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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誰也不查,偏偏點了名要查她們……是懷疑楚欣怡……榮升身子又震了震,偷眼瞧見沈鐘磬已拿起筆繼續寫起來,忙收了名單,悄悄退了出去。

  直聽門咣當一聲被關上,沈鐘磬才慢慢地抬起頭。

  但願,他是多心。

  楚欣怡最好和這件事兒沒有關係,武哥被狗咬只是一次意外!

  以前出手謀害甄十娘,他還能理解為嫉妒,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在府里安然地度過後半生。現在,若是她還不死心,還念念不忘地想謀害她們母子。那就說不得了……

  甄十娘中午睡了一覺。

  醒來後小廚房已經收拾完畢,沒醫館拖累,甄十娘沒什麼事兒,就親自下廚抄了六菜一湯,蒸了一鍋兩合面蝦醬蘿蔔餡菜包子。

  一家四口人吃的津津有味。

  看著他們父子三人一臉的愜意。甄十娘心裡也有股融融暖意。

  “……武哥那隻狗種還真不錯。”送簡武簡文回霸王居休息了,沈鐘磬倚在大迎枕上看著甄十娘,“我想帶豐谷大營去給軍中的狗配種,興許能養出一批好狗來。”

  “武哥也天天誇他的小黑好,說是又忠心又通靈氣。”甄十娘卸了釵環,斟了杯茶遞給沈鐘磬。在他身邊坐下,“想帶去軍中,你就跟武哥商量一下。”聲音有些猶豫。“只是今春才下的崽,還不到一歲,也不知能不能行?”對這些小動物,她可沒經驗。

  沈鐘磬面色古怪。

  武哥才六歲,一個孩子。告訴一聲就是,這也得商量?

  能坐在這裡跟她商量。是知道他凡事這麼跟她商量一句,她就會特別高興……現在鬧得,連孩子的事情也得徵求他們的意見,他還算不算大家長啊?

  來自現代,甄十娘早在很久以前,就讓簡武簡文自己拿主意了,甄十娘倒沒覺得這話有什麼毛病,見沈鐘磬面色古怪地看著自己,不知道他是不滿自己的大家長權利被她娘仨剝奪了,以為他也像自己一樣對動物不了解,就想了想,“……武哥的狗是李齊給的,他家裡有大狗,將軍想配種,妾哪天跟他說一聲?”

  “能找到大狗是再好不過了。”沈鐘磬點點頭,提到李齊,忽然想起甄十娘求他辦的事兒來,“謝姥姥畢竟殺了人,情有可原,卻國法難容,萬歲斟酌在三,御筆親批免了她死罪,發配一千里外的涼州。”看向甄十娘,“你別擔心,我在涼州也有舊部,趕明兒去封信讓他們關照一下。”

  這謝姥姥,就是當初和老夫人一起被關進死牢的那個老婦人,一家人就住在靈谷鎮上,母親入了大獄,聽說達仁堂的東家有些背景,兒子謝金貴就求到了李齊那兒,李齊媳婦也氣憤那黃老爺是當地的一霸,尤其她剛去靈谷鎮時,沒少得謝姥姥指點,見謝金貴夫妻又是磕頭又是作揖的,推脫不過,就硬著頭皮求到了甄十娘這兒。

  一來想給李齊撐門面,打壓靈谷鎮的地痞黃老爺一家,二來身為現代人,甄十娘聽了謝姥姥一家的遭遇也尤為憤慨,就和沈鐘磬說了,原也沒指望多快,不想,僅僅兩天功夫,就有結果了。

  甄十娘目光閃閃看著沈鐘磬,“謝謝將軍,我明兒就給李齊傳信,讓他帶了人來給您磕頭。”

  見甄十娘開心,沈鐘磬心情格外好,用手颳了刮她紅撲撲的小臉,“磕頭就不用了,你明兒給我做頓紅燒獅子頭就行。”

