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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波抬頭看看馮喜和秋jú。

  帶眾人出來,他本是尊了顧彥浦之命,想趁對方胡攪蠻纏之計直接攆人。

  不想,他們竟不糾纏又開始讓治了

  總不能讓秋jú說,“你現在讓治也晚了,本姑娘不治了”硬給攆走吧。

  這裡可是人山人海圍滿了人。

  蒲波不由有些埋怨沈鐘磬

  好好的,他幹嘛要把祖宅門口拓的這麼寬?

  原本祖宅只是個小胡同。能進一輛小馬車,沈鐘磬嫌太窄,進不來四輪馬車,跑馬也不方便,硬是把前面一趟房子買了下來。拓成了一個廣場,直接通正街。

  這下可好,方便人家登門鬧事了。

  看著躺在門板上,雙眼緊閉,臉色青豪豪的病人,秋jú臉色微微發白。

  依甄十娘吩咐,她可是把牛皮都吹出去了。

  也不知這個病人是他們從哪捅咕出來的。得了什麼病,到底難不難治,馮喜能不能治好?

  一面作勢拿了病人的手把脈,秋jú餘光悄悄覷著馮喜。等著他提點。才跟甄十娘學會背脈名,她還連診脈都不會呢。

  馮喜眉頭皺成了疙瘩。

  病人脘腹痞滿,cháo熱譫語,手足盜汗。舌苔焦黑燥裂。脈沉實。

  就是一般的寒症啊。

  為什麼他們會說請了七八個大夫都說治不了?

  怕誤診,馮喜又認真檢查了一遍。脈象、眼瞼、舌苔、臉色、指尖……望聞問切,沒放過任何細節。

  沒錯,就是寒症!

  “……為什麼說是不治之症呢?”馮喜悄悄問秋jú。

  秋jú也總覺的哪不對,就是想不起來,皺皺眉,“……當然是為鬧事了。”哪有病人還沒死,舉家就哭成那樣的?

  想想也是,馮喜點點頭。

  “……不過是寒邪入體,一副承氣湯瀉下即可。”鬆開病患,秋jú站起來,沉靜地宣布馮喜的診斷結果。

  小丫鬟送上筆墨。

  秋jú刷刷點點寫了一個方子,遞給老婦人,“……抬回去吧,好好調理,幾天就好。”

  這,這……

  人不死在這裡怎麼鬧事?

  正要拒絕,耳邊傳來一聲低語,“……上頭說先抬回去,明兒再抬了死人來鬧也一樣!” 老婦人身子一震,忙堆出一臉笑容接了方子,“謝謝姑娘。”又問,“這個方子准管用?這兒可有藥堂?”

  秋jú很奇怪。

  她脾氣怎麼變的這麼好了?

  搖搖頭,“……這兒沒有,你可以去西街瑞祥藥鋪抓。”

  “謝謝姑娘……”老夫人接過方子,正要吩咐抬了病人走,冬jú匆匆走出來,“……夫人聽說病人昏迷不醒,特意讓奴婢轉告秋jú姐姐,一定要把人救醒後再走。”

  真是求之不得!

  老婦人連連鞠躬,“……簡大夫真是濟世救人的活菩薩。”一家人呼啦啦上前主動將病人抬到一邊,給後面的病人讓地方。

  她們現在表現的越是恭維,待會甄十娘就越被動!

  見門前的眾人不鬧了,圍觀的百姓也鬆了口氣,紛紛向後退了退,卻不肯離開,等著看甄十娘這個可愛的小徒弟能不能救活這個據說被七八個大夫拒之門外的垂危病人。

  門口安靜了,立即有小廝搬出桌椅,架起遮陽傘,搭成東西兩個臨時診室,從豐谷大營臨時借來的胡平張彪也被派了出來,和秋jú馮喜一起安坐下來,開始接診。

  接著,祖宅又出來一隊侍衛,一邊向後驅散瞧熱鬧的百姓,一邊規範排隊求醫的病人,令其排成兩隊,馮喜秋jú那面一隊,胡平張彪這面一隊,很快地,祖宅門口就變的井井有條。

  馮喜診脈,秋jú寫方,又打發走了一個病人,秋jú一擺手,立即有小廝喊,“下一個……”

  那面張彪也扯著嗓子喊。“下一個!”

  ……

  醉仙樓里,看著很快被梳理的井然有序的病人,陳皮直了眼,“……她還真是塊料,這麼快就理順了。” 甄十娘不親自出診,這些人竟也不鬧,竟都一個個安分守己地聽祖宅的人安排!回頭看向楊濤,“這樣下去,三爺可是要賠嘍。”心裡暗暗琢磨楊濤和病人是怎麼約定的?

  是要求簡大夫親自接診才給補貼醫藥費呢。還是只要來排隊求醫就給錢?

  看樣子,大約是後者吧?

  陳皮心裡好笑,都說他楊三爺聰明過人,號稱小諸葛,沒想到一個照面就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

  楊濤臉色陰沉似水。

  他當時的確只說。只要是病人來排隊就給治病錢。

  一心想著就算別的計謀都不成,這麼多病人,累也把甄十娘累死了,不曾想,她竟出了這一手!

  竟然派了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徒子徒孫出來接診,而他這面的人,竟樂顛顛地就撲了上去。被人耍的團團轉,還點頭哈腰地感謝!

  真是豈有此理!

  眼看著又一個病人被家屬扶著點頭哈腰的地離去,楊濤感覺肺子都要炸了。

  他拍拍手,“來人。”

  立即進來兩個鏢形大漢。

  “告訴鄧三……”楊濤聲音寒森森的。“一會兒病人死了,大家都給我鬧起來,使勁鬧!”他狠狠咬了咬牙,“把這幾個人都哄下去。堅決不許他們再代簡大夫出診!”鏢形大漢應了一聲是,正要轉身。陳皮尖叫起來,“要去快去,藥端出來了!”

