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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

  秋jú嚇了一跳,“……信上不是說還得幾天才能回來嗎?”

  “奴婢也不清楚……”冬jú臉色發白,“榮升勸不住,讓奴婢快點請您出去!”

  這個煞星!

  病人來求醫有什麼錯,對她再不滿也不該拿病人發脾氣啊!

  想起沈鐘磬的霸道,甄十娘一陣頭疼。

  原本就熙熙攘攘,聽說又有人鬧事,一瞬間,回春醫館門前就被堵的水泄不通。

  “……開業那天萬歲可是賜了牌匾的!”

  “……又是哪個不開眼的敢剛過來砸場子!”

  “大家一起上啊!”

  ……

  這兩個月,也曾有人來鬧過事兒,都被祖宅侍衛和病人家屬合力給灰溜溜地攆走了,對於那些義無反顧挺身而出的人,甄十娘也毫不含糊,當即每人打賞五兩銀子,這會兒一聽說又有人來攆病人砸場子,大家立時就擄起了胳膊,尤其在烈日下排了大半天的病人及家屬,更是義憤填膺。

  有人鼓譟

  就有人跟著助威

  鬧哄了一陣,聽到前面靜悄悄的,感覺自醫館門前傳來一股越來越濃,仿佛能毀滅一切的煞氣,眾人漸漸地住了嘴,鬧鬧哄哄的人群變得荒塋般沉寂。

  而醫館門口,幾個粗壯的大漢正和沈鐘磬對持著。

  這些人都是最初聽到沈鐘磬攆人時就衝上來的,原本摩拳擦掌想好好教訓教訓他,好在甄十娘面前邀功行賞,對上沈鐘磬瞬間爆發出的那股煞氣,這些人哪還敢出手。

  一個個臉色煞白,額頭冷汗淋漓。

  之所以還和沈鐘磬對持著,不是這些人有多大膽,實在是他們腿軟腳軟挪不動步,若不是身後還有一堵人牆撐著,他們怕是也早跟門口那幾個膽小的病人似的,癱在地上了。

  聽了信匆匆趕來的祖宅侍衛遠遠瞧見鬧事的竟是自己家的將軍,早一溜煙跑沒了影。

  傻子才衝上去當炮灰。

  胡平和張彪剛探出頭,立時又縮了回去,只馮喜和甄十娘新聘的四個大夫面色土灰,勉強維持著站立的姿勢給沈鐘磬施禮,馮喜嘴唇哆哆嗦嗦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眼看著越來越失望的病人急的抓心撓肝……

  這些病人,有的遠道而來,有的天不亮就來排隊,大毒的日頭下,拖著病痛辛辛苦苦地等了幾個時辰,真這麼給攆走了……回春醫館的名聲就徹底砸了。

  只是,面對這個惡煞般的凶神,誰敢說個不字!

  馮喜認識沈鐘磬,也知他不贊成甄十娘開醫館,昨天甄十娘還和他商量沈鐘磬回來後怎麼應對呢,可是,說的是後天才回來啊,而且他回來後還要先回上京城面聖交旨,按甄十娘算計,他處理完一切來這兒最少也的幾天之後,想好的對策都還沒準備呢,他怎麼竟提前回來了?

  傳說這位黑臉大將軍可是個連萬歲都敢頂的主,發起怒來沒人敢靠前,他今天終於領教了。

  想到果然醫館被關了,他和甄十娘兩個多月的心血瞬間就會付之東流,馮喜心裡一急,哎呦一聲昏了過去。

  “馮大夫!”嚇的榮升一把扶住他,抬頭哀求地看向沈鐘磬,“將……將軍息怒。”

  瞧見那頭連大夫都嚇昏了,和沈鐘磬對持的這幾大漢一個個更是心驚膽顫,奈何腿腳都回了姥姥家,不聽自己使喚,心裡不住地念叨,“這瘟神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老天爺快開開眼吧,降下個天兵天將把他請走啊?”

