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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餓死了最好!

  “家裡連床像樣的被子都沒有。”沈鐘磬又嘆了口氣。

  所以他產生同情心了,這次去壓根就沒提和離的事兒?!

  楚欣怡暗暗咬了咬牙。

  都說鐵漢柔情,別看沈鐘磬外表剛硬,其實內心深處卻是極軟的,她就是抓住了他這一點,才能得以在將軍府里呼風喚雨,甄十娘這哭窮的技倆能騙沈鐘磬,怎能騙過她楚欣怡!

  想到這兒,楚欣怡不覺暗暗後悔自己不該莽撞,竟讓沈鐘磬去找甄十娘談和離之事,“早知這樣,我親自出頭就好了。”心裡後悔,嘴上卻嘆了口氣,“要不,大爺就把她接回來吧,這麼多年了,想是她也早知道錯了。”見沈鐘磬沒言語,她心裡咯噔一下,“他不是真想把她接回了吧?”慌亂中,口不擇言地試探道,“姐妹當中,數婢妾進門最晚,掌管中饋到底名不正言不順,大奶奶若回來了,也正可接管過去。”

  正打算和離呢,他怎麼可能讓甄十娘回來掌管將軍府中饋!

  他雖沒明說,但這點楚欣怡應該比誰都清楚。不是單純的同情,她這話卻是帶了心機的。

  常年出征在外,沈鐘磬心思從不用在女人身上,他很少管內宅之事,更不耐煩操心後院女人間的爭鬥,可他並不笨,否則,他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就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將軍?

  從茶水中抬起頭,他靜靜地看著楚欣怡。

  “將軍……”第一次被沈鐘磬用這種目光看,楚欣怡有些發毛,她嬌顛地叫了一聲。

  回過神,沈鐘磬拿起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連喝了幾口,道,“……這話怡兒以後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讓她掌管中饋的。”正當楚欣怡神色一輕,沈鐘磬話題卻一轉,“我這幾年出征在外,怡兒也辛苦了,當初把中饋交給你,我確實沒為你設身處地考慮,若實在覺的累……”他聲音有些遲疑,“就讓楓兒過來幫襯些吧,你們五個中她排行最大,又是嫻姐的親娘,有她幫你再不會有人說閒話,你也能有空閒多陪陪我。”

  嫻姐是沈鐘磬唯一的女兒,是大姨娘楊楓所生,閨名沈孝嫻。

  什麼?

  讓大姨娘幫她?

  楚欣怡全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緊緊握拳的手指都扣到了肉里。

  可偏偏地,這是她的提議。

  “將軍說的是,婢妾老早就想讓大姐幫忙了,只是將軍可能忘了,前年因婢妾病了,大姐僅管了半年家,就虛購食材貪墨了五百多兩銀子……”

  二年前因被其他姨娘擠兌,楚欣怡索性稱病撂挑子,本想給大家來個下馬威,不想沈老夫人卻趁勢讓大姨娘楊楓接管了中饋,楊楓原本也是個聰明的,奈何楚欣怡主持中饋多年,這府內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人,處處使絆子不說,還令人挑唆楊楓行私。

  平日也謠傳楚欣怡暗吞公中銀子,還挪用公中銀子偷偷在外放印子錢,聽了這些主意,大姨娘也活了心,剛開始只貪個幾十兩,都盡數花到了老夫人身上,日子久了見無人追究,膽子便越來越大,直落入了楚欣怡的圈套。

  這事兒沈鐘磬也知道,當時念她貪墨的銀子大都花到了母親身上,又是他唯一女兒的生母,便也沒追究,只是收回了主持中饋的權利,依然交由楚欣怡掌管。

  今日楚欣怡重提這事兒,便是一口軟軟地否決了他的提議。

  看著她一臉柔順的模樣,一時間,沈鐘磬竟有些索然。

  見楚欣怡嬌顛地撲過來,就順勢抱住她嬉鬧了一番,因指著她鼻子說道,“……這可是你不要人幫的,以後再不要跟我抱怨。”

  見他全無戒心,剛剛的提議只是隨口一說,楚欣怡便放下了心裡的惴惴,嘴裡佯作嬌怒,“瞧將軍說道,婢妾也不過抱怨一句,您就來這一出,真真的婢妾以後只做啞巴算了。”見沈鐘磬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嘆息一聲,“罷了,罷了,婢妾這輩子是被你算計了去,少不得要為你做一輩子牛馬……”

  正說著,春紅敲門進來,“……老夫人回來了,請將軍過去。”

  第二十九章 選媳

  沈鐘磬一回府首先就去了上房,聽說老夫人去了安慶侯府,他這才來了碧竹園。

  聽說老夫人回來了,他鬆開楚欣怡站起來,“……怡兒先歇著吧。”一邊理了理衣服,抬腳向外走去。

  “婢妾等將軍回來一起用晚飯?”親自送到門口,楚欣怡隱晦地邀請道。

  按輪值,沈鐘磬今夜是自由的。

  “嗯……”沈鐘磬想了想,“怡兒自己用吧,晚上我在母親那用。”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五姨娘臉色慢慢地陰了下來。

  “楊姨娘才遣人來問,今年的冬衣什麼時候做?”扶楚欣怡進了屋,春紅趁機回道。

  “……離冬天大老遠呢,她著什麼急?”一聽楊姨娘三個字,楚欣怡打心底竄出一股火氣,“……還少了她穿的不曾,你告訴她,若擔心沒冬衣穿,只管讓她去找將軍要!”

