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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切,當真是從九重天上飛下來的!

  她不知道,昨夜她已在刀尖上走了幾個來回,若不是萬歲心血來cháo讓朱安來調查她,她們主僕幾人早已成為末路亡魂,和陰間小鬼喝茶去了。

  此時她正疑惑不解地看著院裡倒塌的晾曬架子,“……我怎麼一點聲音也沒聽到?”除累極了,她睡眠一向很輕。

  “奴婢也沒聽到動靜。”秋jú清點完財物,匆匆跑出來。

  “都丟了什麼?”甄十娘伸手去扶晾曬架。

  “什麼也沒丟。”秋jú過去扶另一頭,“奴婢早晨出來時,大門栓也插的好好的,不像是賊。”若是賊,怎麼會什麼都沒偷就空手走了?“興許是被大風颳倒的?”

  院兒里這麼多東西。怎麼獨獨颳倒了牆角的架子?

  扶起架子,甄十娘又細細地掃視了一圈,凌晨時分下了一場雪,地上,屋頂,牆頭都鋪了一層厚厚的白,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即便來過人,腳印也被掩蓋了。根本看不出一絲睨端。

  “把雪掃了吧。”甄十娘手指從鐵架上一處不太明顯的割痕上輕輕滑下,轉身進了屋。

  喜鵲領著簡武簡文風風火火地走進來,“……聽說昨夜招了賊?”一進門,喜鵲就迫不及待地問。

  正盤坐在炕上沉思的甄十娘唬了一跳,“……你怎麼又跑來了。快上炕暖和。” 下雪天路不好走,這些日子甄十娘一直讓喜鵲呆在家裡養胎。

  “是我把喜鵲姑姑找來的。” 簡武邀功道,“喜鵲姑父正在外面檢查呢。”早晨一聽秋jú在院裡大喊遭賊了,簡武簡文撒腿就去找喜鵲。

  在他們眼中,這個家裡只有喜鵲姑父才是一個強大的存在,也只有他才能打跑賊人。

  “……是大風把架子颳倒了,不是賊。” 甄十娘哭笑不得。捏了捏簡武凍的紅撲撲的小臉,“武哥真聰明,知道家裡遭賊了要去找喜鵲姑父幫忙,只是下次記得要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去找救援。”

  簡武就嘻嘻地笑,“我去給喜鵲姑姑拿水晶糕。”

  李長河推門進來,正聽見甄十娘的話,就插嘴道。“我剛剛前後都轉了一圈,那架子立在牆角又是鐵的。風吹不倒的,再說……”瞧見甄十娘凜然的目光看過來,聲音戛然而止。

  “小姐!”喜鵲扭頭看甄十娘。

  “秋jú清點了,家裡什麼都沒丟。”甄十娘聲音淡淡的。

  簡文忽閃著大眼睛看著娘親。

  “往年家裡窮,晚上不插門也沒人偷,今年將軍和蕭大人都送了年貨,一定是被人惦記上了……”喜鵲一邊嘟囔,忽然抬起頭,“奴婢和長河搬來住吧。” 他總是個男人,遇事兒強過這一院子的婦孺,“讓秋jú帶長河把耳房收拾出來,燒上火,我們晚上就搬過來。”

  沈鐘磬發達前家境還算殷富,這套祖宅雖不如一般望族大戶那樣又是遊廊又是花園地修的雕梁畫柱,可也蓋了不少房子,不說後院,單前院甄十娘住得這趟正房就是五大間外帶兩個耳房,東西兩面還各有三間廂房。

  因家裡人少,房間大都閒著。

  甄十娘帶秋jú和簡武簡文住東面三間大屋,另兩間都做了庫房,東西廂房夏天空著,冬天用來圈雞鴨,耳房堆了些雜物。

  喜鵲也快生了,在自己眼皮底下總好一些,要不,就讓他們搬過來?

  甄十娘心裡一陣猶豫。

  沈鐘磬自那日匆匆離開便再沒消息,也不知他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若他堅持和離,那麼她很快就會被攆出祖宅,這時候再收拾耳房實在多餘。

  房間雖然空著,可多年沒住人,要收拾起來也頗費事兒。

  “要過年了,家裡的親戚都要來,娘這兩天正讓我給收拾屋子呢……”見喜鵲遞過眼色,李長河忙附和道,“正好,我和喜鵲就把耳房收拾了住過來,把家裡的房子倒給他們。”

  “小姐,奴婢搬過來就不用天天走了。”見甄十娘依舊眉頭緊鎖,喜鵲就拽了她胳膊搖晃,“奴婢才兩天沒見著您,渾身都難受。”

  汗,又不是同性戀,有那麼嚴重?

  甄十娘起了一身雞皮,拿手推了推她,“好了,好了,你們收拾吧,家具什麼的就別搬了,從我屋裡挑兩件抬過去便是,你們只拿被褥過來吧。”也免得她們一旦被攆出去,再折騰。

  “奴婢這就去收拾……”喜鵲起身就要下地。

  “……你就陪小姐在屋裡暖和吧,我回去叫二弟過來幫忙。”李長河伸手攔住她。

  喜鵲就應了一聲,“……別忘了把我的針線活帶過來。”

  秋jú帶著李長河和他的弟弟妹妹們正忙著,榮升帶著五大車年貨來了,瞧見他們折騰的熱火朝天,就呵呵笑道,“大奶奶真是神機妙算。知道奴才今兒給您送年貨來了,就張羅著收拾屋子裝。”

  和前幾次不同,這次榮升語氣帶了明顯的討好,態度也極為恭敬。

  “小姐才不是為這個收拾屋子呢!”秋jú聽了就搶白道,“是昨天晚上……”話沒說完,便被甄十娘打斷,“是昨天晚上喜鵲回去時滑了一跤,險些出事,我才讓她收拾屋子搬這兒來。”

