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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喜梅已帶著丫鬟上了痰盂、帕子等物,伺候眾人漱了口,幾個姨太太指使著丫鬟婆子撤了桌子,又上了茶。
學過醫的雲初自然知道,飯後立即喝茶容易稀釋胃液,對身體不好,但見眾人都喝了起來,不好太隔路,也跟著輕泯了一口。
見太太只低頭喝茶。沒有立即說事兒的意思,放下手裡的茶杯,姚闌插空回道:「太太,牙行的李媽今兒來了,四妹妹已經挑了丫鬟,說是過晌就送到露院。」
太太也想起這事兒,轉頭問雲初道:
「李媽領來的人怎樣,可挑得順心?」
見太太問,不待雲初回話,喜菊一步湊了上來,雲初一陣心跳,這喜菊要做什麼?
不是要匯報程清雪的事兒吧?
想阻攔已來不及,雲初悄悄伸出腳,不動聲色地狠狠地踩了喜菊一下,喜菊沒留神,疼的「啊」的一聲尖叫出來,自覺失言,忙伸手捂住了嘴,輕咳起來。
眾人不由都看過來,雲初沒事人似的放下茶杯,開口回道:「回姨媽,李媽帶的人都很機靈……」
「剛剛聽四妹說,上午挑丫鬟,喜菊可是出了力的。」
姚闌就坐在雲初的身邊,眼睛尖,早把她的小動作瞧在眼裡,心一動,莫非上午挑丫鬟,這雲初還有什麼事兒瞞著她和太太?
想到這兒,不等雲初說完,姚闌不失時機地將話題帶到了喜菊身上。
「是嗎,喜菊說來聽聽。」
喜菊是她親自調教的,太太自然盼著出色,雲初處處依賴她才好。
見姚闌邀功般笑mimi地看著自己,雲初恨不能上前踹兩腳。
還討賞,這哪是對她好,分明是害她!
但這話是說不出口的。強壓下要罵人的衝動,雲初露出一絲感激的笑,沖姚闌點點頭,轉臉不動聲色地對喜菊說道:「姨媽問了,你只管照實回就是。」
正文 第七十章 逼婚
第七十章 逼婚
雲初猜的不錯,程清雪官囚的身份。始終像塊石頭壓在喜菊心頭,她必須儘快回給太太,才能安心。
因此,一到隱院,喜菊就在找機會,但畢竟不是從前的大丫鬟了,有各位奶奶和姑娘在,哪有她朝前的份。
心裡惦記著,姚瀾一提,喜菊便下意識地想上前回了,雲初的一腳和眾人隨之而來的目光,讓她瞬間冷靜下來,總不是光彩的事兒,眾目睽睽之下,豈不是讓雲初沒臉?
正後悔間,聽太太問,遲疑地看向雲初,正對上她投過來的警告的眼神,不由一哆嗦,幾日下來,喜菊是打心眼裡怕了這位四奶奶。她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主。
想到這兒,強咽下嘴邊的話,喜菊改口說道:
「奴婢……奴婢也沒出什麼力,只和芙蓉出了兩個題目,考較了一番,撿那好的留了下來。」
「都出了什麼題目?」
「奴婢想四奶奶身邊人,自然要那禮義、女紅都是上品的才是,於是就出了這兩個題目。」
「怎麼……」
曠世才女怎麼不出文采題?
聽了喜菊的話,太太心裡疑惑,隨即想起雲初寡居,果真挑些文採好的丫頭,攛掇著她出府參加詩會啊什麼的,做出傷風敗俗的事兒,倒對不起自己的親妹妹了……想到這兒,硬是打住了到嘴邊的話。
跟隨多年,太太一張嘴,喜菊便明白了她的心思,討巧地說道:「奴婢原本還想再出一道文采題的,還是四奶奶提醒,說您才說過,女人持家講究個賢良淑德,不興那什麼詩啊、賦啊的,怕用文采挑丫鬟,拂了您的教誨,惹您生氣,硬是給攔下了……」
太太嘴角露出一絲欣喜,看著雲初說道:
「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也不用這樣處處在意,委屈了自己。」
雲初忙恭敬地說道:
「姨媽教誨的對,媳婦已嫁為人婦,那些閨中時做的事兒,早該放手的,感謝姨媽還來不及,哪會委屈了。」
「好,好……我就說嘛,還是雲初懂事……」
見雲初如此乖巧,太太立時高興起來,坐在那兒不停地誇起來。
守節就該有守節的樣兒,她一定要鼓勵雲初放棄那些招蜂引蝶的詩詞歌賦。
不過芝麻點的事兒,就誇起來沒完,同為媳婦的其他人都不平起來,尤其潘敏,眼裡滿是不甘,狠狠地看了雲初一眼,暗道:別在這兒虛情假意的,有本事你就一輩子別作詩!
姚瀾也彆扭的很,剛剛看喜菊的神色,分明是有大事回稟。不想最後竟是這個,倒讓雲初討了彩頭,看著太太滿眼的讚許,姚瀾心裡一寒,眼底閃過一股不易察覺的妒意,隨即換上滿臉笑容,開口說道:「就是,要不說是欒姨媽調教出來的女兒呢,單這份孝心,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嗯,闌兒說的不錯……」
孝心?這新媳婦進門快半個月了,今兒還是打年初一,頭一回來請安。
這也叫孝?
那她們這些人每日晚寢早作、晨昏定省算什麼?怎麼從沒見太太夸一句。聽了這話,眾人個個不服,竟沒一個出聲附和,一時竟冷了場。
似有所覺,太太輕咳一聲,不著痕跡地說道:
「把茶撤了吧……」
說道,太太已站起身來。眾人也隨著站了起來,隨著太太迤邐來到廳里。
重新坐定後,太太審視了一圈眾人,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