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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開了,王泮林坐在窗後,饒有興致的表情,“堇大先生這麼讓你報的?”

  那人抬起頭,一張不起眼的方正臉,“不是,堇大讓我直接同公子說,公子有什麼要我去做的,也可以直接吩咐。”

  “難得堇大先生放下心防。你叫什麼名字?”王泮林笑問。

  “吉平。”

  “吉平,你去幫我把知府大人的那位美妾請來吧。”讓他吩咐,他就吩咐。

  吉平垂眼又抬,應聲而去。

  堇燊其實就在院外,無須吉平重複贅言,當即點了幾個好手,讓吉平速去速回。

  半個時辰後——

  本該在知府宅邸里的美人,讓一盆冷水澆醒,狼狽又驚愕得發覺自己處境微妙。

  身上只剩一件裡衣里裙,雙手雙腳被綁,還好有火盆,烤暖她半邊身子。

  她畢竟是訓練有素之人,見屋裡全靠火光照亮,又聽外頭不甚清晰的吵嚷,心裡連忙算了算時辰,暗吁口氣,冷靜下來。

  她衝著跟前那排站得筆直的灰衣漢子冷喝,“你們好大的膽,知道我是誰嗎?”

  一聲沉哼,卻從那排漢子身後發出,“若不知道你是誰,為何要請你來?”

  美人看不到說話人,但覺那聲音粗狠,心裡就有些煩躁,“有這麼請人的麼?”

  “誰讓你得罪了大夫人呢?我等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要我說,能從良到知府大人家裡已經是天大的福分,實在不該有非分之想才是。”

  美人一聽,是知府家的黃臉婆搞鬼?

  幾乎毫不遲疑,她就信了。

  那個老女人整日擺著吃齋念佛的恭順樣子,她卻一直覺得假,果然老女人還是會對付自己。不過,挑得日子不對。再者,只要這些人拿錢辦事,她反而可以放心。

  “你們不怕麼?”她心中有了計較,行動迅速,“外頭兵荒馬亂,你們還有工夫解決別人家的事?”

  “怕也沒辦法,山賊突然換上大今兵服,城門自己開了,連個抵擋的官兵都沒有,他們就跟cháo水一般就涌了進來。那個大今將軍叫什麼來著,讓大家待在家裡別出來,否則見一個殺一個,眼看咱府城變成大今的城了。不過,咱們這些人本來就是混老鼠道的,這座城是南頌的也好,是大今的也好,只要能讓咱吃飽飯,服誰都一樣。”

  “如此甚好。”美人突然揚聲,“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本姑娘乃大今戰神呼兒納帳下前探簪珠兒,如今我們已經順利攻入,葛隆將軍必定血洗此城,管你們貓道鼠道,凡成年男子,都命不久矣。但只要你們歸降於我,我就保你等不死,還有榮華富貴可享。”

  寂靜,不過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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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引 戰神在此

  “簪姑娘口說無憑,葛將軍卻殺威震天。”

  簪珠兒急於跟外頭會合,不察那聲音與之前不同,“我髮髻內有呼兒納親頒的無阻令,即便葛隆想要殺光全城人,也絕不敢動我要保的人。”

  一漢子上前來,從簪珠兒髮髻里搜出令牌,去交給坐在屋角的人。

  簪珠兒想看那人模樣,卻沒來得及,只能繼續道,“你們要是以為拿了令牌就能暢通無阻,只怕會死得很難看。沒有我,令牌只是一件死物。”

  “簪姑娘也是如此擔保棄守城門的知府大人麼?”聲音已成明琅錚美。

  簪珠兒聽外面動靜近了不少,一時得意,“別說知府,整個府衙的官都是我大今的官。你們好好想想,為何城門自己打開?又為何沒有府兵抵抗?自然是有內應的。而你們非要幫一個蠢女人干蠢活,不受更大的好處,殺了我交差卻也無妨。本姑娘可不怕死,橫豎有一城子的人陪著我。不過,知府夫人這會兒有沒有命,很難說。我交待過葛隆,幫我殺了那個囉嗦的老女人呢。”

  “各位聽清了麼?”

  簪珠兒一愣,忽然幾道明光打進屋裡,才知根本還沒到晚上。窗開了,門開了,院子裡一大群面色震駭的士紳,她還認出不少實權的里長。

  她立刻回頭瞪向角落,見那裡走出一位相貌清俊氣質明暖的公子,也方知自己上了當。

  葛隆還沒有攻入,成翔還沒有淪陷。

  她同知府一起設宴招待過這位,還曾為他的俊美起過誘意,“王楚風?!”

  王楚風未看簪珠兒一眼,走出這間柴屋,溫雅的語調難得沉重,“降也屠城,戰也屠城,而我城中五萬人,城外不過一萬兵,各位覺得該戰還是該降呢?”

  人人胸中怒濤沖天,齊聲道戰,先拿知府。

  簪珠兒奮力跳起來,讓大漢們擋在門裡,她照樣大笑張狂,“就憑你們,也敢宵想擋住我大今戰神的烈風刀?還是乖乖受死,至少給你們一個痛快的!”

  府兵主力已經離城,剩餘府兵大多數聽命知府,那群變節投誠的官員沒有回頭路可走,城外即將集整完畢,就算她中了計提前說出了一些事,以至於那群平時只知享受的鄉紳土商突然聯手,抵抗之力也不過杯水車薪,根本無礙呼兒納的大勝之局!

