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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囑咐我吃得素淡,你不介意午膳就陪我用這些吧?”戴氏再道。

  “姐姐得允我多吃一碗飯。”桑浣這年紀撒嬌居然不突兀。

  戴氏愈發笑得深,拍拍桑浣的手,轉而望向節南,“桑姑娘家中也排行第六?”

  “是。”節南還站著。

  “可有大名?”戴氏問。

  “節南。”仍答得簡潔。

  戴氏卻覺恰到好處,“我一向喚玉真辱名真娘,便喚你六娘吧,可好?”

  節南點頭,“好。”

  桑浣笑道,“你這孩子,夫人這是看重你,要將你看成自家侄女,今後常來常往的意思,你怎麼一個好字就謝過了?”

  節南微微一福,“謝崔相夫人看重。”

  “聽說你帶病為爹娘守孝,不認識真娘卻捨命救之,這般孝順勇敢,我豈止想將你當侄女,還想認了乾女兒呢,只怕你不肯。”戴氏這話透露兩點,一是她已經打聽過節南,二是她已經決定將節南放在崔玉真身邊。

  “這……”桑浣才想說這是她們的福氣。

  節南搶先,“不是不肯,只是我一個鄉野丫頭,什麼規矩也不懂,怕將來給您丟人。”

  桑浣眼中一抹冷色,轉頭卻對戴氏笑,“可不是麼?姐姐別瞧她這會兒乖巧,平日是有些頑皮的,到底在小地方長大,又讓爹娘寵著。姐姐願意幫我教教她,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有何難?今後她和真娘同進同出,這麼聰明的姑娘,規矩瞧都瞧會了。”被婉拒的戴氏,面上無一絲不悅,因為這才是她想要的正確回應,而不是得了便宜還要占更大的便宜。

  “真娘,領你桑妹妹去你住處看看,也認個路。”戴氏看向一直沉默垂額的崔玉真,“午膳前再過來就是。”

  崔玉真道聲是,轉身要走。

  “母親也給玉好找個伴讀姑娘嘛,如此一來,玉好也能像真姐姐那樣,去太學讀書學畫了。”崔玉真的妹妹叫崔玉好,挺喜歡向姐姐看齊。

  崔玉真腳步停住。

  節南突覺崔玉真的背影發僵。

  戴氏聲音卻淡,“連一支花簪都做不像,你還能讀什麼書學什麼畫?再說,你與真娘怎比?允她去太學畫院的是太后娘娘,我給你找一百個伴讀姑娘也無用。”

  崔玉好嘟著小嘴,坐回桌後。

  崔玉真又走了起來,這回腳步很快。

  節南始終落後半步,回頭卻發現一個丫環都沒跟來,不禁就問,“玉真姑娘身邊不帶丫環麼?”她這個小姐當得寒酸,還有碧雲跟前攏後的呢。

  崔玉真偏過頭來,美眸冷清,面無表情,“不是有你了麼?”

  節南反而笑了。

  崔玉真眼一眯,“你笑什麼?”一般只見誠惶誠恐,委曲求全,敢怒不敢言,還沒見過笑起來的人。

  “我笑玉真姑娘討人厭而不自知,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就能隨便踐踏別人。”節南面上笑著,眼氣霸極,“且不說我今日是客,就算日後伴你讀書什麼的,你是你,我還是我,玉真姑娘千萬別差使我干丫頭的活兒。”

  “差了又如何?”

  崔玉真的美貌給她凌駕於其他人之上的特權,祖輩偏疼,父母長輩寵愛,同輩兄弟呵護,明里暗裡愛慕者無數,真是出門咳一聲人人找大夫的不誇張待遇。當然,她因此遭到女子嫉妒也司空見慣,不過,這時是在她自家府邸,明顯湊上臉來貼近乎的趙二夫人,桑節南的話讓她吃驚。

  “差了也白差,而且有我伴讀的日子裡,玉真姑娘的心情就會很不好。”

  桑浣囑咐下來的差事,節南目前會儘量照辦,所以若是崔玉真安份讓她伴讀,她也會乖乖伴,不過要是超出她能容忍的限度,那就沒辦法了。

  鳳來縣百姓拿雞毛蒜皮的小事冤告她,她和師爺早串通好,一點錢就可以解決,羊毛出在羊身上,由師爺拿稅錢填空,他們不再私底下煩她,更不影響她找仇報仇賺錢。

  桑家稱霸了鳳來數十年,這點小氣都不讓人出一出?

  但崔玉真的傲慢,她桑節南是不需要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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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引 借名嫁高

  節南自覺完全不欠崔玉真,就算崔玉真忘恩負義,她施恩不望報,不會計較。不計較,卻絕不會忍受崔玉真的莫名輕慢。

  “聽說玉真姑娘之前的兩位伴讀分別是門下省左諫議大夫之女和轉運使之女,三位出入太學和畫院,隨侍十餘仆。玉真姑娘似乎對我特別,不知何故?”有些話,最好一開始就說說清楚。

  兩人所站之處,是迴廊假山亭園,四面皆有拱門。崔玉真知道這裡常常有人走動,不想將自己一時意氣鬧到母親那裡去,於是沒再言語,走回自己的園子,命小丫頭關緊園門,進了書房。

  節南一直跟著,不緊不慢也踩進書房,看崔玉真自顧自研墨鋪紙,居然畫起梅花來。她很是好笑,這位大小姐和趙雪蘭一個毛病麼,以為自己是天地中心,誰都要依著她們行動?

