被打的不好預感。

  “殿下,我這人不喜歡白紙黑字,徒留證物。除了白龍珠,有沒有紅龍珠蘭龍珠的,沒有見珠如見人這麼厲害,但也算得上代表殿下金口玉言的憑信?”節南嘻嘻一笑。

  盛親王還困惑,“徒留證物?”

  “殿下要是寫下允諾,肯定會有我的名字。我畢竟出生頌地,雖然跟隨師父效命北燎大今,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如今師父早已不在,再聽殿下的意思,神弓門遲早要散,那我肯定要回頌養老。殿下一片好意,我也把事情辦成了,白紙黑字落在別人手裡,卻成我通敵叛國之嫌。”

  師父教導,探子影子,來時無蹤,去時無痕,切不要留下任何消滅不去的東西。鳳來縣一年,她打探滅門兇手之餘,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抹去她的存在,讓桑家變成模糊的傳言謠言,不可追溯真實。至於是否真有那些好事之徒,不用看別人,就看王泮林,跟變戲法似得,把她的東西一樣一樣往外掏,還有她不知道的呢。

  盛親王覺得一道他的王命保證踏實,她覺得桑節南和盛親王從此撇不清,將來後患無窮,所以她敬謝不敏。

  被人嫌棄,還是被人嫌棄他的親筆親印准予褒獎的王命,而且還是被一個女子嫌棄——盛親王出生以來,從未有過這種體驗。孟元的五官是盛親王的真容,用這張真容,女子無一不為他傾倒,他的後宮,他追求的崔玉真,都是很快淪陷。

  像金利沉香,連他真面目都不用示,就為他神魂顛倒的撲火飛蛾,比比皆是。即便金利門主,固然老謀深算,恐怕也對他有一股不敢言的痴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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