  她大喊大笑,看那排漢子走出去,門窗重新關上,屋裡又只剩下火光,才喘著氣住了口。

  “來得明明是葛隆,姑娘卻道烈風刀,原來貴國戰神親上前陣。”

  簪珠兒一嚇,想不到屋裡還有人,轉身驚瞪。

  屋裡兩人,一個坐,一個站。

  坐著的那人,也俊也雅,卻一身漠遠,在笑,“身為戰神前探,還拿無阻令牌,想來比誰都清楚他的動向。姑娘,坐下喝杯茶,同某說道說道你家戰神的傳奇。”

  簪珠兒咬住銀牙,身體沉喘起伏,不知為何,覺得眼前這人可怕。

  片刻後,柴門一開又一合,王泮林和堇燊走了出來。

  吉平來問裡頭的細作如何處置。

  堇燊看看王泮林,沉眸沉聲,“待拿下城樓,立刻處決此女,震懾敵軍。”

  吉平斬釘截鐵應下。

  “堇大先生身手卓絕,想來醫術也高明,幫我診診聽力如何?”王泮林神情不動,仿佛沒聽見殺令,仿佛久經沙場。

  “我不懂醫。”堇燊想,身手和醫術有關係麼?“九公子也不必多疑,那姑娘說戰神在鳳來,我亦聽得分明。”

  “話雖如此,呼兒納去鳳來作甚?想不通啊想不通。”王泮林走過劉府主堂,視而不見那些里正們匆忙而出的身影,自己踩著悠哉悠哉的步子。

  堇燊說錯了,他並不寄望於小山還是大山的某姑娘,而是寄望於很多人。

  寄望一個人,一件事,或一樣東西,是很可笑的。

  所以,他竭盡所能去策計謀局,調用一切可調用之力,只想確保他自己達成最終的目的。

  僅此而已。

  “想不通就不用想了,九公子一向只為自己籌謀,此時此刻所做的一切,不過為了想要趕緊離開此地。呼兒納遠在鳳來,無論如何也與九公子無尤。”堇燊說出心中盤桓已久的話,覺得那個慡氣。

  王泮林絲毫不難堪,還道不錯,“不過,我會好奇。”

  怎能不好奇?

  這些年他四處遊蕩,又沒正經事可做,自然養出道聽途說的喜好來。他甚至想過,有朝一日被抓回家裡的話,拿著編史的藉口寫傳奇,大概還能本份待上一兩年,等長輩們放鬆戒備,再跑。

  “好奇到想再去鳳來瞧一瞧?”堇燊說反話。

  王泮林站在劉府大門高階上,望著寒風呼嘯的慌街,還有那些拎背了行李卻不知往何處逃的百姓,神情漸漸淡到雲高,“我只是好奇呼兒納看中鳳來哪裡好,卻不好奇鳳來的情形。比起那塊死地,這裡至少還有命可逃。”

  堇燊靜了半晌,“希望公子這回言不中。”

  “不知小山姑娘聽了,會作何感想。”王泮林這話,乍聽風馬牛不相及。

  堇燊就道,“不管天馬軍來不來救,小山姑娘應該不會再回鳳來或這座城。至於她那位表姐,城門外才有異動,她就帶著宋夫人離了城,那身不驚動人的好功夫不知從哪兒學得。”

  王泮林心不在焉,“兩個姑娘一個孕婦都走得脫,堇大先生卻不要弄出個驕兵必敗,拉我和十二弟當了陪葬。”

  堇燊喝,“不能!”

  王泮林無聲笑,從容轉身,回劉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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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陽出駒馬,寒峰耀冷雪。

  銀光與血地沉在節南眼底,紅白交織,戚戚陰森。

  一樣的路程,去時拖拖拉拉走了兩日,來時只用了大半日。然而趕得再急,用得時日再短,也改變不了這幅血流成河橫屍遍野的地獄圖。

  節南一下馬,馬就累趴了。

  她慢吞吞卸掉馬鞍,倒出一粒藥丸,嚼得嘎嘣脆響,湊著腳邊撿了一柄刀,漠然掃過刀旁的染血死人臉,拖著刀尖,踩進屍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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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引 屍場挖生

  風,腥臭。

  哈出來的白氣,立刻就能被映成紅色。

  走一步,便冷上一冷,身上的舊襖根本抵不住心底的寒。

  她撿刀,本來要防死人中還有活人,突然跳起來給她一背心扎,結果,已經走過屍海的一半,沒有一具死屍詐活,她反而覺得顫慄失望。

  五千個活人!

  他們出發時,可曾想過那是一條不歸路,可曾同家人好好道別,死的那一刻又有多少怨忿,多少不甘,多少委屈。

  烏鴉卑鄙,不以屍體飽腹為恥,一隻只跳躍其中,歡快饗宴。

  節南聽到自己牙齒打格的聲音,胸臆之間,自入冬以來,難得沒有咳氣,噁心取而代之。她見過死人,但也沒見過這麼多死人,縱望無際,橫望連綿,恍然還有身旁是一座屍山的錯覺。

  她有些喘不過氣,想找一塊乾淨不腥的地方,轉了兩圈,卻也找不到。還好,小柒的藥香仍留了一絲,勉力能撐得下去。她抬腳再要走,忽然耳中聽到極細的一聲悶哼。

  人聲!

  節南危急關頭從不猶豫,身形速動,敏捷且精準地,躍上側旁不醒目的山岩上。

  她沒考慮在那裡歇腳換氣,是因為那塊山岩太小,藏不下一個站直的人。然而,等她站上山岩,望下去,就知道站直不行,坐著卻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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