  節南想到這兒,不打算奉陪下去,一腳跨出門檻——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你姑母打什麼主意。”

  剛才還在崔玉真筆下的那張紙被揉成了團,拋砸到節南腳後跟。

  節南望過去,嘴角撇一抹冷笑,“是麼?玉真姑娘說說,我和我姑母打什麼主意。”

  崔玉真本事這麼大,知道她和桑浣是神弓門的,和崔氏攀交只是為了便於獲取頌都朝堂的消息?

  那她是否要準備滅口?

  崔玉真彎眉如冬月,清清寒寒掛高了,那張上薄下厚如櫻桃一般紅潤的唇,吐字冷冷淡淡,“嫁入名門。”

  節南半張著嘴,稍愣之後呵呵直笑,“名門算什麼?不若玉真姑娘帶我入宮露臉,說不準我還能嫁皇上呢。”大不了老妻少夫。

  南頌皇帝剛到弱冠之年。

  崔玉真聽出節南語氣中的嘲意,面上出現疑惑,“難道你不是為了借我的名好給自己找夫婿?”

  節南笑搖著頭,“這到底是都城的風俗,還是江南的風俗?姑娘們成群結伴其實是為了借名借美借徳,那些男子因為求不到自己心儀的姑娘,就會轉尋另外一個?可笑,我為何要嫁那等見異思遷的男子?來都安不過十來日,讓人說借名嫁人卻已經兩回了。”

  崔玉真不免好奇第一回是誰說的。然而,她本就是冰雪聰明的女子,轉念想起趙府有位貌美大小姐,卻也不說破。

  “別人我不知道,從我母親找人伴我讀書起,所有伴讀的姑娘都嫁入了名門貴府。”男方原本都是有意向崔府提親的,這樣的話她也不必說得過於明白。

  節南卻明白了,索性直率,“別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必借任何人的名義找夫婿。喜歡我的男子必只為我一人生,只為我一人死,退而求其次者,休想碰到我一根頭髮絲兒。”這是桑家家教!

  崔玉真聞言,立覺眼前這女子就和節南這個名字一樣,很不一般。即便好多人心裡都這麼想,包括她自己,可誰又能像桑節南,這么正大光明說出口。

  “好,就當我說錯了,你能否實話告訴,那日到底為何接近我?”幫五哥傳話,她能接受,但節南後來跟她上烽台,明顯有接近的意思。

  節南倚上門框,“因為我想學版畫。”

  必答題之一,當然早有準備。

  “版畫?”崔玉真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

  “是啊,我之前一直跟師傅學雕版,只是基礎畫功太差,老讓師傅訓。聽姑母說起你出入書畫院,才想認識你,若由你引薦一位能夠跟從習畫的老師,那就最好不過了。”

  神弓門還屬北燎時,節南隨師父在兵器司待著,設造弓弩,後來右手被廢,左手雖藏劍術,但造藝卻需要從頭學起。可她再造弓弩的動力不大,反而在鳳來給伍枰當學徒,對製版雕版有點興趣。這會兒拿來當實話,也不算全假。

  “版畫難登大雅之堂,你為何要學?”崔玉真有點不太相信。她愛擺弄書法繪畫,女子之中專學這些的卻極少,多數只是搏個多才多藝的好名氣罷了。

  “教我雕版的師傅這麼說的,雕版最親民,因為一版多印,能做到廣為流傳,隨處可見。比如版書版畫,小報招牌,都是老百姓們能直接瞧見的東西。如果沒有人用心做版,不僅無法正確傳遞原畫原書,也少了一種其實精湛的工藝,日常生活更少了很多美物。”

  伍枰師傅說的,節南耳朵都生繭了。

  崔玉真頓有所感,“那位師傅說得真好,想來他的畫功也不差,你為何不同他繼續學?”

  “他不在都城。”節南淡答,想自己如今對雕版興趣不減,大概就是受伍枰的影響,聽他念念念了大半年。

  “別光說我了,玉真姑娘要是不願意我陪伴,直接同你母親說明便是。倒是玉真姑娘那日突然慌張,以至於掉下烽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崔玉真臉色白了白,“……沒什麼,只覺坐著心悸,想要站起來的時候一不小心……多虧你……”是的,不管桑節南是否別有居心,那種情形下,她能對自己伸出手,和自己一起掉了下去,當真豁出命的。

  “方才待你無禮,對不住。”崔玉真道了歉,還道,“謝你那日相救,讓我終於明白性命可貴,實在不該任性輕賤。”

  節南挑眉,“道歉相謝我都受了,不過玉真姑娘後面這話怪嚇人的,好似你一直想著輕生。”

  崔玉真垂了眼,默了言,又動起筆來。

  節南等了片刻,悄然退出書房,同看門丫頭說了一聲,獨自找路,打算回崔相夫人接待她們的園子。

  經過好幾處差不多的小園子之後,節南就繞迷了路。她不著急的性子,很淡定地爬上一座假山,想要登高望遠。結果,沒看見牡丹菜園,卻看見了崔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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