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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熙然一笑,悄聲答道:“那不一樣。”

  自然不一樣,上回送的是定情之戒,這一回可是婚戒,何況上回的戒指,到底是拿在顧家時得的月錢買的,這一回買戒指的錢卻是他自個從知府大人那裡賺來的,含義太不一樣了,而且他其實早些日子就暗中預備了,每每想到要等三年才能親手替舒歡戴上就暗恨不已,此刻提前送出去了,心裡真是無比慡快。

  由於不能宴客,也不能鬧洞房,觀禮之人在他倆拜完天地就陸續散了出去,而顧熙然和舒歡則被引入了洞房。

  所謂洞房,自然要有床,虧得知府夫人在短短的半天時間裡,布置出一間洞房來,裡頭有張雕花木床,鋪著厚而綿軟的被褥,床邊銅鉤挽著銀紅撒花帳子,桌上紅燭高點,暖暖的色調帶足了喜慶和溫馨。

  知府夫人帶著喜婆丫鬟跟進來,拿了秤桿給顧熙然,催著他要挑喜帕。若是換作別的新郎,此刻心裡興許極為忐忑,生怕這喜帕一掀,看見一位生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還要與之共度一生的妻子,但是顧熙然壓根就沒這種顧慮,還怕舒歡氣悶了,接了秤桿就將那喜帕給直接挑了起來。

  燭光下面,舒歡微低著頭,原本顯得清瘦的臉龐此刻漾著抹微紅,被那大紅衣裳和雪白的裡衣領子一襯,帶上了點清純的嫵媚。

  顧熙然失神間,仿佛又回到了穿越最初,遇見她的那個夜晚。

  他也是這樣看著她。

  她也是這樣微垂著眉眼。

  只是當時那嫩枝梢頭的如豆青梅,而今已然綻出了帶露櫻桃的鮮艷。

  一個微澀帶酸,一個誘人採擷。

  真的很不容易,終於又在一起了……

  知府夫人在旁看看他,再瞧瞧舒歡,失聲笑了起來,催他道:“別光顧著看新娘,先飲了這杯合酒!”

  好巧,白玉的酒杯,裡頭晃的是紅艷艷的櫻桃酒,交杯飲盡,那抹艷紅就飛到了舒歡的臉頰上,她的眼裡,也晃著點盈盈的酒意。

  飲完合酒,兩人又相互餵著吃了一些糕點,即便沒有鬧洞房,但一屋子喜婆丫鬟說的吉利話也足夠將他們倆人淹沒,最後顧熙然一笑就將預備好的錢串賞了出去,這時知府夫人才語帶深意的笑道:“好了,這天色也黑了,咱們就別沒有眼色的只顧站在這裡了,讓這小兩口好好的說會子話。”

  她一聲令下,滿屋子的人自然都走了個精光。

  燭影下舒歡反倒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先悄悄的探手摸摸,幸好床上沒有被人亂撒什麼硌人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再看顧熙然坐到她身邊,將臉湊了過來,微帶酒意的目光里明顯不懷好意,她不知怎麼又緊張起來,緊緊的握住了被角,不由自主的沒話找話起來:“好……好奇怪……她們怎麼沒說早生貴子……”

  這不該是在洞房裡出現頻率最高的話嗎?

  顧熙然被她一句話成功的擊潰了,面上笑容變得苦澀起來,搭下腦袋就悶聲道:“不要提醒我這件事……”

  因為他已經被人隱晦的提醒過了,按照規矩,百日娶是可以的,但是真正的洞房花燭是不可以,當然,倆夫妻真要關起門來做點什麼,別人是看不到也實在管不了的,但是但是,若就若在這裡,三年的孝期之內懷孕生孩子是不可以的!

  他今日臨時起意要成親,也臨時起意去找了上回紀丹青開給他的避子方上頭的藥材,卻只差一味,只差一味關鍵的藥遍尋不著。

  這次第,怎一個憋字了得!

  偏偏舒歡還未被人提醒過,不知他為何突然就鬱悶了,還納悶道:“我說錯什麼了?”

  “沒有,你說得很對……”顧熙然一把牽起她的手,就差沒有淚流滿面了:“明日一早,我們就動身往蘇合城去!”

  那裡,除了老太君,還有足夠的藥材!

  第214章 玉佩

  很久沒有同枕而眠了。

  從最初的排斥到漸漸習慣,再到分開,直至今時今日,又能躺在一塊,閒閒的說兩句話,等待周公的召喚,舒歡覺得特別安心,因為閉眼之後,不用擔心有沒有賊盜上門行竊,即便午夜驚夢而醒,聽見枕旁有另一人的勻淨呼吸,那惶恐驚怕的心,也能瞬間平靜。

  可是顧熙然卻不這樣想呢!溫香暖玉近在眼前,但上面貼了眼觀手勿動的標籤,這簡直就是一種慘無人道的折磨,於是這天夜裡,舒歡睡得很香甜,他卻失眠了大半個晚上。

  次日清晨醒來,舒歡睜眼,入目是那銀紅撒花的帳頂,這才想起昨晚是洞房花燭夜,回憶起追問出顧熙然鬱悶因由的情形,她就憋不住笑起來,半撐起身子,伸手去推睡在旁邊的他:“起來起來,你不是說一早就要上路,讓我記得喊……”

  話到一半,她覺得頸中像有什麼東西垂繫著,伸手去摸,發現是塊溫潤堅實的玉佩,那手感,那形狀……

  舒歡怔得一怔,慌忙去解那繫著玉佩的絲線,但急切間哪裡解得下來,只急的她赤足就跳下床去,滿房間的尋找鏡子。

  顧熙然迷迷糊糊的醒來時就瞧見她這幅披頭散髮的慌張樣子,不由懶懶一笑:“在找什麼?”

