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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不要,不要再經歷一次那樣的撕心裂肺
「你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前一世,我們相擁而死,這一世,無論付出多大代價,我絕不要再這樣」
……
雄雞唱白,謎底揭曉。
望著被帶上金鑾殿完好無缺的陸軒,有一刻鐘,墨帝神情恍惚,他有些不敢相信,陸軒真的是文曲星下凡嗎?
有天神保佑?他竟然沒事
如同發生了一場八級地震,唏噓,驚嘆,惶恐,嫉妒……在看守掖庭宮的幾個公公戰戰兢兢地發誓說,昨夜掖庭宮連個蒼蠅也沒飛進去的時候,滿朝譁然……
有沈醇和李雄的先例,群臣相信,經過烈日和暴雨,就是進去個活人大的「蒼蠅」,陸軒也活不了。
可是,他偏偏好好地活著
不是文曲星下凡是什麼?
翰林院的幾個年輕學士已經開始為陸軒求情,雖然覺得他不過是想求娶國公府的一個寡婦,算不上什麼大罪,墨帝如此待他有些小題大做,但見墨帝面沉似水,大部分官員震驚之餘,都處於觀望態度,餘光紛紛掃向姚相爺。
面色雖然平靜,但姚相爺的震驚也不比眾人少,他不相信如此愚直的陸軒會是文曲星下凡,可他也無法解釋經過了那樣的磨難,陸軒為什麼還會好好地活著。
昨日一下朝,太后就傳來密信,要他千萬不要為陸軒求情。
雖不知道內宮發生了什麼,但政治嗅覺極其敏銳的他,面對自己的首徒受難,還是做了壁上觀,他相信太后的叮囑是對的。
無視群臣投來的探尋目光,姚相爺眼觀鼻、鼻觀口,如殿前的佛像般毅然不動。
墨帝暴怒,相爺沉默。
幾個鼻子靈敏的老臣已經隱隱嗅出一絲不尋常的氣息,紛紛閉了嘴。
金鑾殿漸漸地沉寂下來,百人禁口,落針可聞。
「來人……」良久,墨帝猛喊一聲。
「萬歲萬萬歲……」兩個站殿太監上前磕頭。
「帶下去,押入天牢看管」
說完,無視滿朝文武的驚詫,墨帝拂袖而去。
他心很亂,陸軒一定要死,但如果他真的是文曲星下凡,那麼,殺了他,他會不會遭到天罰?
可是,讓墨帝就這麼放過陸軒,他不甘心。
陸軒一介名流,一夜獲罪,只為紅顏,在欒城名士界引起軒然大*,欒城士子們紛紛聯名上書,為他鳴冤,他和雲初的苦戀一夜間也廣為流傳。
「……要不,奴婢出宮打聽打聽?」 見雲初拿著本醫書,看了半個時辰卻一頁未動,如煙忍不住道。
「向誰打聽?」索性放下書,雲初嘆了口氣,「本以為經過一日的曝曬雨淋,陸公子不死,萬歲就會放人,可……」
聲音戛然而止,雲初微不可聞地輕嘆一聲。
都說萬歲是金口玉言,她也沒想到堂堂一國之君,竟會自食其言,出爾反爾。
能為陸軒做的,她都做了,這一次,她也無能為力,陸軒被關了三天了,身陷緋聞,她甚至不敢打聽他的情況。
「奴婢去找李媽,她人脈廣……」如煙倒了杯水,遞給她,「四奶奶喝點水,消消火……」又繼續道,「奴婢順便問問我們買的人她給準備的怎樣了?」
「這……」雲初有些猶豫。
「不好了……四奶奶……不好了……」正說著,喜菊慌慌張張地推門進來。
「仔細些……」險些被門檻絆倒,如煙一把扶住她,「天塌不下來」
「……狀元郎的母親陸夫人擊登聞鼓鳴冤,午門外人山人海」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單傳(上)
「……什麼?」如煙睜大了眼,不安地看著雲初。
陸軒是為求娶雲初而獲罪,這樣一來……
她不敢再想下去。
「……這是好事啊」雲初眼前卻是一亮,她正愁滿朝文武不肯為陸軒求情呢,只要他能好好地活著,她不在乎被流言加身,「陸軒入獄本就無律可依,全憑萬歲的喜怒,這樣一來,迫於壓力,萬歲就不得不放人了……」
「可是……」喜菊忍不住要哭。
「……還有什麼?」感覺不對,雲初追問。
「……陸夫人除了給陸學士申冤外,她還說……還說……」喜菊聲音低不可聞。
「還說什麼」如煙凶道,「你真是急死個人……」
如煙不過一個官囚,也敢凶她
「……她還說四奶奶是妖星下凡專門蠱惑人心,唐公子就是個先例,現在又來蠱惑陸學士……」喜菊怒瞪著如煙,嘴裡也沒了好氣,「她口口聲聲說陸學士是受了四奶奶您的迷惑,才做出這種荒唐的事兒,又說四奶奶命硬,克夫克子……不僅她這個母親,就是陸家族裡也絕不會容許這樣的媳婦走進陸家的門,寫進陸氏的族譜」重呼出一口氣,「她還說了更多,都難聽死了……」
「……恩將仇報」如煙咬牙切齒,「早知如此,四奶奶就不該救……」
如煙話沒說話,就聽噹啷一聲,雲初手裡的青花瓷杯落在地上。
「四奶奶……」
瞧見她臉色瓷白,如煙一把抱住她,感覺懷裡的身體瑟瑟發抖,無一絲溫度,如煙低叫了一聲,眼淚刷刷地流下來。
雲初一向堅強,遇事沉靜,她還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該說的……」頂著一口怒氣說完,喜菊也頗後悔,跟著嗚嗚地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