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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口想駁斥,仔細想想卻辯無可辨,好笑地搖搖頭,從榮升手裡接過十兩銀子遞過去。

  一開始因不太適應,甄十娘眼前的元寶一塊一塊地增加,不一會兒就被換成了一張百兩銀票,適應了這種急轉彎的思維,沈鐘磬很快進入狀態,令甄十娘驚奇的是,沈鐘磬的反應比她想像的還快,比如她出了一題:“過一座橋需要一刻鐘,守橋侍衛每隔半刻鐘巡邏一次,發現有人過橋就喝回去,密碟卻順利地通過了,他用了什麼方法?”

  眾人聽了都大眼瞪小眼,沈鐘磬張口就答,“密碟走到橋中間立即轉身,侍衛以為他是從另一端過去,喝令他轉身往回去。”然後伸手問甄十娘要銀子。

  不善這種遊戲,沈鐘磬索性把規矩給改了,由甄十娘出題,他答對了甄十娘給他銀子,反之就輸十兩。

  沈鐘磬和甄十娘心情好,小丫鬟們也放縱,圍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自沈鐘磬開始反擊後,甄十娘眼前的銀票很塊又換成了元寶,一顆一顆地少下去,她不覺暗暗後悔,早知這樣,不應該任他改了規矩,開始挖空心思想一些比較難的問題。

  沈鐘磬從沒發現甄十娘這麼好賭,看著她贏了銀子就眉開眼笑,輸了就抽抽眉,沈鐘磬心裡滿滿的愉悅,到底不願看她蹙眉,見她門前的銀元寶快沒了,沈鐘磬又開始故意答錯放水。

  抬頭看看已經申時,眼前的一堆元寶好歹又換成了一張百兩銀票,甄十娘決定見好就收,“……妾去給將軍做飯。”賭徒之所以會輸得傾家蕩產,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該收手。

  見甄十娘一本正經地吩咐冬jú把贏的銀子收好別丟了,沈鐘磬好笑地搖搖頭,目光中有股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寵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出事

  出了正月,天就漸漸地暖了。

  風吹在臉上已經感覺不到寒意,迎春樹也打滿了花骨朵,一早帶簡武簡文去學塾報了名,簡文就張羅著上山挖幾珠花樹裝點霸王居,想到再有五六天他們就要去學塾,也沒幾天自由的日子了,甄十娘便沒阻攔,只吩咐秋jú和紀懷鋒,“……看仔細了,別磕了碰了。”便獨自回到了祖宅。

  “……看這胎像,孩子可是不小。”給喜鵲檢查完,甄十娘幫她系好衣服,“再一個多月就該生了,你不用再像以前那麼吃,營養夠了就行,否則,孩子太大了生的時候遭罪。”

  “孩子大不好嗎?”喜鵲有些奇怪,女人都以孩子長得大自豪,老葛家的八斤,生下來就八斤四兩,婆婆樂的合不上嘴,逢人就炫耀,還特意起名叫八斤。

  “……大了容易難產。”甄十娘笑著解釋道,“有苗不愁長,你看文哥武哥剛出生那會兒,跟個小貓崽子似的,這不也活蹦亂跳的。”

  簡文武哥出生時還不到四斤,喜鵲看著都不敢抱。

  喜鵲就點點頭,“也是……”想起什麼,她忽然臉色發白,“奴婢會不會難產?”預產期快到了,喜鵲越來越焦躁不安。

  “你啊……”甄十娘嘆了口氣,“告訴你多少遍,這孩子順頭順溜的,你就是不聽。”嚇唬道,“仔細再這麼焦慮不安,孩子生下來會弱智。”

  “奴婢這不是害怕嘛。”每每想起甄十娘生簡武簡文時的慘烈,喜鵲就打心裡恐懼。

  甄十娘白了她一眼,“這麼好的條件你還擔心什麼?放在幾個月前連穩婆都請不起的苦日子,你還不生了?” 想了想,“……我打算把李道婆和崔媽都請來。過些日子就接進祖宅,也免得到時來不及。”

  “這太破費了。” 喜鵲臉漲的通紅,“奴婢天天跟著您喝牛奶就已經奢侈了……”這樣的日子她以前連想都不敢想,“婆婆天天囑咐奴婢不能太驕縱,拖累了您,她生過孩子也有經驗,您又有醫術,有你們守著,以奴婢的意思穩婆不找都行”商量道。“要不,就到時候現找吧。”提前請來,管吃管住都是銀子。

  “我是大夫,又不是穩婆,根本就不會接生……”

  “將軍”正說著。門外傳來小丫鬟的問候聲。

  怎麼這個時候就回來了?

  甄十娘唬了一跳,看看漏壺剛辰時二刻,匆忙站起來。

  沈鐘磬已大步走進來,見他臉色不善,甄十娘忙給喜鵲打了個眼神,讓她躲出去。

  孕婦戰戰兢兢和悲傷恐懼的情緒對胎兒都不好。

  “將軍今兒回來這麼早?”甄十娘笑著幫他脫了黑色的絲絨斗篷,回頭招呼冬jú。“……給將軍上茶。”

  “你穿個試試……”沈鐘磬把拎回的包袱遞給她。

  “什麼?”甄十娘好奇地打開,是一套湛藍色的錦緞長衫。

  男人的衣服?

  甄十娘身子一震,暗道,“他為什麼讓我換這些?”一瞬間她想起了讓李齊夫婦騙他簡大夫是男人的事情。

  難道他不相信。懷疑她是換了男裝在外行醫?

  念頭閃過,甄十娘這個冤啊,她行醫時可是百分之百的女裝,這算不算自做聰明。要是真被他這麼武斷地冤枉,誤打誤撞的揪出她這個簡大夫來。她還不如去撞牆!

