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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甄十娘臉白的像紙,連手指都微微發顫,沈鐘磬下意識地抓住甄十娘的手,“十娘!”

  看著甄十娘,不知怎麼解釋自己根本就不想再要別的女人為他生孩子的心意。

  一反平日的柔順,甄十娘手一用力,咣當一聲,藥碗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湯藥濺了一地。

  “十娘……”沈鐘磬慌忙彎了身去拽甄十娘的羅裙,“有沒有燙著?”

  甄十娘一閃身退到一邊,“將軍別徒勞了!”她又重複了一遍,“是我們之間沒有愛,妾做不了!”指著後院的方向,“將軍若想,就去找她們吧。”

  正拽了甄十娘的裙子擦,沈鐘磬整個人僵住。

  一句話說出口,甄十娘感覺心像被人生生地挖了出來,她身子晃了下,猛地一轉身朝外走去。

  儘管知道在古代男人都三妻四妾,她不能滿足他,他去後院找別的女人發泄也很正常,可是,只想一想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情景,甄十娘便感覺心抽搐的透不過氣,連呼吸都跟著疼,她用盡全身力氣維持著挺直的腰身一步一步邁出門檻。

  被阻在書房外面的秋jú正和守門小廝說話,一抬頭瞧見甄十娘出來,快步迎上來。

  甄十娘一頭栽到秋jú懷裡。

  “夫人!”秋jú驚叫一聲,回頭要喊沈鐘磬,被甄十娘緊緊地捂住嘴,好半天。她才透出一口氣,“……扶我回浩然居。”

  那面沈鐘磬一直呆呆地站著。

  “是我們之間沒有愛,妾做不了!”

  “是我們之間沒有愛,妾做不了!”

  “將軍若想,就去找她們吧。”

  “將軍若想,就去找她們吧。”

  甄十娘的話恍然驚雷般一邊一邊在耳邊響著,撲通一聲,他跌坐在椅子上。

  恍恍惚惚地感覺沈鐘磬回來了,正盤坐在床上看自己。“將軍……”甄十娘迷迷糊糊叫了一聲,手觸到空蕩蕩的半邊床,驀然驚醒。

  原來竟是一場夢。

  聽到聲音,秋jú推門進來,“夫人……”見甄十娘看著空蕩蕩的半邊床發怔。憂心忡忡地說道,“……榮升剛來傳話,將軍宿在了書房,讓夫人不用等了。”

  “我知道了……”甄十娘聲音淡淡的,“書房冷,讓人拿床厚被子給送過去。”

  早晨睜開眼,看著那面疊的規規矩矩一夜未動的被褥。

  甄十娘苦笑。

  明明知道分居是最好的選擇。可為什麼,心還這麼疼呢?

  打水進來,偷眼瞧見甄十娘面色如常,秋jú冬jú鬆了口氣。

  接連幾天。沈鐘磬突然忙起來,一早上朝後,直到半夜才回來,然後就直接宿在了書房裡。

  一時刻。將軍府里掀起了軒然大波。

  老夫人高興的兩眼放光,連聲音都微微發顫。“……磬兒終於看清那賤人的本色了!”沒了那賤人的挑撥,自己的兒子早晚能看清自己的苦心。

  “將軍不同意夫人把醫館搬回來,暗中阻止了長寧公主把老府邸賣給夫人。”紅桑臉紅撲撲地學著外面的流言,“夫人砸了將軍的書房,有人親眼看見那天夫人從書房出來後,榮升端出了一堆陶瓷渣……”

  老夫人咬牙切齒,“……你也有今天!”

  碧竹園裡,楚欣怡激動的眼淚模糊,“終於被她等到這一天了!”

  她以為還要等上一年兩年!

  想要沈鐘磬拿十萬兩銀子給她開醫館,這個賤人,是作死!

  一絲狠戾自楚欣怡眼底划過。

  簇錦園裡,楊嵐和李彩香相對而泣。

  她們終於有機會完成任務,一家老小不會被主人殺了!

  甄十娘生活卻一如既往地平靜,早晨睡到自然醒,白天和沈忠信探討圖紙,聽聽餘慶竇璋李齊和盧俊等各處來人的匯報,然後就悶在書房畫圖紙。

  這一日,李大學士府的李老夫人病了,一早派了人來請甄十娘,念在她是沈忠信的頂頭上司,甄十娘痛快地應了下來。

  直到傍晚才回來,夏jú正焦急地等在門口, “……老夫人發怒了。”

  “怎麼?”甄十娘皺皺眉。

  “一早聽說您出了府,就遣人來接少爺,被顧先生擋了回去,中午又來接,顧先生再不好以學習為由阻擋,就令馮大哥和紀大哥等人帶了兩位少爺去蕭府躲著,讓過兩天再回來。”顧彥浦比誰都清楚,看到甄十娘夫妻鬧冷戰,被沈鐘磬強勢壓下去的這些牛鬼蛇神大約是要冒頭了,這個時候,最好把簡武簡文安全地藏起來,“老夫人勃然大怒,親自來浩然居把奴婢們罵了一頓,吩咐讓您一回來馬上去養心院。”夏jú臉色微微發白。

  以前有將軍寵,她一點都不害怕,現在……夏jú看向甄十娘的目光滿是擔憂。

  這些人,真的是不死心啊。

  甄十娘冷笑。

  聽說甄十娘竟又穿了誥命服佩戴著代表公主身份的聖尊御青溪玉佩來見她,準備了蒲團想好好折騰她一番的老夫人一把掀翻了炕上桌子。

  “……就讓她在外面等著!”

  她到底是做婆婆的吧,她不發話,看那賤人敢走?

  既然不能讓她跪著,那麼,今天就讓她在外面坐一夜!