  “小姐……” 喜鵲朝甄十娘連連使眼色。

  能讓榮升送來幾車財物。再看榮升這態度,明顯是沈鐘磬打算留下她家小姐了,她們正可趁機告訴沈鐘磬這裡不安全,早日被接進將軍府去。

  人總是喜歡得隴望蜀,之前喜鵲一直祈禱她家小姐別被離棄了。剛一有轉機,她便又想著將軍能把她家小姐接進府去。

  “榮升進屋坐兒。”甄十娘只做沒看見。

  榮升以為喜鵲是不好意思,也沒多想,回頭吩咐人,“把東西先卸進院裡。”抬腳跟甄十娘進了屋,卻沒敢坐,就站在地上說話。

  見他執意不坐。甄十娘也沒勉強,又讓秋jú給倒了水。

  “這是清單……”榮升雙手把貨物清單交給甄十娘,“將軍有事脫不開身,讓奴才先把年貨送來。您看看還缺什麼,再列個單子,奴才給您補上。”

  補?

  沈鐘磬能送這些來,她已經戰戰兢兢了。哪還敢索要?

  甄十娘接過單子遞給秋jú,讓她和李長河出去按單子收貨。回頭微微笑道,“榮升辛苦了,這一路上不好走吧?”

  “可不是……”榮升點點頭,“一大早不到卯時就出門了,現在才到。”說著話,又掏出一張單子遞給甄十娘,“大奶奶是將軍的嫡妻,按府里規矩,你身邊應該有四個大丫鬟,八個二等丫鬟,八個粗使丫鬟婆子,一個管事嬤嬤,外加四個護院,將軍說,您這比較偏遠院子又大,額外給您又加了兩個護院,一共二十七個人,您看看,是都從將軍府里撥過來呢,還是您自己買一些人,剩下的再由府里補齊。”又看著喜鵲笑道,“這院兒里添了人,喜鵲也輕鬆了。”

  按嫡妻的規格給添人?

  這就是說沈鐘磬不僅不打算和離,而且還承認她家小姐就是將軍府的嫡妻了!

  聽了這話,喜鵲打消了心頭最後一絲疑慮,目光閃閃地亮起來,轉頭看向甄十娘,勉強克制著沒有歡呼出來。

  甄十娘也激動。

  不是因為沈鐘磬把她擺在了正妻的位置,而是榮升嘴裡的那一竄讓她眼暈的天文數字。

  多少,多少?

  她接過榮升手裡的清單,扒拉著手指算,“大丫鬟的月例是二兩,四個就是八兩,二等的月例是一兩……”學醫出身,甄十娘算數不是特別好,好半天才算出來,“不算她的月例,光這些丫鬟的月例就是三十一兩四,加上她每月的二十兩月例,共有五十多兩呢……”

  天,快趕上她辛辛苦苦一年的收成了!

  甄十娘心飄起來。

  她這個黑戶終於被共產黨收編了,成了正了八景的國營單位,享受公務員待遇,每月按編制有行政撥款了!

  “小姐……”見榮升連問了兩遍,甄十娘只低著頭不語,就叫了一聲。

  甄十娘抬起頭。

  榮升又重複了一遍,“大奶奶想讓府里撥多少人,都什麼級別,給列個單子,奴才回頭好給您送來。”

  “還是我自己買吧。”甄十娘想了想,“也不用那麼鋪張,有三五個奴才就夠用了。”把單子遞還給榮升,“讓府里按這個數目把銀子按月撥來便是。”

  這是明顯的貪墨!

  從沒見過有人貪墨銀子還這麼理直氣壯的,喜鵲直恨不能有個地fèng鑽進去,一面朝甄十娘打眼色,餘光悄悄窺著榮升的臉色。

  他若將這話告訴沈鐘磬,她家小姐就死定了!

  第八十章 哄搶

  “這……”榮升臉色漲紅,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這是典型的吃空餉!

  他家將軍最忌諱這種事,記得當年因為軍中有人通過拖延、少發、吃空響貪墨,他家將軍一怒之下就曾殺了一個戰功赫赫的副將。

  他要是就這麼把話轉給將軍……

  榮升不敢想這個才被認可的大奶奶會不會也像當年那名副將一樣,立即身首異處。

  當年那個副將可是和沈鐘磬有著過命交情,他就是仗著這點才無所顧忌,可惜,沈鐘磬就是個煞星,翻臉不認人。

  “怎麼?”見他張著嘴不說話,甄十娘皺皺眉。

  這有什麼不妥嗎?

  主管領導定了編制,按期撥銀子給她就是,至於人員到不到崗,到多少,到的都是什麼人,全是她一個人的事啊?

  前世那些國有企業不都這樣嗎?

  “那個……”榮升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大奶奶這麼做不太合適,您還是按數把人湊齊了吧。”

  “將軍府沒這規矩,小姐就聽榮升的吧。”見甄十娘還要說,喜鵲一把拽住她。

  想起沈鐘磬那張千年寒臉和那不近人情的霸道,甄十娘大失所望,想到都年關了,要一下買這麼多人,又要稱心如意也不容易,就點點頭,“即如此,我就先買著看吧。” 強調道,“將軍府里的我一個也不要。”

  只要她別再琢磨著吃空響,其他都好說。

  見甄十娘沒堅持,榮升舒了口氣,生怕她變卦似的慌忙張羅起了別的。又讓從上京帶來的裁fèng師給甄十娘等人量身材,“過年了,府里的人都要添新衣。”又讓帶來的工匠量屋子,“將軍讓把大奶奶屋裡家具都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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