  “鏡子!”說話間,舒歡就已經摸到了鏡子。往頸間一照,發現紅色絲線系住的果然是玉佩,而那形狀樣式甚至顏色,都同穿越前她母親從廟裡替她求來的那塊一模一樣。

  她說不出心裡是狂喜還是極悲,怔怔的站在那裡,半響都不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顧熙然看見她這樣子有點慌了,連忙翻身坐起來:“你沒事吧?”

  他不問就算了,一問,舒歡就憋不住“哇”的哭了出來,直撲進了他的懷裡,哭得簡直翻江倒海,眼淚瞬間就沾濕了他一大片衣裳。

  這是頭一回看見她毫無掩飾的大哭,顧熙然頓時有點手足無措起來,抱著她不知如何是好。

  “可惡……你簡直太可惡了……”舒緩邊哭邊罵起來

  顧熙然苦笑著摸了摸鼻子:“到底怎麼了?”

  舒緩沒理他,稀里嘩啦的哭了好一陣,才抽著鼻子道:“玉……玉佩……是不是你趁著我睡著,偷偷系在我脖子上的?”

  顧熙然鬆了一口氣,目帶促狹道:“不是。”

  “哎?”舒歡極其意外的抬起淚眼:“不是你,這玉佩難道還自個長了腳不成?”

  看見她那眼淚糊了滿面的樣子,顧熙然憋不住笑起來:“是了是了,也不知道昨晚是誰睡得跟豬一樣,將你翻過來翻過去,系了玉佩在你脖子上你都不知道。”

  他這話一說,舒歡好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落下來了,哭了好一陣,才不好意思的用蚊子哼哼似的聲音道:“謝謝……”

  真的謝謝他這份用心,儘管知道這玉佩不是當年她母親送給她的那一塊,但是真的一模一樣啊!她佩在身上,就好像留住了母親的愛意,留住了那些過往的回憶,驀然間就平添了一份面對生活中任何艱難險阻的勇氣,這對她來說意義非凡。

  顧熙然微微一笑:“謝倒不用,你喜歡就好。”

  “嗯。”舒歡滿臉是淚的點著頭,然而這份貼心的溫暖讓她感覺很幸福,她又忍不住要笑,於是這又哭又笑的狀態,讓她自己覺得好尷尬,頭就越發低了下去,不好意思抬起眼來看人。

  顧熙然沒有再言語,只是抱著她安靜的坐了一會,知道感覺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開始拿手摩挲把玩頸間那塊玉佩了,才笑道:“好了,你該把衣裳穿好了,要不回頭又傷風感冒,噴嚏咳嗽不斷了。”

  這話才說完,舒歡果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瞬間感覺到了赤足立在地上好冷,連忙爬上床,又縮回了被子裡道:“讓我再捂一會。”

  顧熙然一笑,沒有催她,自顧自起來穿衣著鞋。

  舒歡捂在被子裡看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禁擰起了眉頭,喚道:“顧熙然!”

  “嗯?”顧熙然繫著腰帶,回頭疑惑的望她。

  舒歡仰著臉,指著脖子上那塊玉佩問道:“我記得只同你說起過這塊玉佩,但樣式啊,顏色啊什麼的都沒有提過,你……你怎麼會找見這種完全一樣的……”

  真笨!還以為她一早就要問呢,沒想都過了這麼久才想起來要問。

  顧熙然輕咳了一聲,笑道:“想知道?想知道趕緊起來,動身趕路時,我在路上慢慢地告訴你。”

  他這話比任何催促都來得有效,舒歡立刻翻身起來穿衣裳,只是昨日辦喜事,她可以著紅色,今日去蘇和城顧家奔喪,那就只能穿素素的顏色了,鬢邊還要簪上一朵小白花,待到收拾清慡,就看見顧熙然望向她的目光里,滿帶了讚賞。

  女要俏,一身孝。

  她著素白的衣裳,清麗如枝頭沾露的梨花。

  這種觀感可不只是顧熙然一個人有的,他倆收拾好出門,美景看見舒歡時也稍稍愣了神,掩嘴笑道:“二奶奶今兒看著真是神清氣慡,只是方才哭什麼,一大早就教二爺欺負了麼?”

  提起哭的事,舒歡還真沒法掩飾,因為她那雙眼裡泛著盈然水色,眼皮還有些紅腫,一看就知道是哭過的,她只能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佯怒著問顧熙然道:“這丫鬟進來被慣得越來越沒規矩了,該怎麼罰她才好?”

  “簡單!”這種事情問顧熙然就是問對了人,他連思索都不用,張口就道:“替她挑個婆家,嫁過去讓她的夫郎好好管教!”

  “二爺!”美景立刻就不幹了,被羞得掩面就跑:“你們都不是好人!”

  偏偏這時顧熙和帶著染墨過來催他們動身往蘇和城去了,美景奔的方向又同他們撞了個正著,染墨見美景這樣,還當她是被罵了羞逃,面上不由露出三分急色來,喊了一句:“美景……”

  美景自然不理他,他待要再說些什麼,忽然省起顧熙然同顧熙和都在身旁看著,說什麼都不方便,只能掩了聲,怔怔的望著美景跑遠。

  這一幕落在舒歡眼裡,讓她心裡不禁一動,在抬眼去看顧熙然,見他也是一臉的若有所思,於是笑起來:“預言哥,要不要這麼准啊?”

  顧熙然失聲笑起來:“被你這樣一說,還真要想個法子撮合了,要不豈不是墮了威名?”

  這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典型!

  舒歡不屑的“嘁”了一聲,往顧熙和那邊迎了過去,但是心裡覺得很安慰放心,若是染墨和美景真是郎有情妾有意,那麼顧熙然這一撮合,就是一對眷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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