  甄十娘點頭應了,又想起蕭老夫人來。

  “……搬來五六天了,娘一定惦記著,我想哪天去中堂府看看娘。”

  第二百四十四章 定省

  “我們是該去趟中堂府看看蕭老夫人……”沈鐘磬又皺皺眉,“只這幾日朝上的事兒太多,我怕是沒時間。”見甄十娘看過來,又道,“馬市的事兒內閣一直通不過,這一進入冬季就又要荒廢大半年。”大冬天裡著手養馬,不說糙料糧食不好運送,單說破土動工建設馬房都是問題,“我打算先遣人去西北圈地儲料,著手準備,待內閣一通過就立即把馬運進來。”沈鐘磬聲音自然,神態祥和,全沒覺得把這樣的驚天大事拿出來和甄十娘商量有什麼逾矩。

  這是先斬後奏!

  甄十娘嚇了一跳,“……會不會被人抓了把柄?”大周之前可是一直禁止開馬市的。

  一旦抓住就是殺頭的死罪。

  “不會……”沈鐘磬搖搖頭,“我只是儲存糙料,又沒違背國法,誰敢說什麼?”都是萬歲讓他提前準備的。

  想起前世她有個做審計的會計師朋友就曾說過,他們出去審計,就有許多需要發改委批覆的大型項目,沒經發改委批就先立項施工了……這種事情,哪個朝代都有,單看你有沒有後台了。

  沈鐘磬深得帝寵,應該沒事吧?

  念頭閃過,甄十娘就沒再多想,她話題一轉,“……不用將軍陪,妾自己去就行。”

  “這樣也好,早點去瞧瞧蕭老夫人,讓她也放心你。”沈鐘磬想了想,“我讓陳朝生給你準備一份禮單,讓紀懷鋒他們保護著你去,到時我下了朝就去接你。”

  甄十娘就想起當初自己拿一車山貨換回一車奇珍藥材的事兒。

  “當初娘沒少幫妾,將軍讓陳管家把禮準備厚一些……”

  “你放心……”沈鐘磬寵溺地看了她一眼,“絕不會讓你拿不出手。”

  正說著,秋jú敲門進來。“老夫人遣了冬雨來傳話。”

  甄十娘怔住。

  沈鐘磬坐直身子,“……讓她進來。”

  回過神,甄十娘起身要去換裝,被沈鐘磬一把按住。“不用。”

  瞧見沈鐘磬也在,冬雨心撲撲直跳,她眼觀鼻,鼻觀口。目不斜視地看著自己腳尖,“……老夫人讓奴婢傳話,明兒開始,夫人卯時過去養心院請安。”

  卯時請安?

  這一年多老夫人一直辰時才起床。她竟然讓甄十娘提前一個時辰過去請安。

  去那麼早幹什麼?

  在門外站著等她睡醒了慢悠悠地洗漱完畢了,再讓甄十娘進去捧茶伺候早飯?

  這以後,越發留心了後院的事兒。把老夫人當成對手看待。她只一個動作,一句話,沈鐘磬幾乎就能準確猜到老夫人的意圖,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她這是要害死甄十娘!

  感覺空氣侯地變冷,冬雨撲通跪了下去,“……奴婢只是奉了老夫人吩咐傳話,奴婢絕沒在老夫人跟前說夫人一個不字。”

  沈鐘磬深惡痛絕丫鬟在老夫人跟前搬弄是非。

  紫月冬雨等人儼然已經坐了病。只要面對沈鐘磬的不快,總要戰戰兢兢表白一番,深怕沈鐘磬以為老夫人的哪個不利於甄十娘的舉動是她們攛弄得。

  甄十娘見了就拽了拽沈鐘磬。

  沈鐘磬不耐地揮揮手,“……你下去吧。”

  冬雨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

  甄十娘陷入沉思。

  自她進府,懾於沈鐘磬對她的強勢維護,和簡武簡文的鬼機靈,老夫人除了第一天讓她站了兩刻鐘,這以後就沒敢把她怎麼樣。

  她這又是聽了哪個祖宗的指點,又準備折騰自己了?

