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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欒姨媽說著,眼淚又落了下來,好好的女兒,多少人踏破門檻,求之不得,這一轉眼,就生生地守了寡,見女兒臉色蒼白,竟不忍強迫,忙擦了擦眼淚,伸手接過藥,說道:「雲初乖,別任性,來,我餵你喝」

  見欒姨媽如此,雲初卻是不好再推,乖乖地喝了起來。

  見雲初用了藥,太太臉上露出一絲欣慰,剛要開口,一個婆子進來回道:「回太太,欒姨媽,靈堂傳過話,前面要為四爺舉行大殮儀式,要四奶奶去哭奠……」

  「什麼?大殮!」

  「四爺前兒剛走,昨兒剛小殮,今日怎麼就大殮?」

  太太和欒姨媽聽了,不約而同地問了出來。

  什么小臉,大臉的,淨初對這些一竅不通,自然不敢多話,只疑惑地看著回事的婆子,只見那婆子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太太,欒姨媽,奴才也不懂這些,聽巫祝說,四爺年方17,不及弱冠,此為妖壽,因上有父母,所以不能按正常禮數殯葬,否則會方到父母,說是今兒大殮,靈柩不進祖廟,五日後直接下葬……」

  聽了這話,太太叫了聲「兒啊!」止不住淚如雨下,欒姨媽也忍不住跟著哭了起來,見太太哭,眾人也跟著抹起了眼睛,一時間屋裡哭成了一片。

  只廖淨初張著大眼睛,眨眨,再眨眨,依然擠不出一滴淚來,慌忙低下了頭。

  良久,張媽止住了哭,上前勸道:

  「太太節哀,您總這樣,四爺在天之靈也難以安心,您就讓四爺安心地去吧……」

  太太聽了,止住了淚,咬著細碎的白牙狠狠地說:「我不難過,他天生就是個要帳鬼,是來向我討債的,這十七年來,哪一天讓我省過心……就在麼乾淨地去了也好。」

  說完,頓了頓,抬頭對回事的婆子說道:

  「你去傳一聲,讓他們該準備就準備吧,四奶奶這就過去……」

  ……

  坐著一頂蘭呢小轎,在一群丫鬟婆子的陪同下,雲初來到靈棚,遠遠便聽到陣陣哀樂。

  扶著芙蓉下了轎,抬眼望去,只見雪白的靈棚外擺滿了靈幡,紙花、紙人、紙馬、紙轎、金山、銀山,數百條白紗幔帳漫天飛舞,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讓人生出一股肅殺驚魂之感,恍若來到了幽幽暗暗的冥界。

  在婆子的帶領下,雲初扶著芙蓉進了門。只見條條白幛環擁下,將偌大的一個廳堂隔成兩面,中間留出一條甬道,右面幾十個和尚,雙手合十嘴裡喃喃地念著,想是在超度亡靈;左邊是弔唁的賓客,也有府里的奴才,一個個都身披麻衣,腰系孝帶,甬道盡頭,便是靈堂了,由一層輕薄的幔帳隔開,影影綽綽裡面跪了一群女眷,一群婆子唱歌般地嚎哭聲隱隱約約傳出,有如鬼噎……

  剛邁進大門,只聽靈堂上有人喊道:

  「四奶奶到!」

  隨著喊聲,大廳中的嗡嗡聲戈然而止,連那唱歌般的嚎哭都停了下來,偌大的一個廳堂頓時只聽見和尚低低的誦經聲,百十道目光瞬間落在了廖淨初的身上。

  常言道,要想俏,一身孝。

  一身雪衣,纖塵不染,峨眉輕蹙,裊裊娜娜,大病初癒更顯嬌弱無力的廖淨初,由丫鬟扶著,遠遠望去,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看著這位新寡的曠世才女,一雙雙灼熱的眼中,不知是惋惜、憐憫抑或幸災樂禍。

  感覺到四周灼熱的目光,廖淨初挺了挺肩,扶著芙蓉緩緩地沿著一層層的幛幔向靈堂上走去。

  「四奶奶,這些輓聯大都是國子監的監生所作,您看,連唐公子、曾公子都送了輓聯,四爺生前最討厭這些學子了,說他們每日風花雪月的,都是在無病呻吟,對他們從不假以辭色,尤其這唐公子,一身的傲骨,除了陸公子,就他和四爺最不對眼……不想今日竟能來祭奠四爺,想是看我們欒府老爺和您的面子。」

  聽了這話,廖淨初順著芙蓉的手望去,果然甬道兩面掛滿了輓聯,一副副輓聯,各領風騷,隨風亂舞,邀寵般在她眼前一一掠過,希望能留住這位曠世才女的目光,哪怕只一瞬間的駐足。

  可惜,表錯了情,她一個字也不認識!搖搖頭,廖淨初暗嘆了口氣,不再看這些輓聯。

  哪知,只她這一個不經意的搖頭,便引來了堂下的一片唏噓聲,肅穆的大廳頓時騷動起來,那些才子們都以為他們辛辛苦苦想出來的悼詞,根本入不了這位曠世才女的法眼,紛紛暗嘆,他們終是沒有經歷她那種份哀傷和沉痛,自然寫不出那刻骨的悼念……

  兩邊的騷動,也讓廖淨初倍感不安,她也不知原本肅穆沉寂的大廳怎麼忽然間就騷動起來,好在有芙蓉扶著,不至於亂了方寸,只挺了挺胸,在柳兒等人的簇擁下,不疾不徐地一步步走上靈堂……

  來到內堂,早有丫鬟打起幔帳,廖淨初緩步走了進去,小小的內堂竟跪了幾十人,看上去略有些擁擠,卻一點也不顯亂,幾十雙眼睛都聚在這位曠世才女的身上,卻並不說話,壓抑沉寂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廖淨初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掠過,除了大奶奶外,竟一個也不認識。

  正文 第五章 封誥

  「她便是府里的二奶奶,閨名叫晁雪,是都察院左都御使晁正旺的嫡女,府里幾個奶奶中,她是最和善的一個。」

  知道廖淨初失憶了,見她目光落在大奶奶身邊的一個削肩細腰,柔柔巧巧的女子身上,芙蓉忙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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