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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竟……」
想起她白天竟騙雲初說留著當嫁妝,如意就止不住雙唇直哆嗦,搖晃著如煙說不出話來,看著如煙肩頭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血,面白如紙,如意才緩緩地放開手,轉身撲到雲初身上,嗚嗚地哽咽道:「……四奶奶明知她和姚闌勾結,還這麼相信她,半夜在這屋裡等她?她……她武功高強,您就不怕,不怕……」
雲初一向料事如神,如意豁然間也想通了,她一定早知道了那枚鎏金梅花釵的去向,白天才會問。
明知如煙背叛了,雲初還大大方方地在暖閣里等她,就不怕她發現隱秘被揭穿,狗急跳牆,殺人滅口?
不怕?
命懸在刀尖上,在峭立的懸崖邊獨舞,誰人會不怕?
選擇了相信如煙,她就等於把命交給了她,人心難測,她又怎敢保證自己的判斷百分之百準確,如煙就真的不會害她,她不過是拿命在賭罷了。
漸漸地,雲初的目光變得深邃,白天那揪心的感覺又浮上心頭,下午遇到如煙,證實了徐芳的話,她就下了除去她的決心,要殺如煙,只能用毒,而且必須是奇毒,因為,如煙也懂醫。
這讓雲初想起前世實驗室里的氰化鉀之類得毒物,就想起了前世的他。他常用唐朝著名藥學家孫思邈的那句名言念叨她:人命至重,有貴幹金,一方濟之,德逾於此。
她學醫是為了濟世救人,不想今日竟被迫用來害人,而且是害一個曾被自己視同姐妹的人。想起這些,雲初便心如刀割,眼前又浮現和如煙相處的點點滴滴。
看到自己被江賢強暴,她眼裡瞬間迸發出來的怒火……
聽到江參拿自己的肚兜要挾,她眼裡的絕望……
聽到自己讓她獨自逃命時的哀鳴……
姚闌拿陸軒的絲絹威脅自己,她就毫不猶豫地去偷……
這樁樁件件,那一件不透著她愛護自己勝過生命。
她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
這樣的人,怎麼會背叛
那一瞬間,雲初出了一身的冷汗,人也冷靜下來。
這樣的如煙絕不會背叛,和迎秋私會,她一定有隱衷。
「四奶奶……」如煙也想到了這些,揪心地叫了一聲。
回過神來,雲初嘆道:「姚闌是在借刀殺人……」
「奴婢知道……」
「知道了還去」雲初一哂,聲音有些不屑,「……藝高人膽大?」
「奴婢不怕死」如煙倔強地抬起頭,牙齒咬的緊緊的,「父仇不共戴天,能手刃仇敵,奴婢死也瞑目。」
雲初身子一震,如煙是下了赴死的決心。
姚闌,比想像中還要可怕
她把一切都擺在如煙面前,明明白白地讓如煙去選擇,明知是陷阱,明知有去無回,如煙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如飛蛾撲火……
她一句話就讓自己在家祠里跪了兩個時辰,一句話就送了周媽的性命……
憑什麼?
憑的就是她堪透了對手的心思,死死地抓住了對方的弱點。相對而言,自己對她卻一無所知,難怪在她面前要節節敗退了。
意外地結下了這樣一個強敵,是她的悲哀,是她的不幸,如果能夠,她寧願一輩子吃齋念佛,也不要和姚闌結仇。只是,姚闌為何突然對自己產生這麼大的敵意,以至於生死相見?
「四奶奶……」震驚於如煙的話,如意也回過味來,「大奶奶突然就對您起了殺心,一定是因為柳兒的孩子,如果沒有那個孩子,念忠少爺就能繼承國公府了……」她使勁地搖著雲初的手,「大奶奶在府里威信極高,為人心機深沉,您鬥不過她的,我們跟她實說了吧,您沒懷孕,那個孩子是柳兒的……」
是這樣嗎?
雲初搖搖頭,直覺有些不確信,可又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讓姚闌對她產生殺心。不覺也暗暗後悔一時熱血上涌,就在董愛墳前發了誓,要保護好他的孩子,不知她會不會為這個誓言丟了性命。
還能再去向董愛反悔嗎?
雲初苦笑,如果告訴董愛她和姚闌成了死敵,他一定站在姚闌一方,寧願自己死「四奶奶……」見她搖頭,如意又求,「我們跟她講和吧,告訴她這些都是太太的意思……」
「……沒用的」雲初黯然地搖搖頭,「捅開了這件事兒,能不能平息她對我的怨還難說,但太太卻是不會放過我了。」
說得也是,如意立時萎頓下去,她怎麼看,這都是個死局。
「……奴婢替您殺了她」一直沉默的如煙突然說道。
她明晚還要去復仇,可說是九死一生,她不怕死,可如果她死了,留下雲初獨自面對心思狠辣的姚闌,她不放心「你……」
沒料如煙會生出這種想法,如意指著她,叫了一聲,竟再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才回過氣來,瞪著如煙道:
「你要害死四奶奶」
「是她不放過四奶奶」 如煙咬咬牙,「……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為強」
「雖同是孀居,可四奶奶剛進門,在府里沒根基,父親也只是個從四品的祭酒,大奶奶害了她如碾死只螞蟻……」如意分析道。
「……我去暗殺她,也如碾死只螞蟻」 如煙倔強地昂著頭。
「你……」如意氣紅了臉,「大奶奶不同的,她父親是當紅宰相,姐姐是榮寵至極的貴妃,她主持府務多年,在府里極有威信,兒子又是國公府唯一的嫡長孫,你真殺了她,相府和國公府都會追查,一旦查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