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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煙明白,雲初說的對,用她擋招是最好的選擇。
江參要她解毒,一定會投鼠忌器,行動自然大打折扣,雖然武功不如他,但她的輕功卻遠高出他,她們一定能順利地逃脫,可他亮了傢伙,情況就不同了。
刀劍無眼,誰敢保證,江參的劍就傷不了雲初?
如煙武功本就敵不過江參,如今他手中有劍,她卻抱了雲初,此消彼長,不是她輕功好,對方又怕傷了雲初,相信她早就成劍下魂了……
不過片刻功夫,屋裡已是一片狼藉。
見一時奈何不了如煙,江參索性停了下來,如煙也跟著停下來喘息。
「……欒姑娘親口承諾的事兒,怎能出而反而?」江參趁機嘲諷道:「您如此無信,就不怕傷了曠世才女的名號?」
「信譽?」如煙冷笑道,「四奶奶誠心誠意為江侯療毒,不想他竟恩將仇報,做出如此禽獸之事,到底是誰先失信?」
「早說了,那件事我家公子不是有意您傷了我家公子,我也沒計較,這件事早一筆購銷了……」
江參臉色潮紅,開口強辯道,換一個人,敢這麼傷他家公子,早死幾個來回了。
「一筆購銷?」如煙一哂,「那是你一相情願,我和我家四奶奶都沒答應」
「你……」指著如煙,江參嘴唇哆嗦,說不出話來,良久,目光移向雲初,「欒姑娘是曠世才女,文章詩詞名揚天下,難道就沒聽說過『一言九鼎』這句話嗎?」
一言九鼎,那得分對誰!
他一廂情願地掠她來,一切交易都是在他的強勢下建立的,有幾分誠信可言,怎能單單要求她來遵守?
心裡滿是怨懟,臉上卻不帶出來,雲初淡淡地笑道:「你隨江公子出入勾欄,尋遍花叢……就沒聽說過……『唯女人和小人難養也』這句話?」
「你……」
江參臉色漲紅,叫了聲你,看著雲初說不出話來。
雲初趁機附在如煙耳邊低語:「我再激他兩句,你趁他精力分散放下我從門口闖出去。」又安慰道,「不用怕,他們不會傷我,你出去後再想法回來救我……」
如煙雙手一緊,低叫了聲:「四奶奶」
「噓……」雲初暗暗拍了拍她,果決地說道,「他對你已滿是殺意,你絕不能再留下!」不再理她,雲初看向江參,微微笑道,「我是女人,不是君子,你什麼時候見過女人和小人講過信譽」
「你、你、你……」 江參瞠目結舌地看著雲初。
她真的是曠世才女嗎?無賴的話也可以說的這麼理直氣壯雲初趁勢拽了拽如煙,讓她行動。
「奴婢死也不會一個人走,他們想留下你,除非踏著奴婢的屍體」
沒料如煙會喊出來,雲初臉色一陣慘白。
驟然發現雲初的意圖,江參警鈴大作,手中長劍一揮,閃身擋在門前,怒睜雙目看著如煙。
緊張之勢一觸即發。
雲初暗嘆一聲,絕望地閉上了眼。
她們主僕今夜真要命喪於此了……
「參兒,放她們走」
一聲低沉的叫聲,打破了緊繃的氣氛,三人同時看向江賢。
「公子」江參滿眼不甘。
「我的毒她不願解也罷……」
低沉的語氣透著一股決然。江參一陣戰慄。
「公子,她說那些解藥都沒用了……」
今日放了她們,怕是江賢真就沒命了。江參悲涼地叫了聲,想勸他回心轉意,對上江賢冷峻的目光,聲音戛然而止,江賢的話,他是死也不敢違背的。
沮喪地垂下眼瞼,掃見一床的碎布,江參忽然眼睛一亮,抬頭看著江賢,咬牙沉聲道:「好,奴才聽公子的吩咐,就放她們離開」
沒料他這麼乖巧聽話,雲初和如煙同時看向江參。就見他轉過頭看著她們哈哈大笑:「好,我聽公子的,就放你們離開,只是……」他忽然語氣一轉,「你們可別後悔」
如煙冷笑:「後悔的是你」
「你看那是什麼?」 江參手指著床邊。
怕他調虎離山,如煙沒動,眼睛一眨不眨緊緊地盯著他,雲初則側過臉,頓時睜大了眼,渾身電擊般戰慄起來。
散落了一床的碎布,都是她的衣物,唯一還算完整的,就是她那個月白色蘭花小肚兜,一角耷拉在床下,還在那不停地盪啊盪。
「欒姑娘猜猜,國公府的人看到你的衣物在我家公子的床上,會怎麼想?」江參陰陰地怪笑。
如煙刷得扭過頭,接著就縱身躍去,江參早先他一步擋在床前,嘿嘿冷笑著看著她們。
抱著雲初,如煙軟軟地攤坐在地上。
……
「……如意知道我被掠的事嗎?」從銅鏡中看著如煙,雲初淡淡地問道,「江參去取藥,有沒有驚動其他人?」
「他用了迷煙,院裡的人都著了道,奴婢發現不對,沖了出去,就見他手裡拿著你的手鐲,奴婢來時怕如意醒來驚慌,就點了她的穴……」
用一支鎏金簪將鬆散的青絲簡簡單單挽成髻,對著鏡子,如煙又為雲初理劉海,一根一根的,理的極為細緻,銅鏡中素白的一張臉,粉黛不施,卻難掩天生麗質,望著望著,一股酸楚湧上心頭,如煙一陣難過。
這樣的好人,為什麼要遭受那樣的厄運?
「讓四奶奶受這樣的委屈……」用力逼回鼻間泛起的酸楚,如煙的聲音充滿自責,「都是奴婢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