  只是,畢竟自己是她名正言順兒媳婦,老夫人得遵從三從四德,自己也得尊三從四德,她要求自己晨昏定省,自己就得遵從。

  這個局,還真不好破。

  可是,想讓她天不亮就去給那老太太當門神,等下輩子吧。

  只是,她怎麼能繞過去呢?

  她這面正想的出神,卻聽那面沈鐘磬高喝一聲,“……來人!”

  秋jú冬jú推門進來。

  也知道了老夫人的傳話,兩人不安地望著甄十娘。

  “……出各院姨娘那兒傳個話,夫人身體不好,太醫嚴令不讓起早,讓各房姨娘明日起卯時整代夫人去養心院請安,伺候老夫人!”

  秋jú冬jú眼前一亮,一溜煙跑了出去。

  甄十娘撲哧笑出來。

  這主意自己還真用過一次呢,怕他心疼自己的那些女人,剛剛當著他的面就沒敢這往這面想。

  見她笑的燦爛,沈鐘磬幽幽嘆息一聲,一把將她拉到懷裡,“……她總是我的親生母親,對我有生養之恩,人老了犯糊塗,有些魔障了,你別真心地記恨她。”又道,“你放心,這個家有我在,絕不會讓你被她nüè待了去。”

  有這樣一個母親,他也不好過吧?

  聽出沈鐘磬聲音里的悵然無奈,甄十娘斂了笑容,“……將軍放心,若以後老夫人肯回頭,放棄謀害妾的念頭,妾會善待她的。”

  會有那一天嗎?

  沈鐘磬不敢奢想,他用力擁緊了甄十娘,把臉埋在她的髮際。

  第二天一早,沈鐘磬天不亮就上了朝。

  甄十娘醒來時,已經卯時四刻了,秋jú冬jú伺候著洗漱完用了飯,想起老夫人昨天讓她晨昏定省的吩咐,有些好奇各房姨娘去沒去,老夫人會不會讓她們在門外站上半個時辰,看看離先生教書還早,就帶了簡武簡文來到養心院。

  以楊嵐楚欣怡為首的眾姨娘早就穿戴整齊,規規矩矩地站在老夫人臥室外的迴廊里,瞧見甄十娘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走進來,齊刷刷上前見禮請安。

  楚欣怡眨眼看著甄十娘一身大紅的誥命服,心裡哧的冷笑,“有這麼在自己窩裡炫耀的嗎?”

  真是窮人咋富,不知怎麼顯擺了。

  “老夫人還沒起來?”甄十娘慢聲細語地問道。

  紫月搖搖頭,“沒有,請夫人稍等……”

  “祖母真懶。”簡武嘟噥道,“每次都要在外面等。”

  “武哥不許抱怨,祖母是年齡大了,喜歡睡覺。”甄十娘糾正道。

  孩子隨在大人身邊有樣學樣,她和老夫人恩怨再深,也是大人的事,不能帶壞了孩子。

  簡武就吐吐舌頭。

  早有浩然居的小丫鬟放好自帶的玫瑰椅,扶甄十娘在迴廊里坐了,簡武簡文也坐在秋jú帶的蒲團上偎在甄十娘身邊翻繩玩。

  甄十娘不喜歡跪禮,簡武簡文在祖宅就沒見過蒲團,自那日覺得蒲團好玩,這以後,兩人上哪都不帶凳子,只坐蒲團。

  深秋了,怕涼著,甄十娘索性讓人去庫房找了兩口塊上好的毛皮專門給他們做了兩個大蒲團,外罩還特意繡了兩隻碩大的醜小鴨,簡武簡文喜歡的了不得,到哪都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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