  第二百五十五章 鬼門

  坐了兩刻鐘,感覺越來越冷,甄十娘回過頭。

  靠,將軍府真有錢,外面都飄雪花了,竟然還大開著窗戶!

  心裡暗罵了一句,甄十娘軟軟地向地上栽去。

  “夫人!”秋jú驚呼一聲。

  “看來,她這身子骨是不經折騰。”老夫人聽了也變了臉色,不耐地擺擺手,“走就走吧,不用管她。”

  阿嚏……

  甄十娘又打了個噴嚏,“幸虧我及時裝暈,要不然真被凍成人幹了。”

  擺明了是算計她,她可不會傻到等著凍人干。

  “夫人嚇死奴婢了,還以為您……”秋jú嘻嘻笑著抱怨道。

  “這也凍得不輕……”甄十娘讓人磨了墨,刷刷點點寫了個方子遞給秋jú,“讓人去抓副藥回來。”雖只是吹了吹風,可她體質太差,不同常人,還是喝點藥預防著好。

  不一會兒,小丫鬟就急匆匆地返回來,“府門關了,奴婢出不去。”這倒也不是二門上特意為難甄十娘,為斷絕老夫人院裡遺留的眼線和外面傳遞消息,沈鐘磬嚴令二門上的小廝,奴才出門辦事一定要有對牌。

  當初因門上難為甄十娘,已經被沈鐘磬打殺了兩批,這些人是再不敢徇私,現在的將軍府二門,除了甄十娘、沈鐘磬、沈忠信幾位正經主子出入,剩下的人包括姨娘要出府門上都是只認對牌不認人的。

  尤其姨娘出門,不僅要有府里的對牌,還要有浩然居的對牌。

  而那面沈鐘磬也嚴令每發一個對牌,內院和門上都要同時記錄此人出府辦什麼事兒,什麼時候回來,以備隨時查詢核對。知道沈鐘磬這麼做也是為了揪出老夫人院裡殘留的眼線,因是為了約束老夫人院裡的奴才,她這院裡的人自然也不能越了過去,總得做做樣子給老夫人看,甄十娘也沒在意,隨口吩咐夏jú, “……你去碧竹園要個對牌,就說我病了,要出府買藥。”

  很快地。夏jú怒氣匆匆地返回來,“……碧竹園的丫鬟說楚姨娘在老夫人處,奴婢又去了養心院,門上說老夫人不許人打擾。”憤憤不平地看著甄十娘,“這擺明是成心的!”

  “算了。”甄十娘心平氣和地搖搖頭。“我又沒真受寒。”回頭吩咐秋jú,“你去煮碗薑湯吧。”既知道對方是成心,她再生氣就不值了。

  想起這段日子沈鐘磬對自家夫人的冷淡,秋jú心裡也明鏡似的,親自去煮了碗薑湯,伺候著喝了,甄十娘早早就睡了。

  誰知。睡時還好好的,半夜竟發起燒來。

  浩然居奇珍異糙很多,但大都是養血補血的,平日沈鐘磬把甄十娘護的嚴嚴實實。打個噴嚏都不捨得,哪想到她還能凍著了?

  驅寒退熱的藥卻是一點都沒備,沈鐘磬一直沒回來,杜嬤嬤秋jú折騰了一大頓也沒能出去。能飛檐走壁越過二門直接出府的馮十三等人都保護簡武簡文去了蕭府,眼見甄十娘昏迷不醒。顧不得外面飄起了小雪,秋jú親自守在二門口等沈鐘磬。

  沈鐘磬直到子時才回府。

  一見到他,秋jú撲通跪了下去,“求將軍救救夫人,夫人快不行了。”

  原本還帶著三分酒意,沈鐘磬驚得魂都飛了,一邊吩咐榮升親自去請太醫,沈鐘磬縱身直奔浩然居。

  秋jú追在榮升後面把甄十娘的方子遞給他,“連藥一起帶回來!”

  若請了太醫再去買藥,甄十娘怕是真就沒命了。

  “夫人體質太弱,就看今夜她能不能挺過去了,若明晨還一直高熱不退……”眼見一碗湯藥灌下去,甄十娘一點汗都不發,溫太醫搖搖頭,“將軍……就及早……準備後事吧。”

  “就再沒有辦法了嗎?”沈鐘磬一把抓住溫太醫。

  “將軍有話慢說……”溫太醫疼的呲牙咧嘴,還是榮升上前把沈鐘磬的手硬給掰了開來,嘴裡安慰道,“溫大人的意思,今夜夫人只要退了燒就沒事的。”

  見沈鐘磬赤紅的目光看過來,溫太醫連連點頭,“只要高熱退了夫人就能挺過去。”心裡卻幽幽嘆息一聲,這談何容易?

  甄十娘體質不同常人,她現在的狀態,明顯是不化藥石了!

  “……那怎麼才能退燒?”沈鐘磬傻呼呼地問。

  “夫人之前喝的柴胡湯就是驅寒解熱的……”只是,這些根本就沒有用,溫太醫在心裡補了句,見沈鐘磬又似要撲過來,嚇得地向後退了兩步,“……要不,將軍再用燒酒搓搓看?”

  “將軍回來之前,老奴已用燒酒給夫人搓了幾遍……”杜嬤嬤接過秋jú遞上的涼毛巾給甄十娘敷在頭上,“夫人一點都不見強。”

  “那就用雪搓。” 沈鐘磬脫口道,“……外面正下雪。”

  “不行不行……”杜嬤嬤和溫太醫同時搖頭,“雪水太冷,夫人這體質根本受不得激!”尋常人可以用這個法子,甄十娘體質這麼弱,渾身又燒得跟火炭似的,果真用刺骨的雪一激,燒還沒退,人大約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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