  再不走,再不走,他們這些人可真要尿褲子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相見

  就在眾人心弦繃不住要斷了,甄十娘扶著秋jú匆匆走出來。

  幾個月不見,沈鐘磬恍然瘦了一圈,俊美的面孔線條更加清晰,宛如蒼天鬼斧神工下的雕刻,一雙劍眉微微斂起,令得這個霸道強勢的男人,憑添了幾分滄桑。不知怎地,這麼遠遠地看著,看著,甄十娘鼻間驟然泛起一股酸澀。

  強壓下胸口的一股不適,甄十娘緩步來的沈鐘磬身邊,朝他盈盈笑道,“將軍回來了。”

  除了太醫院和軍醫院,民間醫館大都一個大夫,也因此,沈鐘磬剛剛才認準了這麼多人排隊求醫會累死甄十娘,才會怒氣匆匆地過來攆人,要關了醫館。

  結果他一聲吆喝,卻出來了四五個大夫,獨獨沒有甄十娘,因心裡疑惑,他才沒繼續發作,才成全了大家。

  否則,他再暴喝一聲,祖宅侍衛也不敢再裝聾子,少不得這些病人就都得屁滾尿流地走了。

  四個多月沒見,驟然看到甄十娘,對上她盈盈的笑意,沈鐘磬目光有些呆傻,一動不動直直地看著甄十娘,儼然忘了這是在醫館門口,他們周圍聚滿了人。

  起因不過是擔心甄十娘身體,一想到她會被累昏,沈鐘磬心就忍不住一陣一陣地抽搐,如今瞧見她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尤其對上她身上透發出的那股足以消弭一切暴戾的寧靜,沈鐘磬暴躁的情緒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空氣中瀰漫的那股令人窒息的無形氣勢頓時一消,眾人恍然鬆了口氣。

  “我的娘,可嚇死了我了!”有人情不自禁地喊出來。

  撲通、撲通,人群中又有幾人跌坐下去。

  聽到身後此起彼伏的呼氣聲,甄十娘也鬆了口氣,見沈鐘磬兀自盯著她不語。就上前拉了他往祖宅走,“將軍一路勞乏,先回去換洗一下。”

  這煞星只這麼站著就嚇死人,不趕緊把他弄走,她的醫館就別想營業。

  回過神兒,沈鐘磬收起心裡一股絲絲撓撓的情緒,正要跟她走,想起醫館還開著,又硬板起了臉。“不是答應關了嗎,怎麼還開著?”

  就算不坐堂,開醫館也操心受累,哪是她能承受的,必須關了。

  “這個……”甄十娘聲音有些發軟。“待妾回去再跟您細說……”她望著因壓力消除又隱隱騷亂起來的人群,“萬歲雖賜封妾為四品游醫,卻下旨說將軍若不許,妾就不能行醫,您若這樣當眾反對妾開醫館,傳出去妾就是違抗了聖旨。”她期期艾艾地看著沈鐘磬,“將軍好歹看在妾伺候您一回的份上。別把妾推上了絕路。”

  沈鐘磬身子一震。

  可不是,他若就這麼公然關了回春醫館,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傳到萬歲耳朵里。甄十娘這兩個月就是違旨開醫館!

  就是犯了殺頭的大罪。

  上次她行醫的身份被揭穿時險些命喪黃泉的驚悸猶在眼前,沈鐘磬瞬間起了一身白毛汗。

  心疼都來不及,他怎麼可能讓她違背聖旨?

