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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自己的處境,林小竹還是決定問清楚:“孫叔,那城牆上的畫像,都是殺人的逃犯嗎?”

  “有些是犯罪的人,有些則是逃奴。”出城的人多,老孫頭小心地駕著車,慢慢地跟在一輛馬車後面,往城門處移動。

  逃奴?林小竹一驚。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很後悔就這麼大剌剌地出了門,沒有化化妝,做一下偽裝。不過此時再退縮,已經來不及。她也相信袁天野既給了她賣身契,是絕不會把她當成逃奴追殺的。

  守城的兵役一輛輛馬車檢查,到了林小竹這一輛時,他掀開車簾朝里望了望,看了看林小竹,覺得她跟城牆上畫著的人長得並不像,便放下車簾,朝老孫頭揮了揮手,放了行。

  林小竹這才捂著胸口,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出了城,涼風習習地透過車窗吹拂到身上,林小竹忽然覺得心情大好。她掀開跟老孫頭相隔的小窗,道:“孫叔,您常年在外駕車,遇上過許多趣事吧?能不能說些給我聽聽?”

  “哈哈,您要不嫌聒噪,老孫便說說給您解解悶。”老孫頭聞言,頓時打開了話匣子。他常年在外跑車,見多識廣,說出來的見聞,倒比林小竹看的那些風物遊記還要有趣。應林小竹的要求,他又介紹了許多各地的土特產和名勝景點。

  接下來坐在馬車上跑了一天,一路倒也舒適。林小竹本就年輕,又不是嬌生慣養出來的,顛簸一天,到晚上睡一覺,第二日又生龍活虎了。老孫頭走了大半輩子路,對情況極熟,早上何時出發,中午在哪裡打尖,晚上在哪裡住宿,都能趕在時間段內找到合適的地方安置,讓林小竹暗自慶幸自己雇對了人。

  這樣走了兩日,到了第三日中午,他們便到了一個叫吳鎮的地方吃飯。

  “阿竹,這吳鎮是北燕有名的水鄉,所養的鴨子,個大肥美,最是有名。”老孫頭道。

  本來車夫的吃食是不用僱主管的,每到飯口,僱主只要管好自己吃什麼就行。但林小竹見老孫頭人好,一路上吃飯,都要點上一葷兩素一湯的菜,叫上老孫頭一塊吃。老孫頭推讓了幾次,都推讓不過,只得領了她的情。如此,他對林小竹便越發盡心。見林小竹花錢也算大方,最是講究吃食,便每到一處,就推薦推薦當地的特色菜餚。

  “鴨子?”林小竹一聽,眼睛一亮。

  鴨和雞同為禽類,功效卻大不相同。雞尤其適合的冬季進補,民間素有“逢九一隻雞,來年好身體”說法。而鴨屬於水禽,元朝的御醫忽思慧在《飲善正要》里說:“經常食用鴨肉對體弱陰虛、水腫食少、大便乾燥、低熱者最為有益。”

  而一年當中,最適合吃鴨子的季節當屬夏秋。當年的新鴨養到秋季,肉質壯嫩肥美,營養豐富。再加上鴨肉性寒涼,可以除秋燥,最適合夏秋季節和體熱上火者食用。因此秋季食療首選鴨,豬牛羊等其他肉類就稍遜一籌。

  第三部 美食之旅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是她的味道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說林小竹離開袁府,連一朵浪花都沒有翻起,便是小廚房裡的老王和兩個婆子,也沒有在意。因為林小竹進府沒多久,就被派去教周柔茶道;緊接著又是開店,早出晚歸;再後來又被派到端王府,一去就是十幾天。她在袁府呆了差不多兩個月,有一個半月是在外面的。所以那日她被宣進宮去,回來之後便失去了蹤影,大家也都沒當回事。