  藥端出來了?

  楊濤一步竄到雅間窗口。

  果然,一個粉衣小丫鬟小心翼翼從祖宅側門端出一碗湯藥。

  楊濤眼底瞬間閃過一絲狠戾,“這次看你怎麼逃!” 祖宅的侍衛再多,也不能一下子平息了這麼大的民憤!

  若這些侍衛真敢動手,他楊濤就敢讓這次醫鬧變成一場流血事件!

  瞧見冬jú端出了藥湯,秋jú起身迎上去,“……這麼快就熬好了?”

  冬jú點頭微笑。

  老婦人上前接藥碗。

  冬jú閃身躲開她,“夫人讓我親自服餵。”

  老婦人笑了笑,閃身讓到一邊。

  誰餵藥都一樣,只要進了她“兒子”的肚子,就跑不了。

  兩個侍衛上前扶起病人。

  冬jú背對著老夫人蹲下。一碗湯藥很快灌了下去。

  病人家屬瞬間圍了上來,狀似無意地,成扇形將秋jú馮喜包圍在其中。

  萬事具備,只待病人一咽氣就發作。

  被遠遠地驅散在外圍的百姓也紛紛翹起了腳。

  據說這個病人可是被七八個大夫拒絕診治判了死刑的,都說簡大夫妙手回春,再難纏的病一付藥准好,不知是真是假?

  鑑證奇蹟的時刻到了!

  二百九,二百九十一……二百九十八,二百九十九,三百!

  老婦人在心裡數完了三百個數,抬頭看向門板上的病人,身子頓時僵住。

  病人沒有想像中的渾身抽搐而死,反之,呼吸卻比之前清晰許多,胸口一起一伏隱然已有甦醒之意。

  老婦人有些傻眼。

  怎麼會?

  這些年,她們早做慣了這種醫騙,病人喝下承氣湯後,數上三百個數准死,走遍大周南北,他們騙了多少個醫館,從沒失手過!

  今天的人怎麼竟會沒死?

  “沒錯啊,那小丫頭說的就是承氣湯,方子拿到手上時她也看了,就是承氣湯!”難道,抬頭看向笑嘻嘻的秋jú,暗道,“她們師徒真是菩薩轉生的?”

  背後有神仙護著?

  一股莫名的不安在老婦人心裡一圈一圈放大。

  “……醒了!”瞧見病人睜開眼睛,秋jú高興地叫起來,“看看他要幹什麼?”見病人漲紅著臉捂著肚子,秋jú回頭吩咐侍衛。

  “他要出恭。”一個侍衛上前貼著他耳邊聽了聽,伸手扶起就往茅房走。

  “瞧,瞧,站起來了,站起來了!”

  “七八個大夫都說沒救了,簡大夫只派了一個年紀輕輕天真爛漫的小丫頭就給瞧好了!”

  “人家這才叫名師高徒!”

  “……”

  圍觀百姓一瞬間熱烈起來,看向秋jú的目光尤為熾熱。

  第一百九十一章 醫館

  祖宅門前一陣凌亂,排在胡平張彪那面的病人瞬間少了一小半,紛紛跑到秋jú這隊來,鬧得胡平張彪兩眼發直。

  這就是所謂的翻雲覆雨吧?

  經師祖這麼一折騰。

  他們這個啥也不會的小師叔一轉眼就成了名人!

  秋jú小臉紅撲撲的。

  不是害羞,是心虛。

  為了蠱惑人心,讓大家心甘情願地接受甄十娘不能親自出診的事實,成功地疏散這些人,她才硬著頭皮站在大家面前使勁吹,這下好了,一粒小米硬是被她吹成了鳳凰山大的一頭牛。

  現在,她可是不折不扣的小騙子了。

  以後病人真要向膜拜甄十娘似的指名道姓讓她接診,可怎麼辦啊。

  這到底怎麼回事?

  那面陳皮和楊濤木雕泥塑般站在窗前。

  “他怎麼活了?”陳皮回頭問楊濤,目光傻傻的。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啪啪,楊濤抬手就是幾耳光,一腳將陳皮踹在地上。

  呆愣愣地坐在地上,陳皮摸著火辣辣的臉,腦袋還有些迷糊,“……她怎麼就把人給救活了呢?”

  秋jú和馮喜也傻了似的看著甄十娘,“……這就是說,不是您及時出手阻攔,我們就把人給治死了?”馮喜錯愕的聲音裡帶著股不可置信。

  “……他們就是一群江湖醫騙” 想起對方有備而來,外面又聚了那麼多人,她這面一旦治死了人,還不知怎麼鬧騰呢,甄十娘就一陣後怕,饒是冷靜自持,她臉色也忍不住微微發白。“前不久上京城的廣生堂治死人的事兒就是這些人做的。”把他們行騙伎倆說了,看向立在一邊的馮十三,“不是馮十三發現這些人不對勁,一早隱在人群中追查。盜來解藥,今兒我們就徹底載了……”。

  六指神偷馮十三之所以受到沈鐘磬垂愛,就是他這一手的神技,一見這些人來祖宅跪門哭喪。強勢求醫,他就嗅出了陰謀,不過一群江湖騙子,手段並沒有多高超。在馮十三這個行家面前,簡直就是小兒科。循著他們的眼神手勢和來回傳話,馮十三很快就追蹤到了陳皮楊濤藏身的醉仙樓。偷聽了他們的對話。神不知鬼不覺地盜出了陳皮身上的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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