  “瞧姨娘說的,誰擔心您不給冬衣穿了。”春紅撲哧一笑,“是她悄悄打發了杜鵑來問奴婢的,好像她娘家哥哥開了個錦衣坊,八成她是想給他哥哥招攬生意。”

  “你只告訴她,若每件冬衣給我提一兩銀子,我就讓她哥哥做!”想起沈鐘磬讓楊楓幫她管理中饋的話,楚欣怡嗤笑一聲,“……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什麼她都想插一手!”

  小丫鬟的冬衣通共也不到一兩,都提給她,錦衣坊還掙什麼?

  也知楚欣怡這是氣話,春紅低了頭不言語。

  低頭想了想,楚欣怡忽然抬起頭,“你去找三爺,讓他親自去趟梧桐鎮,查查將軍這兩天都做了什麼?”

  說著話,楚欣怡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來,她得親自去趟梧桐鎮了。”

  ……

  “將軍……”榮升正等在碧竹園外,見沈鐘磬出來,就迎了上來。

  看到是他,沈鐘磬怔了下,“怎麼在這兒等著?”

  榮升笑道,“奴才正要進去找您,看到碧月姐姐來請您,想著您馬上出來了,就沒進去。”

  “……什麼事兒?”沈鐘磬一路朝前走,嘴裡問道。

  榮升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奴才打聽到了,四年前喜鵲的確來替大奶奶要過月例銀子,在府門外跪了一上午,口口聲聲要見您,求您救大奶奶一命。”

  在梧桐鎮,榮升私下裡問過喜鵲為什麼不去將軍府求助,喜鵲告訴他四年前曾來求過,被打了出去,之後甄十娘就再不許她來上京求將軍,榮升便把這件事告訴了沈鐘磬。

  “什麼?”沈鐘磬騰地站住。

  這事兒他怎麼竟一點都不知道。

  “那時正趕上將軍出征在外,五姨娘主持中饋,把喜鵲毒打了一頓給攆走了,還揚言她再敢來要銀子就打斷她的腿。”知道沈鐘磬對楚欣怡的寵,榮升偷偷瞧著他的神色,“這件事府很多人都知道,因您不喜大奶奶,自然沒人敢跟您說。”

  “怎麼會?”沈鐘磬心裡兀自不信,“……怡兒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又追問道,“你確信是五姨娘讓人做的,不是二門上打了她的旗號?”

  現在的楚欣怡或許會汲汲於名利,但,四年前的她絕不會這樣。

  “奴才怎敢騙將軍?”榮升辯駁道,“當初就是春紅帶人打的,喜鵲人腦袋都被打成了豬頭,小六子在一邊看著都不忍心,後來瞧著沒人,偷偷給雇了輛馬車送走了。”偷偷覷著沈鐘磬的神色,“要不,奴才把小六子叫來,您晚上再親自問問?”小六子就是當年守二門的小廝。

  沈鐘磬眼底泛起一股濃濃的失望,他一言不發地往前走去。

  “興許大奶奶就是那時得了病,喜鵲才會來求您。”榮升小跑著跟上去。

  沈鐘磬只沉著臉大步往前走。

  “……什麼事兒母親竟這麼高興?”來到老夫人的養心院,沈鐘磬遠遠地就聽到小丫鬟的嬉笑聲,他快步進了屋。

  沈夫人正和小丫鬟拿著幾軸畫像端詳,見他進來,笑呵呵招呼道,“磬兒快過來坐。”吩咐大丫鬟紫月,“快給將軍上茶。”

  紫月應了一聲,快步走出去。

  “……聽說母親去了安慶侯府?”安慶侯薛義是當朝皇后的父親,仗著女兒是皇后和萬歲的縱容,幾年來廣結黨羽,獨霸朝綱,已遭了萬歲的猜忌,聽說老夫人竟去了他府上,沈鐘磬心裡非常反感,可畢竟是母親,他臉上卻沒表露出來,只隨意地在老夫人身邊坐下,“這是什麼?”伸手拿過一軸畫展開,不覺怔住。

  畫中竟是一位體態輕盈,端莊嫻熟的妙齡女子。

  “母親……這……是……”沈鐘磬聲音有些錯愕。

  “……俊不俊?”老夫人又笑呵呵地拿起另一副畫在沈鐘磬面前展開,“磬兒再看看這幅。”

  “母親……”沈鐘磬沒接畫,低沉地叫了一聲。

  “她就是安慶侯的十小姐,十三歲,磬兒別看她年齡小,卻是個即沉穩又識大體的。”沈夫人指著畫中閉月羞花般的女孩,“今兒是安慶侯重孫子顯哥的洗三禮,府里請了戲班子,這丫頭就和我們幾個老人坐一起看戲,別的孩子進進出出地又笑又鬧,一刻也坐不住,只她文文靜靜地陪我聊天,溫聲細語的,怎麼看怎麼讓人打心裡喜歡……”笑看著沈鐘磬,“我找人看過,都說她是旺夫像。”壓低了聲音,“腰細屁股大,將來准能生兒子。”雖然家裡有五房姨娘,可一直以來,沈鐘磬膝下只有一女,這讓老夫人格外心急。

  碧月紫月就掩了嘴吃吃地笑。

  沈鐘磬臉色漲紅,“母親……”語氣中帶著股濃濃的不滿。

  沈老夫人終於放下畫像,她神色一正,“磬兒今非惜比,以後這些內眷間的應酬鐵定是少不了的,若能有個賢惠媳婦幫襯,我也省了心,再不用這麼拼上老骨頭去幫你應酬了……”語氣祥和,卻透著股不容置疑,“在府里磬兒讓姨娘主持中饋倒也沒什麼,但在外面,這禮尚往來的事情卻是萬萬不能由姨娘出面的。”她語重心長地看著沈鐘磬,“那會打了人家的臉。”說著話,老夫人幽幽嘆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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