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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太后護著,這個媳婦她再不能休了,除非她想讓自己的女兒下輩子住冷宮。可是,也不能就這麼任她頂著沈家的名行這下賤之術啊。老夫人氣勢雖然矮下來,心裡到底不甘, “……難道就讓她這麼繼續敗壞我沈家門風?”話是對沈鐘磬說,眼睛卻看向碧月紫月。

  見母親竟向貼身丫鬟求計,沈鐘磬目光微微一寒。

  “不過一個便條,將軍要回來便是。”碧月輕描淡寫說道。

  “……對對,你就去跟她要,看她敢不給。” 老夫人立即點點頭,又想了想,“畢竟是你同意的,以前就那麼著了,她從今兒起關了就行。”

  無論如何,總不能讓她敗壞了沈家的門風!

  “她開醫館時已經把那個便條奏給萬歲了……”

  老夫人眨眨眼,有點反應不過來。

  “什麼?”楚欣怡嗷的一聲叫起來,“將軍見過姐姐了?”

  回來雖然四天了,可一直被萬歲留在宮裡,她和老夫人也是今天才見到沈鐘磬,他們是什麼時候見的面?

  老夫人和其他姨娘也反應過來,嗖嗖嗖,目光俱落在沈鐘磬身上。

  老夫人扶炕的手都微微發抖。

  沈鐘磬若有所思地看了楚欣怡一眼,說道,“是萬歲召見我時問起此事,我才知道她的醫館是經過萬歲親批的。”看向老夫人,“太后把她當女兒,萬歲也給她撐腰,開業的時候都送了牌匾,回春醫館我想關也關不了了。”灰敗的語氣帶著股濃濃的無奈。

  難怪那麼囂張,她竟先下手為強,找了萬歲撐腰!

  老夫人氣的渾身直哆嗦,可也知道這事兒已經捅到了天,她就是再逼沈鐘磬也沒用,沈鐘磬敢去頂撞萬歲,太后就敢讓她的女兒進冷宮,心裡徹底沒了念想,老夫人臉色由黑變得青黑又漸漸變的灰白,僵直的身子漸漸地軟下來,頹然地倚在抱枕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楚欣怡心裡越來越糊塗

  公開住址,花錢僱人到祖宅門前叫囂,強勢求醫……為布這個局,她費了多少心血啊!

  聽到她公然違反老夫人意志開醫館,敗壞祖宗的門風,沈鐘磬不是應該火冒三丈地連夜去祖宅把她的醫館給砸了嗎?

  然後再把那賤人圈禁起來,然後那賤人會吐血,然後臥床,然後一命嗚呼嗎……

  怎麼全不是這樣?

  沈鐘磬不是一向霸氣,剛直不阿,發起怒來連萬歲也敢頂嗎?

  怎麼現在竟一臉灰敗,竟然,慫了

  而她怎麼感覺嗓子眼發甜,要吐血的那個人好像是自己呢?

  那面沈鐘磬親眼看著老夫人由最初的暴怒到無奈到最後的頹喪,再沒向以前一樣要死要活地逼迫他,心裡長長鬆了口氣,一面擦額頭的細汗,心裡不由想道,“看來蕭煜說的也對,對於親人,既不能強勢仵逆打殺,也不能疏離冷落不理,就只能連哄帶騙了。”

  這陰詐詭計也不是什麼時候都不能用。

  今天的效果就不錯。

  面對水火不相容的婆媳,以後為了家庭和睦,他只能,兩頭騙了!

  ……

  初秋的晚風,像花季少女的手,輕柔地撫在臉上,身上,令在秋天烈日烹煎下鼓譟了一天的情緒很快地安定下來。

  望著頭頂滿天的繁星,聽著吱吱的蟬鳴,沈鐘磬心情格外舒暢。

  終於找到了能化解他們婆媳關係的良方,這比他曾經征服一個南越國來的還痛快!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路長不要緊,坎坷也不要緊,他不怕困難,不怕坎坷,就怕沒有路;既然找到了路,他就會像曾經征服南越和南夷一樣,於荊棘中走出一條康莊大道來!

  “將軍……”榮升正迎在養心院外的榕樹下,見沈鐘磬虎步生風地走出來,他恍然也鬆了口氣,暗道,“看樣子老人這關是過了。”快步迎上前接過小丫鬟手裡的燈籠,“將軍今兒心情真好。”他笑著問。

  沈鐘磬沒言語,只大踏步地向前走。

  榮升拎著燈籠追上來,“石校尉來了,在外書房等您。”

  石虎?

  沈鐘磬眼前一亮,抬腳向外書房走去。

  石虎正負手站在北窗下一個半人高一丈見方用砂石做成的軍用地圖前聚精會神地看著,聽到腳步聲,他一抬頭,“將軍……”恭敬地施了一禮,低頭繼續看向地圖“……這是將軍親手做的?”

  俯下身,沈鐘磬兩手扶著地圖邊緣,“……知道這是哪裡?”

  “……是祁國的麒麟山脈。” 石虎驚嘆道,“將軍做的真是微妙微翹。”

  “這是我當初參照你那張平面圖和相關資料做的……”一邊動手修改起來,“這次身臨其境才知道,你那張地圖繪的不準確,差異很大啊。”

  “那個只是一張民用地圖,哪能處處標記的像您這麼詳細?” 石虎臉色漲紅,“再說,這世上有幾人能有您這水準?”