  驟然間也想起了萬歲的那張不倫不類的聖旨,沈鐘磬二話不說。他抬腿就走。

  “將軍先回去,妾安頓了這面馬上就回去……”瞧見人群又喧囂起來。甄十娘開口說道。

  沈鐘磬皺皺眉,目光冷冷的向眾人掃去。

  喧囂聲頓時一消。

  眼見氣氛又緊張起來,甄十娘忙往外推沈鐘磬,“將軍先回吧,妾馬上就回去。”一邊朝榮升打眼色,讓他伺候沈鐘磬趕緊走。

  原本只是不想甄十娘繼續在這兒操勞,對上她一臉少有的哀求,沈鐘磬心立時就軟了下來,扳著臉說道,“處置了就趕緊回去,不許在這兒接診。”

  甄十娘連忙點頭應是。

  直看著沈鐘磬的身影消失,眾人才再一次發出聲音。

  甄十娘拍拍手讓大家安靜,“……剛剛只是誤會,將軍以為有人冒用了我的名兒開醫館,沒事了,大家散了吧。”

  大家哄的一聲議論起來。

  “難怪這麼煞氣,原來他就是名聲赫赫的大將軍……”

  “想不到,將軍那麼硬氣的一個人,竟然是個怕媳婦的……”

  “你少說風涼話,幸虧夫人能治住將軍,否著今兒還不知怎麼收場呢……”

  一時間,大家都萬分慶幸,還好,有能治得了這個瘟神煞星的,否則,今兒可真要去閻羅殿喝茶了。

  親眼瞧見眼前這位溫溫淡淡的簡大夫面對暴怒的將軍那份淡定從容遊刃有餘的模樣,那些被嚇破了膽,早打了退堂鼓想去別家醫館診治的病人也都紛紛轉回來,重新坐在陰涼里排起了隊。

  安置了眾人,甄十娘回到祖宅時,沈鐘磬已經洗漱完了,換了一套月白色便服,正端著一隻空茶杯盤坐在大炕上望著桌上一張畫的密密麻麻的地圖思索。

  “……不是說兩天後才到嗎,將軍怎麼今兒就回來了?”甄十娘拿起壺給沈鐘磬手裡的茶杯蓄滿水,在他身邊坐下,也低了頭跟他看桌上的地圖,“這是什麼?”

  當然是擔心她了!

  越到家門口他腦子裡越是她的影子,擔心她這四個月來過的好不好,擔心她的病怎樣了,擔心她是不是又瘦了……回京交旨後還要向萬歲奏報祁國的事兒,之後還有一連串的宴請,若不提前回來看看,他就得等上許久才能見到她!

  儘管蒲波已經跟他報了平安,可是,不親自過來瞧上一眼,他哪能安心地去交旨。

  “是祁國地圖”沈鐘磬放下杯,隨手把圖紙捲起,抬頭看著甄十娘,“……去祁國的途中許多士兵得了腳氣,南方少見這種病,隨軍大夫都不會治,到祁國後太醫給治好了,誰知回程又犯了,二皇子費盡心機也沒能在祁國境內買到偏方,索性讓我來找你看看有沒有法子。”終是敵對的兩國,他們這次進入祁國,祁王熱情之餘對他們防範的也特別嚴。

  他和二皇子都懷疑,祁國太醫根本就沒給治好,只是控制了病情而已。

  北方冷,鞋厚,尤其士兵的鞋不像將帥的,都是用真皮做的,保暖又透氣,士兵的鞋為了保暖大都不透氣,穿鞋時間又長,要比南方易得腳氣,尤其他們出發時值天氣轉暖,正是腳病多發期。

  “有許多偏方,最簡單就是用米醋浸泡……”甄十娘前世就是北方人,對這些非常熟悉,她想了想,“每日兩次,每次約半個時辰,三四天就根治了。”又囑咐到,“腳氣傳染,將軍回到豐谷大營後記得讓盧先生一定要在戰士中間多宣預防腳氣的知識……”病在防,其次才是治療。

  甄十娘說著,拿起桌上的筆寫起來了。

  這個女人,總是這樣,一提到治病就什麼都忘了。

  沈鐘磬看著她一臉專注的神色,不由認真打量起她來。

  因為瘦弱,她白皙的臉上一雙明亮的眼睛顯得格外大,丁香色右衽交領孺裙於寧靜中多了一份輕靈,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挽了個髻, 一對細米粒大小的東珠耳訂奢華而低調,專注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溫淡,寧靜,都是他記憶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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