  在她離開京城的那天早上,雖然要收拾廚房裡的各種罈罈罐罐到新家去,老王還是精心製作了早餐,送到了袁天野的院子。然而一進前廳,老王就感覺有些異樣。袁天野從小到大都是極自律的人,如果不是有很特殊的情況,天還未亮他就會起身,練功夫練劍;到得天大亮時,他便已沐浴好坐下來吃早餐了,之後便要處理一天的大事。可今天這時,院子裡竟然靜悄悄的,顯然公子還沒有起床。

  吳嬤嬤見他進來,擺了擺手,輕聲道:“公子昨晚在書房裡呆了一夜,才剛睡下沒兩個時辰,你這早餐,還是拿回去先放著吧。等公子起身,我再去喚你。”

  “是。”老王提著食盒正要退下,卻聽“呀”地一聲,主屋的門開了,早已伺立在門口的袁十,趕緊打了水進去,吳嬤嬤也跟著進去伺候著。老王便又停下了腳步,將食盒重新放到桌子上。

  很快袁天野便已洗漱完畢,出了主屋。老王忙問:“王爺可要用早餐了?”

  “嗯,擺吧。”袁天野道,走過來坐到桌旁。

  老王將食盒裡的早餐拿出來,一一擺到桌上,又給袁天野安了箸,這才退到一旁。

  今兒的早餐倒也豐盛,一碗燕窩粥,醬肉包子,糯米蓮藕,雞油卷,桂花金子糕,外加兩碟小菜。袁天野看著桌上擺著的東西,提起的筷子夾起一個醬肉包子咬了一口,慢慢地嚼著,然後皺著眉,看著筷子上的包子發呆。

  “怎麼了?可是味道哪裡有不對?”老王見狀,緊張地問。這醬肉包子還是林小竹先做了出來,然後再教他做的,王爺似乎很愛吃,所以這段時間他常常做這種包子。王爺今兒的表現這麼奇怪,不會是包子裡放錯了調料吧?

  老王的這句問話,一下把袁天野從呆怔里驚醒過來。他沒說話有些煩躁地將包子放下,又夾了一個雞油卷,咬了一口,皺了皺眉,將那咬了一口的雞油卷也放了下來。

  看這樣子大家都擔憂地看著袁天野。自昨晚起,王爺就這樣,神思不寧,茶飯不思,似很煩躁,卻又極力壓制。

  老王小心翼翼地問:“王爺,您想吃什麼,老王馬上去給您做。”

  袁天野還真想了想,可想來想去想吃的竟然全是林小竹做出來的東西。他煩躁地放下了筷子,站起來道:“不用。”轉身朝院門外走去。

  大家看看桌上根本沒有動著的點心,全都皺起了眉頭。

  袁十在心裡嘆息一聲跟了上去。

  袁天野出了院子門,本來想要去外書房的,卻不知不覺走到了林小竹住的小跨院門前。他抬起頭,看著門上還掛著鑰匙的鎖,伸出手,輕輕推開了門。

  因是秋天,只一夜之間院子裡便落下了不少的樹葉,踩在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音,讓人感覺出一種零落的淒涼感覺。袁天野走進去,先走到角落裡,看了看原來林小竹種辣椒的地方。此時辣椒已經過季,辣椒杆已被林小竹拔了出來,跟平常掃起來的樹葉一起堆在原來種辣椒的地方,似乎要堆肥,以待於明年的春天再種辣椒。

  沒看見林小竹如珍似寶的辣椒,袁天野似乎有些失望。他直起身來,朝林小竹住的房間走去。

  林小竹房間的門半敞著,看樣子主人走的時候特別急,根本沒有心情去把它掩上。袁天野推開門,走了進去,一直走到林小竹住的臥室里。只見裡面櫃門大開,衣櫃裡什麼都沒有。倒是床上,整整齊齊地疊放著昨日林小竹進宮時穿的華服,上面放著太后一同賜下來的首飾。袁天野拿起一根步搖,回想起昨日林小竹帶著這些首飾穿著這件衣服的模樣,原本有些無著無落、空蕩蕩的心,忽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讓他極不舒服。