  “……從麒麟山到雲母是一條盤山路,大約八十里,步兵需要一天才能走到,地圖卻只標了直線距離二十里,若不實地了解只依據地圖盲目派兵……”沈鐘磬仔細修改著地圖上一條細小的道路,“必敗無疑……戰場上,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啊。”

  石虎才想起自己進獻那張地圖時並沒說是民用的,因是從祁國邊境士兵手中盜得,他還特意告訴沈鐘磬這地圖來自祁國軍營,冷汗刷地落下來,“……屬下知錯。”他也是事後才知道那是一張民用圖,因以為沈鐘磬只是為出使祁國才要了隨便看看,並不太重要,便也沒再更正。

  榮升端了茶進來。

  沈鐘磬直起身,接過榮升遞上的布巾擦了擦手,在書案後坐下,“……查的怎麼樣?”

  “夫人住在梧桐鎮的事是一個叫楊濤的人泄露的……”石虎把收集的資料遞給沈鐘磬,“這楊濤外號叫小諸葛,是上京城八里胡同一帶有名的地痞,手下養了一幫打手,三教九流都有,專門做仙人跳、拉皮條的勾當,不僅夫人的住址,在夫人門前強勢求醫也是他幹的,花銀子雇了個叫外號叫橘皮九的醫騙……”把當初陳皮的手下在祖宅門口行騙被甄十娘識破後送到官府的事說了,“……官府順藤摸瓜找到橘皮九時,他已經被人殺了,是以官府一直沒查到楊濤這個人……夫人的醫館開業後,他還讓人抬著死人去砸過醫館,不是被將軍的侍衛鎮住,夫人真就栽他手裡了……”

  第二百零二章 處置

  沈鐘磬啪地一派桌子,“……他竟然去砸醫館?”

  “夫人醫館開業後,共被人砸了兩次,一次就是這楊濤乾的,另一次……”石虎聲音頓了頓,“屬下查出是……是老夫人派人砸的。”

  沈鐘磬猛一閉眼。

  良久,開口問道,“……這個楊濤有什麼背景?”畢竟是藏龍臥虎的上京城,別說一個地痞,就是守法的小商鋪,沒有背景依靠也別想混開。

  石虎面色古怪。

  感覺屋裡出奇的靜,沈鐘磬抬起頭。

  “屬下……”石虎聲音有些遲疑,“屬下查得這楊濤是將軍五姨娘的一個遠房表弟,他每每惹事都是五姨娘的親弟弟楚欣揚打著您的旗號擺平的。”

  怎麼會?

  楚欣怡怎麼會有這麼一個遠房表弟?

  他怎麼竟不知道?

  沈鐘磬目光有些震驚,錯愕,更多的,是憤怒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石虎,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楊濤素日也很忌諱和外人提起他和將軍府的關係,一般人都不知道。”石虎解釋道, “是屬下抓了他一個親信,嚴刑逼問才說出來的,您看……”

  沈鐘磬啪的一下把手裡的資料扣在書案上。

  他深吸了幾口氣,才慢慢地抬起頭。

  “將軍……”石虎看向沈鐘磬的目光有些同情。

  “去……”沈鐘磬朝他擺擺手,“查一查,楊濤這些年都為五姨娘做過些什麼事兒?”

  石虎應了一聲是,轉身正要離開,想起什麼又回過頭,“查清後。這楊濤……”

  “處置了吧”沈鐘磬聲音有些頹然。

  石虎定在了那兒。

  沈鐘磬用牛刀殺雞,動用他這個軍中密碟調查他後宅的事已經是破天荒地了,竟然還……不過是妻妾爭寵罷了,用得著這樣狠嗎?

  據說沈鐘磬可是極寵他這位五姨娘的!

  “去吧。”沈鐘磬慢慢地收起桌上的資料,“記得,連根都給我拔了!”

  “屬下知道!”石虎立即挺直了胸膛。

  一動不動地坐在書案後,沈鐘磬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裡一枚祖母綠扳指,凝重的目光中透著一股淡淡的悲涼。

  棒棒棒,一陣梆子聲靜夜裡傳的非常清晰。

  倚著門打瞌睡的榮升被梆子聲驚醒。撲棱抬起頭,已經子時了,回頭看看屋裡的燈還亮著,榮升猶豫了一會兒,他毅然推開門。

  看到沈鐘磬還維持著一個姿勢雕像般坐在書案後。榮升心裡一陣緊窒,“之前還意氣風發,到底什麼事情,將軍忽然就變的這麼消沉?”上前輕聲說道,“天不早了,將軍明兒還要早朝……”

  從沉思中驚醒,沈鐘磬茫然地看向漏壺。 “走吧。”他慢慢地站起來。

  在浩然居門口遇到正挑了燈籠等候的春紅。

  “……姨娘身體不舒服,讓奴婢請將軍過去。”煢煢的燈火下,感覺沈鐘磬目光寒森森的,春紅聲音有些發顫。

  去碧竹園?

  榮升一激靈。將軍今夜的心情可是非常非常的不好,再說,這麼晚了……他朝春紅使眼色。

  可惜,被沈鐘磬身上的寒意懾住。春紅哪敢抬頭。

  沈鐘磬凜冽地看了春紅一眼,抬腳就往院裡走。

  看著沈鐘磬孤傲的背影。春紅驚愕地張大了嘴。

  以前將軍每次出征回來,不用請,第一夜都宿在碧竹園,今夜她親自來請,而且還是姨娘身體不舒服……他,竟然拒絕了!

  “……將軍今兒心情不好。”路過春紅身邊,榮升壓低了聲音,“你先回吧,有事兒等明兒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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