  抬眼偷偷向沈鐘磬望去。

  他眉頭緊蹙,冷俊的神色中多了一絲凝重。

  “這是男人穿的!”心如沸水煮茶,甄十娘神色泰然自如,她隨手把包袱扔到了一邊,“將軍戲弄妾。”

  不穿,不穿,打死她也不穿。

  沈鐘磬正匆匆地往外走,聽了就一皺眉,驀然回過頭。

  “妾從沒穿過這個。”見他要發怒,甄十娘搶著為自己辯解。

  “……軍營不讓女人進。” 沈鐘磬皺頭舒展了些, “你快點換,我去取些東西立刻就走!”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甄十娘怔了好一會兒,“您是讓妾跟您去軍營?”她追到門口問,“去幹什麼?”

  沈鐘磬已經走出了屋子。

  這個煞星!

  要她去幹什麼提前告訴她一聲能死啊!

  因為知道他們的緣分不長,彼此都不是對方的歸宿,甄十娘一直以一個朋友和下屬的角度對待沈鐘磬,對他的所作所為從不計較。

  可是,甄十娘發現,她越來越無法忍受沈鐘磬這種悶葫蘆似的大男子主義,什麼事情不到臨跟前,他牙風都不會跟她漏一句。

  扶著門框,甄十娘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讓自己平息下來。

  身子畏寒,別人都換了薄棉襖,甄十娘依然還穿著沈鐘磬特意給她定做的輕軟保暖的水貂皮馬甲,見包袱里的一套男式棉衣太薄,甄十娘索性就沒換,只把長衫和下裳直接套在外面,裡面是毛皮外面是單衣想想就古怪,好在甄十娘瘦,這樣一穿人反而顯得很魁梧,不是個頭相較一般男人顯得有些矮,倒真像一個風度翩翩的大男人。

  下裳有些長,直接塞到靴子裡,頭髮打散了讓冬jú給挽了男人髻,用沈鐘磬的簪子別了,婷婷地站在銅鏡前,恍然一個嬌俏的小書生。

  沈鐘磬看著直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他上前把甄十娘耳朵上兩隻東珠耳塞摘了下來。

  甄十娘暗暗吐舌,“到底沒扮過男人,竟忘了這些細節。”

  沈鐘磬搬著她的肩又端詳了半天,自言自語道,“臉色太白淨了,一點都不像男人。”回頭招呼冬jú,“打盆水進來。”

  這意思就是說他否決了簡大夫是她女伴男裝的!

  甄十娘聽了心裡就一陣歡騰,不著痕跡地強調道,“……我本來就不是男人嘛。”理直氣壯的語氣帶著股撒嬌的味道。

  沈鐘磬嘴角的紋路不知不覺間就柔和下來。

  “你要幹什麼?”見沈鐘磬拿了包藥粉倒入水中,拉了她就上前去洗,不覺一陣心跳,“妾早洗過臉了。”

  “這是易容的,可以改變膚色。” 瞧見甄十娘一副城隍誠恐的模樣,沈鐘磬有些好笑,“死都不怕,她竟怕這個。”鬱悶的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也聽說古代有易容術,幾乎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不過甄十娘可不相信,她使勁往外推沈鐘磬的手,“你嫌白,妾出去抹點土就行,你別把妾給毀容了!”來到這兔子不拉屎的古代就成了棄婦不說,身體孱弱又帶著一對拖油瓶,她可謂是諸事不順,唯一自豪的便是這張臉了。

  每每疲憊不堪、心灰意冷的時候,照照鏡子,總能讓她找回一些自信,找回一些堅強活下去的勇氣,她可不想讓沈鐘磬就這麼給毀了。

  果然女人都愛美,她這麼清冷的一個人也不例外。

  被她躲閃的神態逗的,沈鐘磬在繃不住臉色,哈哈大笑。

  “將軍……”甄十娘惱羞成怒。

  “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沈鐘磬止了笑,“這藥粉只是改變膚色,用特定的藥水一洗就掉,軍中的密碟常用。”

  “那總得先做一下試敏吧。”甄十娘小聲嘟囔道。

  世上從來就沒有放之四海而皆能用的藥方,這藥水對別人沒事,誰知道對她會不會過敏,會不會被刺激的生出一臉紅疙瘩,她這張臉皮可是水嫩水嫩的薄。

  “什麼?”沈鐘磬沒聽懂。

  想起這空間還沒有試敏這個詞,甄十娘身子僵住。

  那面沈鐘磬已經把她拖到水盆邊,聊起一把水就往她臉上抹去。

  “妾自己來!”也知爭不過沈鐘磬,這麼心急火燎地來接她去軍營,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兒,他絕不會給她一天時間做試敏的,見他用強,甄十娘只得退而求其次,推開了他自己動手洗。

  望著銅鏡中一張蕎麥色的俏臉,恍然和之前換了個人,活脫脫一個小書生,甄十娘第一次暗暗驚嘆,這古代有些秘方當真不容小覷。

  沈鐘磬也滿意地點點頭,拿過鶴氅親自給她披上。

  “馬車呢?”瞧見榮升牽了兩匹馬站在門口,甄十娘疑惑地看向沈鐘磬。

  沈鐘磬早已飛身上馬,坐好後俯身一把撈起甄十娘放在身前。

  甄十娘渾身不由一僵,還沒等她開口,沈鐘磬一催馬鐙,戰馬四踢一揚,已經沖了出去。

  甄十娘嚇得整個人縮進沈鐘磬懷裡,心裡把他狠狠地罵了一回。

  看著她乖巧地躲在自己懷裡,整張小臉都貼在了胸口,沈鐘磬嘴角就高高地揚了起來,他騰出一隻手把鶴氅使勁給甄十娘裹了裹,小心翼翼的動作中,有著一股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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