  轉眼看到枕頭旁邊放著林小竹從他的書房裡借出來的書,還有一迭紙,他連忙把步搖放下,如獲至寶地拿起書來,翻了一翻。然而叫他失望的是,書上乾乾淨淨,林小竹並沒有在上面留下什麼批註的。他又拿起那迭紙,一翻之下,倒是大喜,上面竟然有字跡,卻是林小竹練字用的,抄的就是那本書。挺拔秀麗的字,猶如青竹一般,既飄逸如行雲流水,又不失剛健的風骨。袁天野看著這一個個字,一時之間,竟然痴了。

  他伸出修長而有力的手,輕輕撫過那一個個字,就仿佛撫在林小竹臉上一般。良久,他的臉上漸漸露出了一個驕傲的笑容,開口道:“只不過請了個識字先生,教她識一些字,她便能寫得出這種讓陳駙馬都嘆為觀止的字來,還能做得出整個北燕的學子都做不出的好文章。袁十你說,如果讓她從小學習琴棋書畫,那她豈不是能成為咱北燕的大才女?要是讓她從小學習兵書謀略,那她豈不是可以成為國師?”

  “小竹姑娘,是屬下見過的最聰明的女子。”袁十道。他抬起頭,看著袁天野,忍不住道:“王爺,既然您捨不得,為何要讓她離開?您真要娶安遠侯的女兒為妻?”

  袁天野發亮的眼眸慢慢變得黯淡,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斂起來。他沒有回答袁十的問題,只是將那迭紙收起來,如珍寶一般小心地放進懷裡,然後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剛出了院門,便遇上匆匆而來的袁成。他似是專門為了尋袁天野而來,臉上露著笑容,看樣子極為高興。一見袁天野,便道:“王爺,剛才早朝,皇上先是懲治了劉可隨一番,緊接著,又宣布逸王府再往東擴建五畝地,正好把現在的袁府包括了進去。”

  這是一個信號,預示著袁拓開始向袁天野臣服,不敢再企圖從他手裡奪權。因為原來的袁府,看樣子占地不大,實際上周邊的住宅全都屬於袁府。最重要的是,袁府的地下通道,四通八達。府中的人想要隱匿或是逃離,根本不在話下。袁天野住在這裡,便是外面圍上十萬人的軍隊,也活捉不了他。所以袁拓一封袁天野為逸王,便迫不及待地賜下一所豪華的大宅子,想讓袁天野搬離此地。袁天野為安他的心,倒也沒有拖拉,立即便準備搬家,算是很給面子。而現在,袁拓把逸王府向東擴建五畝地,把袁府包括進去了。這說明,不管是袁知柏還是袁拓,已放下武器,不再企圖控制他,跟他掰腕子了。

  袁天野聽到這個消息,臉上倒沒有露出多少喜色,對袁成道:“把帖子發下去,今晚逸王府宴客,女客除了那些公伯侯夫人及小姐,張倍安及其夫人、嫡次女也在應邀之列。再傳令給張管家,書房不用搬了。至於其他的,看著辦吧。”

  “是,王爺。”袁成聽命而去。

  “王爺,您早上都沒吃什麼東西,我叫老王做一道酸辣魚片給您吃吧?”袁十道。剛才站在林小竹的院子裡,他想起當初林小竹做的酸辣魚片來。想來,王爺也忘不了那道菜吧?

  袁天野正要去書房,聞言坐下腳步,想了又想,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道:“那就做一道吧。”想要不去思念一個人,就像戒鴉片癮,一下子戒掉,會很難受。慢慢地一點一點地來,或許會好些。

  因袁天野喜歡吃這道酸辣魚片,林小竹自那次在小跨院裡做過之後,也經常做給他吃。喜歡鑽究菜譜的老王自然也學會了。聽得袁十的轉達這個要求,他很快把這道菜做了出來,連著一碗粳米粥,一起端到了袁天野的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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